第693章 示人以弱

申海三人中，坐等漁翁之利的申佳琦最是開心，而感覺自己的意見被重視的李廠長，成為了開心第二，之前最是興奮的老潘反而是表現的不急不躁，淡然以對。

申佳琦的心思高牧清楚，余老闆又何嘗不明白，只是勢以成虎，勢在必行，這個時候他要是軟化態度，就慫了。

自認為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特別是這幾年乾的風生水起之時，像身邊的秘書都是他的小迷妹之流，如此的環境他即便知道事情發生了不利與他的變化，他依然要堅定的朝前走下去，就算前面有一個大坑等著他，他也只能是「義無反顧」。

「看來你們是勢在必得了呀？」

所以，申佳琦問他還有沒有，他肯定不會說沒有，但這話卻也是對著高牧說的。

「當然，互惠互利的事情。」拿起一口都沒有喝過的茶水輕輕的咪上一口之後，繼續說道，「要不是余老闆你突然插入，我們和申總他們應該在聊合同的事情了。」

積極的再往前一步，借合同說話，也不能光是余老闆的專利，他們也是可以利用的。

「是嗎？不過者互惠互利說的不錯。」似乎對高牧的話十分不屑，又似乎很是贊同他的話，余老闆轉首看著申佳琦，滿臉誠懇的說道，「申總，其實這租金的多少，我們還可以再談的。」

最好的進攻不是以退為進，而是提高價碼。

在生意場上，沒有什麼是錢不能解決的，一塊錢解決不了就兩塊錢，兩塊錢不行就加到十塊錢，就是砸也要砸的對方點頭。

余老闆一副要和高牧砸錢比實力的氣勢，看上去很強大，很有魄力。

讓申佳琦三人團隊都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彼此對視的眼神中都是毫不掩飾，當然也掩藏不住的笑意。

不過，在高牧眼裡，卻並非如此。

余老闆的金錢攻勢，在高牧看來其實就是孤注一擲，是在沒有其他辦法策略的情況下，唯一能使出的招式。

說到底，余老闆內心深處或許已經明白，越往後，他的優勢其實越不濟。

「好，好商量好啊……」

滿意，申佳琦十分滿意的點著頭看著高牧，後面是此處無聲勝有聲，余老闆加碼來了，那麼就等高牧的「加碼」了。

「余老闆好魄力，你這個租賃價在周邊都屬於是比較高的，看樣子是準備破一破今年的租金天花板了哦。」

毫不吝嗇的誇讚。

來自對手的誇獎肯定不會那麼簡單，但余老闆實在是想不出高牧這樣說會有什麼樣的陷阱，於是雙手作揖，滿臉笑容燦爛的道：「多謝小老弟的謬讚，我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哈哈哈哈哈……」

得意中暗藏著一絲舒爽的嘲諷。

「嗯，漲價格這種事我這邊肯定是做不到的……」

示人以弱！

那種感覺就好像馬上要認輸了一般，現場反應也是各不相同。

余老闆眉毛一挑，本就喜悅的臉上，笑過頭的皺紋能夾死蒼蠅；申佳琦三人團眼神恍惚，有明顯的失落，而詹繼生和馬一鳴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事先沒有和高牧溝通過，所以並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哈哈哈……小老弟有自知之明就好，那我就……」

余老闆一高興，就沒等高牧把後面的話說完，自顧自的開始搶答。

「我是沒錢漲價，不過我可以保證申海和我們合作，那麼這些工人一個都不用走，這些設備也不會被荒棄，申總你們也不需要去做其他的小買賣了，干你們的老本行，這多舒服啊！」

都已經搬出對賭協議了，還一直在錢上面轉來轉去的算什麼本事，高牧有一圈的優勢可以壓制對手。

「咦，這個好，這個好。」

最想對高牧的說法給出肯定反應的正是李廠長，工人不解散，設備不淘汰，繼續生廠摩托車或者是代加工汽車配件，這是對他最有利的模式。

這個他不支持，還能支持哪個呢？

此刻的高牧在他眼裡，完全就成了他的救星了，沒有超過一秒的猶豫，雖然在申海自己的分量不夠，但他心中已經暗定要全力支持高牧。

他好，自己才好。

「你在這激動什麼？余老闆的倉庫也需要人的，他答應過會返聘一部分工人的。」

高牧的說法老潘也覺得挺好的，但他身為第二大股東，想的方向和李廠長不同。

工廠這麼多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再不想想新路子，搞點看得到的錢，本錢都要虧光。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余老闆這個送「現財」的童子，他自然是希望能用最簡單的方式拿到最直接的現錢了。

高牧說的什麼工人可以繼續留下，設備可以及時使用，生產可以繼續堅持都不是他期待的。

什麼繼續生產，這些年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難道還真的指望高牧的這個所謂定製單，能挽救申海一輩子啊！

再說了，繼續生產是需要時間，需要精力，需要本錢的……

別到時候一年時間過去了，乾死幹活的，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就真的悲哀了。

在老潘心裡，早點把廠房租出去，等於是早點減少損失，早點挽回部分利益。

「潘總，你也說了余老闆說的是聘用部分工人，那也就是說還有部分工人是要辭退回家的。」

李廠長本身就是周邊村裡的人，對廠里的工人天生有親近，所以天然就反對辭退工人，讓他們失去一份還算是穩定的工作收入。

再說了，余老闆租賃申海廠房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當進出口貨物倉庫的，先不說他自己本身就有一個成熟的信任的團隊了。

他們廠里這些外行人，他的倉庫又能返聘幾個人呢？

或許到最後，也就那麼三四五個裝卸臨時工，門口看門的大爺吧?

絕大部分的工人肯定會被掃地出門的，而到了那個時候，收了人家租金的申佳琦和老潘這二位老總，恐怕不但不會指責余老闆背信棄義，反而還要為了能繼續賺取租金，反過去要幫助他安慰處理好工人的情緒吧！

如此種種，都不是李廠長希望的結果，所以支持高牧的方案又堅定了三分。

「不會的，余老闆租我們這麼大的廠區但倉庫，就是因為他現在要擴大生意的規模，那麼自然也需要招聘更多的人。再說了，我之前還和余老闆溝通過，只要是肯吃苦的工人，在他這裡肯定能找到合適的崗位。」

老潘也不傻，雖然代表余老闆表態，但有些東西也不會說的太滿，還是巧妙的留下了一點餘地的。

此時現場的情況，是變成了申海的兩人展開了激烈的舌戰，李廠長明顯支持高牧，而老潘則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余老闆。

「你覺得可能嗎？」

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李廠長也是努力的硬氣著，面對二老板老潘質疑起來也是絲毫不客氣，「好，就算是大部分的人都能繼續上班，那工廠的這些設備呢？難道就要當廢鐵處理嗎？我們申海的這條摩托車生產線，這些設備雖然談不上多先進，但是那都是大家的心血啊。特別是申總，我可是還記得你說過，那就是你親生兒子一般的啊！難道就這樣拋棄他了嗎？」

人一旦要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的時候，就會爆發出最大的潛能，之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李廠長此刻表現的那叫一個厲害。

不但和二股東老潘唇槍舌戰，毫不畏懼，還巧妙的把一直穩坐釣魚台的申佳琦給拉下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