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把酒尋案

第二十三章 把酒尋案

馮子舟笑道:「哈哈哈,我看倒不是什麼三角戀?聶大人,你說是不是?」

聶小蠻把酒端在手中,沉思著道:「這看法也不能算不對。不過我們在沒有搜集各角度的證據以前,還不能夠只拘泥於這一點。」

「那麼你說還有什麼別的可能的動機?」馮子舟提出反問。

景墨也介面說道:「我看劉翰飛是很刻薄的一個人,單瞧他對待兩個傭人就可見一斑。所以有人結怨報復,也不是不可能。」

景墨決定把腦子裡想到的翰飛誣陷司馬鷹揚的事暫時不說出來。

馮子舟追問道:「哦,報復?你可有事實根據?」

聶小蠻出了一口氣,又搖搖手:「現在我們姑且把動機擱一擱,先將昨夜兇手行兇的情形推想一遍。假如找得出一個合理的假設,對於兇案的動機和我們以後的進行都有助益。」

馮子舟道:「我想那兇手進去的時候,死者回家一定還不多時。那時他正脫去了衣服,鋪好了被窩,準備上床,忽然看見那兇手突然進去,他——」

聶小蠻忽然止住他說:「慢,兇手怎樣進去的?這是一個重點,你說得太馬虎了吧。」

景墨也換言道:「不錯。前門是鎖著的,裡面還有一隻狗,進去也不容易。」

馮子舟夾著一塊羊肝的手停在半空,說道:「我看見前門上的撐簧鎖是一種最常見的樣式,很普通。那兇手預備好了相似的鑰匙,開門進去也不費事。至於那狗,據那女僕老媽子說,第二次也叫過一聲。大概那狗先在死者的房中聽到了開門聲音,奔出來叫一聲,但看見開門進來的是它素來認識的人,故而就停止不叫。或是那時候死者聽到了聲音,專門將狗喝住,狗也就不再叫喚。」

聶小蠻皺眉道:「可是門上還有鐵閂呢。那人又怎麼樣弄開的?你也聽到了昨夜死者回去的時候,他的舅媽明明叫他將鐵閂閂上的。」

馮子舟慢慢地地答道:「也許事有湊巧,死者進門時雖含糊答應著,實際上卻沒有下閂。」

聶小蠻輕輕一笑,並不答話。景墨卻忍耐不住,放下了筷子,從中插口。

景墨說:「這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

馮子舟舉起手在他的肥圓的下頜上摸一摸,出言反擊道:「那麼,蘇上差,你的意見怎麼樣?」

景墨答道:「我以為兇手其實是劉翰飛自己開門放進來的。」

「有什麼根據?」

「從各角度觀察,兇手和劉翰飛一定是素來相識的。那人決不是一個乘他不備突然進去襲擊的刺客。否則死者看見陌生人進去,又在半夜人靜的時候。勢必要失聲驚喊。這樣,樓上樓下的主僕,也決不會不聽到。「

馮子舟把右手筷子夾起一塊肉,慢慢地點頭道:「嗯,你說他們倆素來相識,我本也有同樣的意見。不過你以為死者放他進去的,我卻料他是自己開的門。這就是我們的不同點。聶大人,你的意見怎麼樣?」

聶小蠻淡淡地表示說:「據我看,你們倆所說兇手和死者彼此相識,並不是外來的陌生人,我完全贊同。不過兇手進門的方式是很傷腦筋的。你們所假設的兩種看法,我認為都有說不通的地方。」

馮子舟放下酒杯,呆住了瞧著小蠻,景墨也不例外。因為景墨自以為他的看法比馮子舟的合理得多,不料在聶小蠻眼中竟也同樣認為不通。

景墨說:「那麼你還有什麼更高超的看法?」

聶小蠻喝了一口酒,瞧著景墨道:「子舟兄所說自己進門,你認為太湊巧,這本來不錯。但是你自己說是死者放他進去的,也未免太含糊。你想兇手進去見他,不是預先約定的嗎?假使不是,那人在半夜人靜時去敲門,怎能保證死者一定肯開呢?而且敲門時即使不會驚醒同居的主僕倆,但那隻哈叭狗的敏銳的感覺,是一定瞞不掉的,怎麼也沒有聲響?」

景墨想了一想,辯道:「我看他們是預先約定的。兇手敲門的時候,那狗曾經叫過一聲,接著就被死者喝住,親自出來開門。狗吠一聲就給喝住,我覺得馮子舟兄的假設很合理。」

聶小蠻道:「你說是約定的?我也有幾種相反的看法。其一,死者寄住在親戚家裡,平時的行動又嚴守自己秘密。那女主人不是說過只有翰飛出去看朋友,朋友們難得來看他的嗎?那麼即使有人要和他約會談判,他豈肯約在他的住所里?其二,瞧了那脫下放好的衣服和鋪好的被窩等等,顯見他已經準備睡了。你想他假如真有秘密的約會,那約會又有性命攸關的厲害性,他會這樣子從容上床準備睡覺嗎?」

理由很充分,景墨一時沒有反駁的話,只好夾起肉來邊吃邊想,馮子舟也靜默地端著酒杯發獃。

景墨長吸一口氣,又說:「那麼你總也有建設性的意見吧?」

聶小蠻重新給各人添滿了酒,目光瞧著火爐,答道:「是,我也有一種假設,不過這假設的根據是我們目前所知的現狀,是否確合事實,我還不敢確定。」

馮子舟鼓勵地說:「不妨姑且說一說。」

聶小蠻道:「從現狀看,兇手進去,也許是在劉翰飛回家以前。他預先藏匿在劉翰飛的室中,等到翰飛鋪床備睡,他方才出頭露面。」

觀點的確是新的,不過太突兀。景墨和馮子舟互相瞅了一眼,彼此都有一種不很滿意的眼神。

「那麼,那人又怎樣進去的?」馮子舟搶著問一句。

聶小蠻端起酒杯,答道:「我看見屋子剛在德仁里口的其一家,弄口上面就是看弄人的住所。若在掌燈以後,門樓下面躲一個人,決不會惹人家注目。那人乘機偷進謝家裡去,原是很可能的。假使不然,謝家的傭人,就有得賄放進去的嫌疑。我認為後一層的想法更近情。」

景墨仍保守平靜,在心中估計這兩種理解的可能性。

馮子舟道:「假使你的后一層的想法是實在的,那個串通的傭人是誰?可就是那溧水媽子?」

聶小蠻沉思道:「我瞧那老媽子似乎還算誠實。」

馮子舟說:「不過這老媽子吃過死者的苦,串通的動機不一定只為錢。」

「嗯,是的,也有可能。不過除了這老媽子以外,不是還有一個當雜差的男僕阿四嗎?」

「嗯,是的,這阿四我至今還沒有見過。其一次我得信到謝家的時候,阿四已經往錢局街去報信了,後來我察勘了一會,直到將死屍移到驗屍所去時,阿四還沒有回來。方才我們再去,他又其二次奉命回錢局街去了。」

聶小蠻點點頭:「這個人是案中的一個要角。他也吃過死者的虧,最近還吃過一個耳括子,說不定還不止這一次。他又眼見過那個跟死者幾乎打起來、高個子穿曳撒的男子,晚上又睡在後門口,嫌疑上比較大一些。所以我遲早要見他一見。」

馮子舟點頭道:「怎麼?你是說這阿四本身有行兇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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