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汗血寶馬

還有當街耍猴的，更有逗弄眼鏡蛇的，更有胸口碎大石的，更甚者還有火中取栗的。

這些無比吸引人的眼球。

熱鬧的集市上，吆喝聲，叫賣聲，以及動物們低沉無力的吼聲，不絕於耳。

「買胡餅了，噴香的胡餅。」

「炸果子嘮，炸果子。」

「……」

不到上午八點，早市熱鬧非凡，還有更多的剛剛擺上攤的，異域的葡萄、胡蘿蔔、菠菜還有一些小玩意，銀器、玉石比比皆是。更有騾馬。

還有跳舞演奏的維族人，林千尋眼睛都不夠使了，她一會跑進魔術表演的人群里擠會，一會和跳舞的維族姑娘抖抖舞，或者跑買根香蕉，扔給小猴子，更有甚至鑽到買各種菜籽的攤位上，和年長的老人聊著。

有了系統的幫忙，各國語言不成問題，她落落大方，親和力十足，沒多久久買了許多東西。

「冷炎幫我拿一下。」林千尋手裡提的，懷裡抱得，走路踉踉蹌蹌的，使喚起冷炎也是毫不客氣。

而冷炎也是萬分歡喜，他可是為自己的主子和林千尋搭線呢，身後的四個隨從有兩個主動幫忙，看著林千尋淘換了這麼多東西，有些不解的問。

「林姑娘買這些是用來玩的？」

「非也，非也。」林千尋伸出手指笑的神秘。

視線一直隨著林千尋而動的冷斬風，不知何時唇角上揚，就連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哪是？」兩人問。

「就拿這個來說，它叫葡萄，除了直接吃外，還可以釀酒，葡萄的好處可是好多的，抗氧化，美容、還有我們家鄉的詩人曾寫過一首詩，雖然有些悲涼但很唯美，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林千尋笑著道。

冷斬風身體突然一震，他不是因為葡萄的功效而是因為那首詩，兩兩對比，便寫出了詩人內心的無奈和豪邁曠達，以及對生死的悲壯，而冷炎也是同樣震驚。

林千尋接著拿起一個銀壺，這個啊，除了盛酒外，也可以當水壺用，看看這上面的花紋，以及做工，都是上乘的，如果拿去拍賣估計值好些錢呢，還有這些，各個都是好東西。

這一路下來大家被林千尋的博學所深深征服，尤其是冷斬風，他剛開始的漫不經心到最後的震驚，就連看林千尋的眼神都充滿了火熱。

就在這時，前方有人圍堵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麼熱鬧。

「爺，我們一起去？」林千尋懷裡還抱著一個剛剛找到的辣椒盆栽，人都是具有好奇心的，當看到有人湊熱鬧，她也想去，疾步來到冷戰斬風身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不容置疑的就往前去。

身後緊隨的兩個侍從驚的眼珠子快要蹦出來了，林姑娘可謂是豪傑啊，王爺從來不讓外人動他的，而今天林姑娘不止動了，而且拉著主子往前跑，這位主子竟笑了。

這是千年鐵樹要開花了。

最最高興的還數冷炎了，他恨不得放禮炮了。

「冷副將您看？」

「去去，別打擾爺。」冷炎一副吾家有兒初成長的欣慰感，他面前又有許多小主子在沖他笑呢。

林千尋拉著冷斬風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突然眼前的一幕讓她張大了嘴巴，就在她前方不到兩米處，有兩個西域人，他們身旁站著三匹高大的體型彪悍的駿馬，因為天熱，它們身上深處血色一般的汗水，正順著光華的皮毛往下滴。

