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張教主施行狡兔計

第59章 張教主施行狡兔計

薊子訓也不着急,索性裝腔作勢,擺譜充大,遇營打尖,逢寨歇腳,恰似遊山玩水一般,一天的路程恁是要走兩天,直到第四日午後,方才來到雞峰山下。一行人棄了車馬,慢慢悠悠徒步上山。

雞峰山聞訊如臨大敵,山上山下戒備森嚴,道路兩旁排滿明崗,手執長槍,腰懸利刃;樹木叢中暗藏伏兵,懷揣暗器,腳蹬硬弩。薊子訓視而不見,氣昂昂直至通明殿,在呼喝聲中傲然而入。

通明殿內香煙繚繞,燭火通明。張道嶺端坐法壇,懷中放着一柄拂塵,右掌聳立,左手抱懷,雙目微閉,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神情肅穆。左右兩旁,一溜排坐着玉面郎君等一干首腦人物,氣勢威嚴。打虎郎君見薊子訓神情倨傲,旁若無人,心中那把無名火「騰」地燃起,恰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暴喝一聲,明知故問道:「呔,來者何人,報上名來。」薊子訓朗聲言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州薊達薊子訓是也。」玉面郎君見二人火藥味十足,忙搶著打個圓場道:「雞峰山與尊府恩怨兩清,再無瓜葛。貴人不清自至,所為何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薊子訓隨口答了一句,笑對張道嶺道,「故人造訪,就這樣讓人站着說話?堂堂一方教主,遠近聞名,如此待客,實在有失禮數。」

打虎郎君面現慍色,恰待發作,聽到張道嶺輕咳一聲,只好忍住。

張道嶺眼皮一抬,掃了薊子訓一下,即忙收回,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來:「看座,奉茶。」

座前的清風、明月輕聲答應一句,匆匆離去。不一刻,便領着四名小童魚貫而入,迅速擺好桌椅,斟上香茗,恭恭敬敬放到薊子訓面前。小童躬身退出,清風、明月依舊懷揣拂塵,侍立左右。

「這還差不多。」薊子訓長笑一聲,端起茶杯輕啜一口,交口贊道,「好茶也!」

張道嶺沒好氣地說:「好喝就喝個夠吧,免得又寒磣人。」

「好。」薊子訓道聲好,便自斟自飲,一連喝了三杯,便眯上眼睛,身子靠着椅背,二郎腿高蹺,來回晃動,裝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

在座諸人皆忿忿不平,打虎郎君陰測測地說:「你如此託大,就不怕我們做下手腳,茶中和些不尷尬的東西嗎?」

「哎喲,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把這茬給忘了。」薊子訓將身坐正,睜圓雙目,逼視着張道嶺道,「單人獨飲,有失茶道,實在大煞風景。要不你屈居尊位,陪老夫喝上幾盅,好歹也拉個墊背的,免得黃泉路上也是孤魂野鬼。」

「滿嘴胡言。」打虎郎君聽了,再也按捺不住,高聲叫道,「教主世之聖人,萬金之軀,豈能陪你凡夫俗子?再要亂說,管教你有來無回,死無葬身之地。」

「那倒未必。」薊子訓不慍不火,看着張道嶺慢條斯理地道,「你身為一方教主,不修正道,憑藉小小法術,忽隱忽現,變幻身形,易行換貌,欺騙黎民百姓。進不致力延年益壽,退不從事於消災治病。招集黨徒,聚眾叛亂,不僅自身罪大惡極難逃法網,還要連累良人同歸於盡……」

打虎郎君實在聽不下去,猛地站起身子,暴跳如雷,打斷薊子訓的話道:「弟兄們,不要聽他胡扯,速將老匹夫拿下,不亂刃分屍,難解吾氣。」

「井底之蛙,缺少見識。」薊子訓右臂晃動,手指一點,一縷白光飛向打虎郎君眉心,就見他身子一顫,分明被施了定身法,張目結舌,僵立不動。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在座眾人,不乏修習道術之輩,親眼目睹了薊子訓那隨心所欲、出神入化的神技,相較自己所學,實有天壤之別。包括張道嶺在內盡皆失色,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誰也不敢多言。一時鴉雀無聲,大殿內死一般的沉寂。

