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才子配「佳人」?

夜幕低垂，懷海市中心街道路燈驟然點亮，高樓外霓虹閃爍，十字路口紅綠燈反覆切換，許是大雨將至，微風裏帶了些濕意，夜比白日濕冷多了。

這幾天，家裏冰箱空蕩蕩的，夏竹表白后一直把自己宅家裏，看着外賣單，實在不知道吃什麼，只得出門覓食。

她把樓下的餐店、小吃攤逛個遍依然沒找到想吃的。離家最近的生活超市需步行30分鐘，夏竹尋着尋着就走到了這，等她從超市出來，黑夜已至。

夏竹手裏拎個巨大購物袋，沒走多遠，被涼風吹拂直哆嗦，她將購物袋放在腳邊，拉緊外衣拉鏈，提起膠袋快步走回家。

到家后，暖暖身子飽餐一頓，愜意放鬆。

她拿出手機打開與付晞澤聊天界面，想了許久，『付老師，在幹嘛?』輸入又刪除。

內心糾結，想找他，卻沒有話題，想見他，不知道他在哪。

「啊，啊，啊！」夏竹倒在床上哼哼唧唧，翻來覆去，猛然坐起換了身厚點的外套，散開馬尾，巴拉巴拉額前劉海，再出門。

中心街道，行人絡繹不絕，汽鳴聲此起彼伏。某十字路口，一女生低頭不停在手機上滑動，眉頭緊皺神色顯得焦急。

「奇怪，地圖上怎麼找不到這地方?」夏竹站着路燈旁，喃喃自語。

良久，她放棄搜索，直接給付晞澤發消息，「付老師，你那酒吧叫什麼，我在地圖上找不到，它在哪呀？」

等待總是很漫長，她抱着手機緊盯屏幕，終於收到兩條消息，一條告訴她叫『YUE動』和一條位置消息。

她點開位置消息，「拼音啊！難怪……」搖搖頭。

根據付晞澤給的位置，夏竹搭乘計程車很快就到了。

下車后，醒目的燈光閃爍著『YUE動』幾個大字，燈牌下大理石堆砌的牆面，鋪了層綠植，牆一側有扇拱形木質門，led彩燈掛在牆上。

夏竹推門而入，裏面空間比想像中大上了許多。門內木質桌椅，昏暗的暖黃燈光，部分地方擺放着香薰蠟燭。門右側是吧枱，三名調酒師將手中瓶子拋出收回動作流暢，最里有個很大的舞台，燈光直射舞台中央，舞台左側有架鋼琴，無人彈奏。

舒緩的音樂飄來，沁人心脾，歌者抱着結他自彈自唱，如大提琴般低沉的聲音，俊郎的面龐，收穫不少迷妹粉絲。

夏竹坐在角落，頂上的微弱燈光剛好照在桌上的蠟燭，她喚來服務員，點了杯橙汁，單手支撐在桌上，頭靠着手腕處，細細聆聽音樂。

幾首歌完，換了新主唱，夏竹張望全場，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再次喚來服務員詢問:「請問付晞澤今天演出嗎？」

服務員搖頭表示不知道，她追問:「那他是在這演出對吧？」

服務員職業微笑，職業口吻，「不好意思，我們並不清楚節目的安排，您詢問的人確實在這演出。」

夏竹有些失望，「好的，謝謝啊。」

她鄰桌獨坐名男子，牛仔外套里搭白體恤，黑色牛仔褲配皮鞋。手中把玩透明的玻璃杯，半身倚靠在高腳椅背，雙腳一隻登在地上，另外一個半搭在椅子下橫木上。

他等服務員走後，搖晃着玻璃杯走到夏竹桌前，坦然坐她對面。

夏竹默默看着來人，俊秀的面容，炯炯有神的雙眼，粉嫩的嘴唇，頭髮在腦後隨意綁着馬尾，耳旁零散些碎發，行為舉止略顯頹痞。

夏竹上下打量他，心想:此人有何貴幹，年齡應該沒多大。

那人同時也在掃描她，過會兒，嬉笑道:「你找付晞澤?找他幹嘛？在這找?你是他什麼人?」

被他一問，她不知是否該理這個人，對方見她遲疑，眼裏八卦更明顯:「我是這常客，我對這很熟，人我基本上都認識，你告訴我，我說不定能透露點別的給你。」

夏竹點點頭，雖然他滿臉不懷好意，但她對他的行為不感到厭煩。奇怪。

「他告訴我的他經常在這，我過來看看的。」

那人摸摸下巴，遺憾道:「你來得不巧，他這幾天接了點活動，最近都不來了。」

夏竹悵然若失，「這樣啊！」

隨後，她不解的問:「每個來找他的人，你都會上前搭話嗎？」

「額。」對方被問得啞口無言，錯愕般解釋道:「我所知，來這專程找他的就你一個，而且來這的人很少知道他叫什麼？」

夏竹越發困惑，對方確哈哈笑起來:「你挺有意思的，你是他什麼人?」

夏竹不想回答，那人再接再厲:「他們都叫我小九，你也可以這樣叫我，我見過付晞澤很多追求者，各式各樣的都有……」

他停頓片刻，眼睛掃了她一下，「要麼有才，要麼有樣，要麼才樣兼備，都是難得的佳人。你…屬於哪種？」

面對調侃，她越發不想理，靜靜地喝着橙汁，對方鍥而不捨，「你了解他嗎？他十幾歲就在國外闖蕩，國際大獎拿了幾個，還會意大利語、法語、英語。」

他滿臉是驕傲，像這些榮譽都是他自己的，夏竹聽得認真。

「都說才子配佳人，你呢？」

察覺他語氣里並無惡意，夏竹和他對侃:「我只能保證我是個女人，不過……」

夏竹雙手捧著玻璃杯身子往後靠，指尖緩慢敲擊杯子，發出清脆的『叮叮』聲，一番推測，「我對付老師不是很了解，他在國外待這麼久，是念書嗎？既然國外發展得好，為什麼要回國？並且選擇教育這行業?」

