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還要往前走
「父皇。」
小太子獨自走進殿中，手裡捧著那根簪子，小太子聲音奶腔很重，已經能表達清楚自己的話了。
「這個給父皇。」
十六手指微微顫抖，將簪子接過來，細細的擦拭，就彷彿將拂過小旗的臉頰。
「父皇不難過，母后一直在我們身邊看著，父皇這樣，母后很心疼。」
小小的年紀，還不擅長安慰人，將琉璃安慰自己的話又說了一遍。
十六看著自己的皇兒，這是小旗和他的孩子，心裡不由得被觸動，自此之後，十六便開始配合太醫的治療。
傷口也開始癒合，只是不願意再碰政事。
溫良夜與眾位大臣商談一番，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現下的情況很容易被敵國盯上，經過商議，只好推小太子上位，由溫良夜和其他幾位大臣輔佐。
由於十六在世，且先皇后剛剛去世不久，登基大典般的不算是盛大，但滿是肅穆。
台階下是望不盡的官員，小太子還很小隻，穿著繡房趕製出來的九爪金龍黃袍，在台上站的板正。
就算禮儀繁多，也沒說一個累字。
小太子站在台階上，望著齊齊下跪的大臣們，陽光灑在皇宮的青石地板上，每一磚每一瓦，都帶著別樣的光澤。
隨著太監的唱禮聲，一干大臣齊齊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禮聲驚起了屋頂上的鳥雀，飛向更遠的地方，整個京城似乎都回蕩著，小太子緩緩將手抬起，小小年紀，便有了他父皇當年的風範。
「眾愛卿平身。」
尚為稚嫩的聲音響起，卻是帶著天生的王者氣息。
「謝皇上。」
登基大典在一片肅穆中結束，小太子回了宮中，跟著帝師以及溫良夜，學習帝王之術。
溫良夜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心裡總是關切的。
身在皇家的孩子，都懂事的太早，還沒來及的享受童年，卻是什麼都懂了，將身上的責任背負起來。
再說邊疆。
之前二皇子叛亂，溫向陽便回了京城。
現如今，二皇子篡位失敗，拓跋孤心中的詭計自然也沒有達成。再加上十六一直病著，在小太子還沒有登基之時，拓跋孤便開始在邊疆作亂。
拓跋孤沒有正面和邊疆打，只是給邊疆搞些小破壞，每次出現都是讓人意料之外，防不勝防。
而且做完壞事就腳底抹油，待邊疆的人趕到，就已經看不到拓跋孤的身影了。
「爹爹。」
此時發生之後，已經回京有段時日的溫向陽特意找了溫良夜，經歷此次戰亂，溫向陽變得更為沉穩，不驕不躁，整個人的氣勢都有些微微的改變。
「向陽來了。」
溫良夜放下手中邊疆傳來的信報。
小太子正坐在一旁，一邊看那些摺子，一邊聽帝師和溫良夜的建議，自己也學著提出幾個意見。
溫向陽向著小太子和帝師行過禮之後，便將此行的目的說出口。
「爹，邊疆的事情，兒子想去。」
溫良夜看著眼前與他有幾分相似的溫向陽，心中波瀾萬千，原來在溫良夜不斷前行的日子裡，溫向陽也已經長大了。
「此時回去之後再說，你母親那關才是你要過的。」
溫良夜嘴角勾起來了一抹笑意，尹子染怕是會因為擔憂溫向陽的安危而阻止。
……
回到王府，溫向陽找到尹子染，將事情說清楚之後，尹子染的臉色便有些難看。
「向陽，你真的要去邊疆？」
尹子染將手中的茶水放下，眉眼裡滿是擔憂，溫良夜站在尹子染身邊，笑眯眯的望著溫向陽，儼然一副自己猜對了的樣子。
溫向陽看著父親樂樂呵呵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無奈，他一撩衣袍，單腿跪了下去。
「兒子曾以為，學好文，便可讓天下太平，故而與離開家。」
溫向陽望著尹子染，輕聲陳述。
「後來兒子遇見了蒙平，當時他還是個小乞丐，兒子與他生活環境不同，從前看不見的世界，是蒙平教會兒子的。」
尹子染望著眼前固執的孩子，心中雖有動搖，但是怎麼也不肯鬆口。
「邊疆的日子，兒子經歷繁多，近日又見十六皇叔鬱鬱寡歡，便是因為失去摯愛之人，兒子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經歷，不想平庸的過完這一生，只有親自經歷了，兒子才不算白在這世間走一遭。」
「請娘親成全。」
溫向陽說罷便拜了下去，尹子染哪裡捨得讓自己兒子這樣求自己，當即站起身來，將溫向陽扶了起來。
「娘子便讓向陽去吧。」一直站在尹子染身後不言語的溫良夜也開了口，上前攔住尹子染的肩頭。
「這世界的確需要讓向陽仔細去看看，我們生他養他，但也不能將他一輩子拘束在身邊，他不是金絲雀，我溫良夜的兒子應當是翱翔天際的鷹。」
尹子染看著父子兩一唱一和，不由得搖頭。
「你們兩個，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說罷還佯裝生氣一般，將溫良夜的手掰扯開。
「走吧走吧，我還可以討個清靜。」
尹子染這幾日本就鬱鬱寡歡。
小旗的離世無外乎對她也是一個打擊，可是眼下，尹子染明白，逝者已去，最重要的是珍惜當下。
第二日。
溫向陽便收拾好了行裝，準備往邊疆趕去。
「去了那邊照顧好自己。」尹子染整理著溫向陽的衣襟：「長大了，母親快夠不著了。」
猶豫了一陣兒，還是開口。
「多給母親來信。」
溫向陽笑著點頭應下。
他身邊跟著江肆，兩人各騎一匹馬，馬鞭一揚，便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簡易的背影，在陽光下留下一道剪影。
「我還是不放心向陽。」
尹子染望著向陽的背影，雖說孩子已經長大了，可之前畢竟有溫良夜陪著，現如今他一個人去往邊疆，這叫尹子染怎麼放心的下。
「回去休息吧，向陽能處理好的。」
溫良夜攬過尹子染的肩頭，這些日子兩個人都沒好好的待上一陣子，他也一直忙於公事，現如今緩下來了。
自然要與自己的娘子多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