「怎麼,再沒人出頭了?」薊子訓打破沉默,對張道嶺道,「要不發句話,我就代你好好管教管教。」

張道嶺眼珠骨碌碌一轉,權衡利弊,輕咳幾聲道:「咳……咳……是……是老拙平日缺少管教,以下犯上,冒犯尊顏,過錯在我。乞望高抬貴手,放過他們,有事沖我來吧。」

「如此甚好,那就下來吧。」薊子訓不無諷刺地說,「別在此裝神弄鬼了,看着就教人不舒服。從小到大,老夫還從未仰人鼻息,要不咱換個位置,我也找找高高在上的感覺。」

「這……這……」張道嶺麵皮憋得通紅,渾身顫抖,張口結舌,恁是擠不出一句囫圇話。

「莫要怕,開個玩笑。」薊子訓譏笑道,「你那個寶座,在我眼裏分文不值。坐上只會讓人不知天高地厚,摸不著南北,沒丁點好處。」

「不要輕賤人。」張道嶺穩住心神,反唇相譏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你覺著噁心,不代表我反胃。咱們就事論事,別逞口舌之快了。」

「那就冒犯了。」薊子訓袍袖一動,張道嶺只覺一股大力襲來,卻似被兩個巨人架住雙臂,絲毫掙扎不得,身子輕飄飄地落到薊子訓面前。總算是薊子訓宅心仁厚,給他留了面子,不致當場出醜,臨落地時,身後突兀出現一把太師椅,張道嶺便穩穩噹噹坐在上面,免去跌落之厄。眾人見狀剛鬆了一口氣,又瞥見打虎郎君身後空空如也,座椅不翼而飛,卻才明白這把憑空出現的椅子來歷,此等隔空取物不著痕迹的手法真是匪夷所思!只覺頭皮發麻,誰也不敢輕取妄動。

張道嶺修行多年,亦有小成,感覺異於常人,被薊子訓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壓制,分明侏儒遇到巨人,沒有還手之力。他也是個人精,老奸巨猾,拿雞蛋碰石頭的虧本買賣他才不會做呢!臉上那縷不可思議的表情一閃而過,滿面堆笑,本想說幾句道謝的奉承話,猛省起在眾目睽睽之下認慫有失顏面,到了嘴邊卻硬生生煞住,話鋒一轉,手指打虎郎君顧左右而言它道:「我下來了。望尊駕寬宏大量,恕其唐突冒犯之失,先放過他,有事儘管沖我來。」

此話可謂是一箭雙鵰,既能在手下面前顯示他護犢之情,又能掩飾方才之宭:難道說只許你薊子訓顯擺本事,堂堂雞峰山教主就沒有凌空虛度、隔空攝物的法術?看似十分簡單的一句話,着實暗藏玄機,足見其城府之深。

薊子訓何等人物,這種小把戲他豈不清楚?微微一笑,也不當眾揭破,照着他的手勢,戟指打虎郎君道:「小小懲戒,教你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如果再出言不遜,就不是此等待遇了。」

話音甫落,就見打虎郎君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忙搶前一步,卻才穩住身子,目露凶光,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是惡狠狠瞪着對方,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薊子訓視若無睹,收回手指,轉面看着張道嶺說:「品茗宜靜,有偌多家雀甛噪,好端端敗人興緻,莫若全部打發乾凈,免得又添不痛快。」

眾人聞言,皆面現不忿之色,但攝於他那強大的氣場,敢怒而不敢言。饒是打虎郎君彪悍凶暴,怎奈剛才吃了大虧,心有餘悸,不敢貿然發言。張道嶺見氣氛有些尷尬,只好吩咐道:「我與貴客有機密事相商,爾等暫且退下,沒有命令,誰也不許打擾,違者按重罪處罰。」在場之人如蒙大赦,俱低頭悶聲不響地退出大殿。

