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怕不是個傻子

高牆的影子越過她的頭頂，那半截還落在陽光下的手指，還滯留在原地。

「對了。」落熙心走出半米，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她伸出手，對「落子語」展示手上那一圈漂亮的銀手鏈，「這是昨天梁超送我的，他跟我告白了，既然你喜歡他，我就不打算拒絕。」

「……你是因為喜歡他……」

「不。」落熙心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求而不得的東西，對我來說，就是這麼簡單。

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從那天起，「落子語」就再沒有出過房門。

無論她吃多少東西，看多少好玩、搞笑的電視，沉迷在多少個虛幻的世界裏，只要走出門口，她就能想起落熙心的那句話。

「如果我是你，乾脆死了算了。」

她越看自己，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落熙心說的對，她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天的落熙心彷彿是一個假象，在那之後，她又恢復了乖巧、體貼、懂事的模樣，甚至對她的態度也越發的好轉。

父母只看到落熙心不斷地在照顧自己，幫她拿試卷，教她學習，甚至也曾努力讓她從房間出來，可都沒有效果。

「落子語」沒有去參加中考那天，家裏的矛盾也到達了頂峰。

「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她爸氣得甩手離去，從此，再也不會多問她一句。

落熙心來敲她房門，其實很難得。

尤其是當她視線轉了一圈，發現落子語居然在打掃的時候，眼裏更是閃過一絲嘲諷，「爸媽說你很吵，讓我來看看你在房間里做什麼？」

落子語收回視線，不怎麼搭理她，「看到了？可以走了。」

「……」

她的態度莫名冷傲，讓人極為不爽。

這時，她們的父母也從樓下走了上來，大概是太久沒有看到落子語有動靜了，遠遠看到她屋內是敞亮的，還有幾分稀奇。

落母走到落熙心身後，往裏瞧了一眼，「你姐姐在幹嘛？」

落熙心垂下眼帘，收斂了眼中的不屑，轉而抬頭的時候，又換成了一副好學生的模樣，乖巧道：「我也不知道。」

「落子語，你做什麼呢？」落父上前，眉頭皺得很緊，那眼神彷彿不是在看自己的女兒，而是一個垃圾，「你妹妹在樓下學習，你這樣很打擾她知不知道？」

「我在收拾。」

「收拾？」落父看了一眼她屋中，東西都零零散散地落在一邊，地上的污漬和掉發都不知道堆了多少，冷哼一聲，「你這還收拾什麼？要不是你整天呆在屋子裏，不讓保姆進房間，現在好了，我看起碼得大掃除一頓，你妹妹現在是關鍵時候，你這麼搞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落子語覺得真是莫名其妙，「我收拾我的，她管她的，哪裏礙著了？」

「你發出那麼大動靜，就是礙着她學習了！」

落子語放下手裏的可樂空瓶，蹙眉看去，她的頭髮蓬亂，沒有梳理過，幾根油膩的劉海掛在臉邊，面上爆的大顆大顆的痘痘，但是小眼睛一眯，危險的微光在瞬間劃過，氣勢卻與以往大不相同。

落父有一瞬間，被其中的殺意嚇了一跳。

「冷靜！」

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她的腦海里，落子語頓了一下，低頭朝聲源看去。

在她那寬大的運動褲腰帶上，肥肉游泳圈的低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一片綠油油的小葉子。它被擠在肥肉之間搖擺不定，但落子語可以確定聲源是從它這發出的。

小葉子以艱難地姿勢擠了出來，周身懷繞着一圈微光，是一種大妖的障眼法。在場的人除了落子語，幾乎都沒有注意到它。

「還好樹爺爺把我留下來，不然你可要惹大麻煩了！」

「？」

「別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我！」小葉子道，它好像憑空多出兩隻小柴人的胳膊，搖曳著抗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想殺了他？！」

被人戳穿了心思，落子語有些尷尬。

她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我沒有。」

「狡辯！我雖然是個剛出生的小妖怪，但你瞞不過我智慧的眼睛！」

小葉子微弱的聲音在耳邊傳來的同時，落父已經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孩子嚇得不敢說話，落父面子上更是覺得過不去，他氣憤地踢了一腳地上的易拉罐，把易拉罐踢到了書櫃架子上，發出很重的響動。

「真是晦氣！」

然後搖頭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