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一步錯步步錯

第七百九十四章 一步錯步步錯

葉思雨眼眶裡盈著淚水,她這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都像一個人偶,只靠著葉家提絲控制。

而如今,葉家倒了,她這個人偶,也沒了「生命」。

「說到底,我也只是權勢中心死去的一粒塵埃罷了。」葉思雨手裡攆著灰塵,牢籠外響起鐵索的聲音,她知道,是時候離去了。

侍衛將葉思雨拽起,前面是她的父親,葉氏中心的人都在一列,被壓著出了大牢。

那一抹陽光肆意撒入,晃了葉思雨的眼睛,但這將死之人,卻是看著太陽微微的笑了。

直到走上斷頭台,葉思雨的嘴角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沒有低著頭,而是睜著眼睛,似乎想要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又似乎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世界。

「這就是宮外嗎。」

台下是百姓的咒罵聲,斬首的牌子落地那一刻,葉思雨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時之間血光四濺,世界變成了紅色,聽力還尚存。

伴著百姓的惡罵,一切慢慢的歸於寂靜。

她解脫了。

除卻葉氏一脈,其他相關的人,都被流放,永世不能入朝為官。

斷頭台這一幕,並沒有在市井談說幾日,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宮中。

十六倚在榻上,雙手垂落在旁,那一身九爪金龍紋繡的黃袍依舊耀眼,只是那人憔悴不堪,明明是壯年,一雙眼睛里卻是渾濁不堪,下頷滿是雜亂的胡茬,髮絲未曾梳理,只是散在一邊毫無章法。

十六手邊放著的,是滿滿的珍珠奶茶。

「小旗……你最愛的不是這個嗎。」十六淺聲呢喃,他這才想起,當了皇帝之後,都沒有再為小旗做一杯珍珠奶茶。

現在無論做多少杯,那個任性的女子都不會再喚他一聲「十六」。

皇帝身體受損,溫良夜便在宮裡幫著做些事情。

「十六。」

溫良夜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叫過十六了。榻上的人手微微動了動。

溫良夜望著滿地的珍珠奶茶,心中也是陣痛,那日血紅的身影依舊印在腦海中,十六緩緩的起了身。

本是想對溫良夜笑一笑,只是那嘴角無論如何都牽扯不起,徒留一地的悲傷。

「四哥。」

十六聲音嘶啞,哪裡還有帝王的威嚴。

「你知道嗎,我其實……」十六緩緩的說著:「並不想當皇帝。」

溫良夜心中一痛,其實最近他察覺到了的,只是十六一直沒說,現如今說出口,多年前讓位的場景歷歷在目。

「做皇帝太窩囊了,兌現不了給小旗的諾言,就連她的命都保不下。」十六狠狠握緊雙拳,這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滿手的蒼白,不見血色。

「她的鳳袍真的好重。」

十六的眼睛里盈著淚,卻是流不下來,只覺得酸澀,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從前想牽起她的手多麼容易,可那天,卻怎麼也拉不起來。」十六望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嘴角滿是苦澀的笑。

「那麼大的鳳袍,小旗一向喜歡亂動,是我沒注意,穿上那華貴的衣服,她走路都變得沉穩了。」

「她於我要的,從來不是這些……是我錯了。」

溫良夜看著眼前這略顯蒼老的人,明明是比他很小的年紀,整個人卻沒了精氣神,肉體還活著,靈魂卻在慢慢凋零死亡。

是他錯了嗎?

溫良夜暗暗地問著自己。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十六。

小旗走了,那是十六最愛的人,身在皇家,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本就不易,經歷了那麼多,將十六的人生幾乎填滿的小旗,現在沒了。

溫良夜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沒有說出聲。

陪著十六待了一會,十六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溫良夜走出那金碧輝煌的宮殿,站在高階上,眺目遠望。

往日讓位的場景,還在眼前,相同景色,似乎又在眼前上演一遍。

溫良夜看見自己將位置讓與十六,看著那個熠熠生輝的少年,背後卻是躺著佝僂著身子,面色蒼白的十六。

「是我錯了嗎。」

溫良夜輕輕說出聲,似乎在問十六,又似乎在問自己。

宮中在準備先皇后的葬禮,滿城素白,白綢在空中隨風飛舞,陪葬品一車又一車的籌備著。

小太子沒有哭,沒有鬧,琉璃牽著她,平日里活潑的小侍女,此刻眼眶紅腫,看著那陪葬品從自己面前經過。

雖說是厚葬,但是她連個念想都沒留下,若是今後懷念皇后,都不知道,能拿出什麼物件仔細看看。

不過小旗還是留了一隻簪子交給小太子。

小太子抱著簪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略顯蒼涼的景色。

「皇後娘娘依舊在守候著小太子。」

琉璃淺聲說著,眼中的淚水不斷的落下,聲色卻是保持著平穩,小太子是小旗在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牽挂。

小太子手裡握著簪子,他其實都記著。

記著母后將自己擁進懷裡,記著母后血的溫度,也記著母后最後那溫柔的眼神。

「琉璃。」

小太子少有的開了口。

琉璃將淚擦乾淨,這才蹲下身子:「小太子有什麼吩咐。」

「如果那天,我沒有哭著喊著叫母后。」小太子看著眼前的宮人來來回回,奶聲奶氣的問:「母后是不是就不會……」

「小太子不要亂想。」

琉璃打斷了小太子的話:「皇後娘娘一直都在您的身邊,只是您看不見而已。」

小太子微微震楞,望著天空,緩緩的點頭。

自從小旗死後,十六的身子一日都比一日差了。

整個朝堂經歷了一場大清洗,雖說溫良夜一直在幫著處理政事,但這並不是一個長久的法子。

十六已經很久沒有在殿前露面。

就連十六居住的宮殿,長日連燈都不點一盞,整個宮殿黑漆漆的,又不讓下人進去伺候,看起來了無生氣。

肩膀上的傷,好了又壞,都已經發了炎,爛肉讓人看的觸目驚心,不是宮中太醫無能。只是十六不讓任何人近身。

明明應該修養,卻偏要去做珍珠奶茶,這傷口就又開了口子。

他總是用肩膀上的痛來麻痹心裡的痛,最後是溫良夜嚴聲呵斥,這才將十六控制住,讓太醫為十六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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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種田:夫君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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