西域人神采奕奕，說著蹩腳的中原話。

「我們兄弟二人初到貴地，因為某些緣故，已然吃不下去飯了，就想著將自己擁有的這三匹馬賣出去兩匹一匹五十兩紋銀，不知可有買家。

「這麼貴，你這馬渾身在淌血，不會是生病了吧。」

「是啊，真是不誠心，還將生病的馬買的這麼貴，您當我們是傻子。」

……

「七嘴八舌說的兩人面紅耳赤。

就在此時，林千尋突然高喝一聲。

「我要了。」」

大家尋聲看去，只見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個頭還不足身邊高大健碩男子的肩高，長相到倒是俊美，只是這腦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這位姑娘說得可是真的？」一個西域漢子竟帶著幾分不確定的道。

「姑娘？」圍觀的齊齊望去，林千尋穿著男子的衣服，妝容都是男子樣，為何會有人說是姑娘。

「這個小哥好眼力，你們將自己的馬賣了，可想到如何回去？」

林千尋笑著問。

「要不是遇到了困難，誰還會賣掉自己的馬兒啊，我們這麼馬可不是什麼病馬，而是它一流汗就會深處和鮮血一樣顏色的汗來，無人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賣的是病馬呢。」八尺高的漢子一面無奈和心酸的道。

「這位小哥說的不錯，你們這馬可是萬里挑一的好馬，在我的故鄉稱你們的馬兒為汗血寶馬，汗血寶馬的皮膚較薄，奔跑時，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容易被看到，另外，馬的肩部和頸部汗腺發達，馬出汗時往往先潮后濕，對於棗紅色或栗色毛的馬，出汗后局部顏色會顯得更加鮮艷，給人以''流血''的錯覺，因此稱之為汗血馬。汗血寶馬本名阿哈爾捷金馬。它外表英俊神武，體型優美、輕快靈活，具有無窮的持久力和耐力，可以長距離的騎乘。因其奔跑時脖頸部位流出的汗中有紅色物質，鮮紅似血，故被稱之為「汗血寶馬」，在我家鄉的歷史文獻中，被稱為「天馬」和「大宛良馬」。今日能遇到是我的榮幸。不過，你們有難，我也不能乘火打劫不是，就買一匹給你兩匹馬的價錢，待你們渡過難關時，再送我一匹汗血母馬如何？林千尋將懷裡的盆栽一股腦的塞進了還在呆愣中的冷斬風懷裡，笑著上前幾步道。

「姑娘果然大財，汗血寶馬，多麼優美動聽的名字啊！」漢子顫抖著道。

「不是我大才，而是我的祖先大才，就這麼定了，冷炎給我銀票。」林千尋沖人群中的冷炎道。

「好唻。」冷炎急忙穿過人群，很快就到了二人面前，從懷來掏出一百倆的銀票，遞到了男子手裡，他才圍著這三匹高大的馬兒看個不停，越看給歡喜，越看越覺得林千尋和自己的王爺更加匹配了。

「多謝姑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男子感激的借過銀票，沖林千尋微微彎腰道謝。

「我叫林千尋，就住在城內的林宅，以後你們來這裡做生意，或者販賣馬匹可以來找我，我全部都要，尤其是你們那裡的各種特產，我統統都要。」林千尋也是歡喜的道。

「在下記住了，這匹馬歲數小，就給林姑娘了，待我們兄弟二人回到自己的國家定會送特產和馬匹來的。」漢子再次道。

「那就期待你們的到來了。」林千尋歡喜的接過韁繩，誠懇的道謝。

兩個人再次道謝，隨即拉著自己的馬穿過擁擠得人群走了。

「爺，這汗血寶馬和你最最匹配了，我借花獻佛。」林千尋將韁繩地給了冷斬風，隨後從他懷裡接過辣椒盆栽笑著道。

「為何會送給我？」冷斬風並沒有用尊稱，而是用我，問道。

「寶馬配英雄嘛，王爺就是我們心中的大英雄，而且汗血寶馬日行千里，和英俊瀟洒的王爺最是相配。」林千尋認真的答，雖然她和這位王爺認識不久，但她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而且汗血寶馬留在她身邊也沒什麼用，不如就送給最需要它的人，這樣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冷斬風突然笑了，長久不笑的人，笑起來還真是耀眼。