小九徹底被她逗笑，更甚覺得她有趣，他裝作神神秘秘地樣子，「他就讀的可是國外數一數二的音樂學院，可能是被金髮碧眼的美女傷到了，不想留在傷心地，便回來了唄。」

夏竹咯咯笑，「你這麼說你朋友，不怕我告訴他?」

小九抬手聳聳肩，無所謂道:「他在這我也敢說，對了，他可是教授，知名大學教授，這不前幾天就有電視台找他接洽，想讓他參加歌唱比賽類綜藝。」

夏竹有點驚訝，懷疑聽力出問題，再三確認，「綜藝節目？找付老師？什麼電視台？他答應了嗎？」

她總是有很多問題，還是一口氣問完。小九存心想逗她，慢慢品嘗手裏的酒，她迫切地凝望他，他這才開口:「我不知道，你得問他自己。」

夏竹無語，「你耍我，真不知道?」

小九認真的一字一句，「我真不知道。」

這時，台上音樂突然換風格，觀眾跟隨搖滾樂狂嗨。夏竹陷入沉思。小九見她不說話，竟然發獃，湊過去靠近她大喊:「喂！你可以自己去問他，我看好你哦！」

許是音樂聲太大，夏竹沒有回應他，他鍥而不捨，「他最近不會來這，可能考慮做那個節目吧，你要是想喝酒，我這段時間下午都會在，若你沒看到我，你讓服務員去找我。」她淡淡的點頭，與他告別，結賬。

這間酒吧地處市邊緣，遠離鬧市，卻依然有許多人慕名前來，酒吧不遠處有個公交站，夏竹在站牌處研究路線，這趟公交中途可換乘25路，25路可以到她家附近，也可以到…懷海市傳媒大學。

……

不知不覺還是來到學校，這時已經快十點，校道上偶爾能遇着幾個學生，夏竹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通訊錄僅存了一個號碼，播出去。

她站在校道上等對方接通，手機里傳來的卻是『嘟嘟嘟』，就在她準備掛掉那一刻，對方接通了。

「喂，」溫柔又醇厚的聲音，撫慰夏竹躁動不安的心，宛如鎮定劑。

「夏竹?」

她握緊手機笑得很天真，「付老師，是我，你在學校嗎？」

對方似乎很了解她，「你在學校哪？我過來找你。」

夏竹環顧四周，遲疑道:「我也不清楚這是哪，你們學校太大了。」

付晞澤用肩膀夾住手機，把桌上的文件整理放抽屜，合上。不忘回答對方:「你發定位給我，然後站那不動，我去找你。」很快，手機屏上收的消息提示，他看眼后，大步走過去。

「夏竹。」

熟悉的聲音，她連忙轉頭，小跑到他跟前，「付老師，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今天還去『YUE』動找你。」

像學生彙報工作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你們那酒吧名折騰死我，我幾乎把所有能念『yuedong』這兩音的詞都搜了一遍，還是沒搜到。」

付晞澤看着她手舞足蹈，準備許久的話，就這樣不了了之。

夏竹想起來這的正事，「付老師，聽說你要錄綜藝節目，你答應了嗎？什麼頻道?」

他疑惑不解，「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夏竹嘚瑟道:「我在酒吧遇見一個人，他告訴我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付晞澤無奈搖搖頭，「小九告訴你的。」肯定句，「懷海衛視，他們說想用音樂錄檔公益相關節目，我想試試。」

夏竹更加興奮:「那我豈不是可以在電視上看見你，聽你唱歌。」他被她興奮勁給感染，嘴角也有了笑意。

高興過後，轉而問道：「付老師你來找我，是有事要說吧？」

「沒有。」

付晞澤眼睛閃躲，被她抓現行，「付老師，你真不會說謊。」

她眼睛笑彎成月牙，拍拍自己，「我猜到你想說什麼，我抗壓能力很強，你不妨大膽說。」

「你來找我，還有別的事嗎？」他試圖岔開話題。

「沒有……」

安靜的氛圍些許有點尷尬，夏竹低頭玩弄腳邊的石子。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付晞澤率先開口，見她不動，他轉身，一隻手拉住他的衣袖，他低頭看去，白嫩的手腕處一道深紅印。

「付老師，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見你。」付晞澤轉頭看她喃喃細語。

「你手怎麼回事?」

夏竹察覺趕忙收回手，拉扯衣袖，眼神飄忽不定，「哦，不小心燙到了。」

很明顯，他不相信，注視她的眼睛，夏竹不自然把手背在身後，「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付老師你送送我唄。」

付晞澤沒繼續追問，開車送她回家。她家樓下小巷過窄，車進不去，停在巷口。

夏竹自行下車，走了幾步又退回車邊，他降下車窗，「付老師，你能送我進去嗎?那邊有一群男的，我怕。」

他下車反鎖車門，送她到樓下目送她上樓後轉身離去。

慢慢長夜，才剛開始有些人心在煎熬，有些人身在受折磨，有些人身心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