隨從們更是吃驚不已，這位主子竟然笑了。

「爺，這禮物可還滿意？」冷炎歡喜的問。

「甚得爺得心。」冷斬風爽朗的笑聲穿透人群，很快就隨風消散了。

圍觀的人三三兩兩結伴而去，但臨走前還不忘再看看這新鮮出爐的汗血寶馬，果然是好馬，可惜他們沒錢。

扼腕嘆息著有之，羨慕者有之……

「繼續逛逛。」林千尋差點被這位爺得笑給迷暈了，急忙轉視線現道。

「好。」冷斬風將韁繩和東西地給了身邊的隨從，並肩走在林千尋身旁，他不時得替她擋去探尋的目光，或者擋住擁擠的人潮，更或者擋住頭頂的太陽。

冷炎笑的牙不見眼，沒多久便帶著其他人遠遠的落在他們身後。

「林千尋，本王對你可是有了想法。」冷斬風突然道。

「啊？」林千尋冷不丁的一頓，很快扭頭看著那個笑的光風霽月的男子，他薄唇微啟，眉眼彎彎，哪還有冷酷模樣。

「本王重申一句，本王對你感興趣了。」冷斬風頗為認真的看著一臉錯愕的林千尋，忽然心情更加大好了。

林千尋一面莫名，隨後的行程，全部是冷斬風替她介紹這這裡的一草一木，以及擺攤的人們，待一個時辰后，坐在了一家買冷麵的攤位前，林千尋還一臉莫名。

「昨晚的大膽去哪了？」冷斬風調侃，他面前是一碗品相還可以的涼麵，不過在林千尋沒動筷子之前，他也沒有立馬就吃，反而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爺，您不知道酒壯慫人膽？」林千尋哭笑著道。

「你昨夜並未飲酒。」冷斬風肯定的道，這下死死地堵住了林千尋逃遁的路，林千尋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這是被自己挖的坑給埋了嘛。

她哭喪著臉道。

「爺，您可別嚇我，小女子的膽子就如小兔子一般小，您這冷不丁的說這樣的話，小女子無福消受。」

「林千尋你可知道你輕薄本王的後果？」冷斬風從沒有對一個女子這樣的有耐心，不是因為她好看，京城好看的女子眾多，可唯獨沒有一個像她這般表情動作如此出神入化的，而她真的是什麼也不圖的人，這樣的人值得用真心對待。

「爺您不會小氣到要小女子的命吧？」林千尋後背竄起一背的雞皮疙瘩，這位王爺看似在笑，可眼神是真的告訴自己他是認真的，輕薄了他，還想跑好像不容易。

「你說呢？」冷斬風反問。

這下更加肯定了。

出於愛護小命，她只能妥協道。

「爺，我接受還不行嗎，只是您能不能別逼小女子簽喪權辱國的條約即可。」

「本王可是那種小氣之人？」冷斬風頗為無奈的扶額，這位膽大包天的女子，竟然還怕他強迫自己干不好的事情。

怎麼不說她輕薄自己的事情，一想到輕薄他自己時，他的視線便很快沾在了她紅艷的嘴唇上，因為塗抹了一層唇釉，閃閃發光中帶著幾分香甜味。

此刻，冷斬風靈敏的嗅覺便發揮了作用，靠的著呢近，他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花香，濃郁又不甜膩，是一種令男子心動的氣味。

冷斬風突然心頭一跳，隨即喉頭微動，就怕露了難看，急忙低頭撈起麵條吃了起來，微涼的面緩解了他異動的心。

林千尋見冷斬風的臉有些紅，抬頭看了眼天空，發現太陽又圓又大，因為是夏天，熱的心上身上都是汗，她掃了一眼攤子上，沒有解渴的西瓜，遂偷偷低聲問。

「爺，您見過西瓜嘛？」

「西瓜？」冷斬風疑惑的抬頭。

「就是一種綠皮，紅瓤的上面有好多黑色籽的。」林千尋邊說邊比劃，冷斬風想了想搖頭，他看林千尋耷拉著腦袋，不由得問。

「好找？」

「屬於西域來的物種，爺估計沒見過，想來我那日去逛逛，說不定可以討上一些種子，明年在關山種上一大片，到時運去京城，那我是不是就賺的盆滿缽滿的？」林千尋一秒變成了笑臉，白的耀眼的牙齒，慌的冷斬風有些眼花，但本能的點頭。

「嗯。」

「爺，您靠過來點。」林千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分享這個好消息，剛剛吃了一口面的冷斬風，不解的靠近他，隨即問。

「何事？」

「我找到了一個能人，他會種植棉花的技術。」林千尋挑眉得意的道。

「棉花？」冷斬風眉頭快要皺成疙瘩了，今日這一早上接受的信息太多，一時間有些消化不良，林千尋頗為懊惱的拍拍額頭，隨即尷尬的道。

「我忘了，這裡不是我的家鄉，棉花比爺用的絲綢，蘆葦保暖性好很多，如果到了冬日，過冬的衣服里填充了棉花，會更加保暖，而且棉花還可以製成棉布，以及各種棉用品。您說好不好？」林千尋沖冷斬風擠眉，她太得瑟了，以至於冷斬風的臉快貼到她的臉頰上，都沒有發現，更是沒有發現冷斬風狂熱的眼神，和跳動不堪的心臟。

「你說的可是真的？」冷斬風全然不顧有外人在場，他身後抓住林千尋細膩的手，突入其來的動作，令兩人為之一震。

與此同時，像觸電般，立馬鬆開手，林千尋肯定的點頭。

身後的冷炎幾乎要眼珠子瞪出來了，他又一次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發現王爺竟抓著人家姑娘的手，不知急切的徵詢什麼問題，而林千尋則有些不好意思得點頭。

「難道爺要娶林姑娘？」冷炎扭頭看著兩個面無表情的護衛問。

「冷大人，屬下不知。」其中一個冷麵護衛，冷酷的道。

冷炎用一副你如此弱質的眼神看了眼護衛，隨即覺得沒什麼意思，便扭頭看向當事人。

林千尋得肯定給了冷斬風一種前所未有的狂喜，這種狂喜不亞於他當時打贏一場艱難的戰爭，他統領三軍，自然知道將士們需要什麼，大批的軍餉，吃食，以及衣物草料，關山一年四季草木茂盛，帶也不需要太擔心，但唯獨讓他憂心的是穿的。

濕冷的氣候一年四季都有些不怎麼好受，比如夏季濕熱，冬季濕冷，春日和秋日還算溫和，如果有了林千尋說的這個棉花，那得是多麼偉大的功績。

「爺，您別這麼看著我，我會祝你在邊關安寧快樂的，還有我昨天給的書籍，其中那個遊記一定要拿去京城賣，分為兩種客戶，一是貴族，二是百姓，這樣兩個階級都有涉及。不過，貴族這裡要選定人數，價高者得，其實，我也不用說，以爺的聰明頭腦自然能辦的很好。」林千尋說著說著，就覺得不用說太多，這個男子能坐到這個位置，自然有過人之處，他手下能工巧匠居多，而且她也不需要事事為這位王爺操心，她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冷斬風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幾分，眼底溢出幾分柔情，可惜，此刻兩人都不知道這是愛戀的開始。

一頓簡單的飯吃完后，大家抱著滿滿的收穫回去了，林千尋從今晚起就不住在軍營了，因為她需要照看孩子的同時，還得計劃冬季的種植，比如培養一批自己的人和一些技術骨幹，這些都是她最需要的。

和冷斬風短暫的告別後，她帶著戰利品便直接去了新置辦的宅子，雖然都是借錢買的，但以後她會還給冷炎的。

目送林千尋離去，又看了眼手裡牽著的高大駿馬，冷炎這內心的歡喜高了不知多少倍，他暗搓搓的道。

「一定要撮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