玉面郎君走在最後,前腳剛跨出門檻,就見兩爿高大的門扇無聲無息地自動閉合,忙撤回後腿,門已關的嚴絲合縫。眾人站在院中,悶聲不響。玉面郎君無奈說道:「教主安危要緊,大家千萬不可造次,還是先散了吧。」眾人領命,默不作聲地各自離去。

通明殿大門緊閉,那些知曉內情的人心高懸。玉面郎君等人每日聚在院外靜候,直待天黑卻才散去,次日復又聚攏。直到第三日正午,大夥正商議要不要破門而入探知就裏時,只見大門徐徐打開。眾人見狀,紛紛迫不及待地搶進大殿,只有張道嶺神情憔悴得坐在那裏,不見了薊子訓的蹤影,何時離去不得而知。張道嶺掃了大夥一眼,神情黯然地說:「兩位郎君留下,其餘人都散了吧。」

眾人見張道嶺安然無恙,卻才將心落到實處,回聲「遵命。」齊齊退出。

張道嶺命清風、明月關上大門,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三人沉默良久,打虎郎君問道:「敢問師尊,那薊子訓怎的不見人影,他何時離去?」張道嶺嘆息一聲,搖首說道:「唉,不可說,不可說。不提也罷!」玉面郎君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可曾難為先師?」張道嶺諱莫如深地重複一句:「不可說,不可說。不提也罷!」打虎郎君是個急性子,最不喜歡婆婆媽媽的,單刀直入道:「師尊神神秘秘地獨留我二人在此,有何機密事吩咐?」張道嶺沉思良久,緩緩說道:「方經天下大亂,煙塵四起,我雖發下宏願,欲救黎民於倒懸,創建一個太平世界,怎奈能力有限,實難當此任。」玉面郎君道:「教主人中龍鳳,放眼天下能有幾人可及,怎的忽發此想?」打虎郎君隨聲附和道:「就是嘛!咱雞峰山上下同心,兵精糧足,雖不能問鼎天下,但雄霸一方的能力還是有的。教主不可如此頹喪,寒了弟兄們的心。」張道嶺擺手苦笑道:「非也,非也!昔日我也是這樣想的,但經過與薊子訓一番長談,卻才如夢初醒。就目前形勢來看,別說雄霸一方,要是稍有不慎,恐怕連自保都做不到。」玉面郎君道:「真有那麼嚴重嗎?」打虎郎君翻了一下白眼,搶著說道:「教主且莫聽那廝胡說。憑他一己之力就想拿下雞峰山,實乃空思妄想,白日做夢去吧。」

「薊子訓乃道德高士,慧眼獨具,有如皓月之光,我這螢火之明只能及其萬一。一番妙論,有理有據,堪比醍醐灌頂,令人茅塞頓開。」張道嶺神情莊重,肅然言道,「我等偏安一隅,不識天下大勢,一味盲目自大,靜心思想,實在令人汗顏。常言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朝廷雖說衰弱,但不乏忠義之士。在咱西陲,北有樓玄,手握重兵,雄霸秦州;東有蘇固,兵精糧足,威鎮漢中,皆當世豪傑,文韜武略,無人能敵。如今咱的執事圖還在薊子訓手裏,消息已經泄露,朝廷一旦知覺,下旨征剿,雞峰山彈丸之地,怎能抵擋這兩家兵馬?確是危如累卵。身為教主,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手下弟兄血流成河,被誅夷九族。狡兔尚且還有三窟,我們絕不可一條道走到黑。我反覆權衡利弊,想了一條萬全之策,你們看可行否?」

「請教主明示,」兩位郎君異口同聲回道。

張道嶺便「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講說一通,直聽的二人連連點頭,齊聲稱妙。

雞峰山每年一次的中秋祈福法會,如期舉行。稍一留神,就會發現這次比往年多了幾分神秘。首先是參加的人員最全,執事圖上的一百零八人無一缺席,就連那極少露面的奎木狼也被一乘滑竿抬到山上;再就是山上山下遍佈崗哨,盤查極嚴,非山寨人員一律不準上山,將那些慕名遠道而來的朝聖者皆擋在山下,包括許多周邊入教者,只能在山下燃起香火,遙空祭拜一番完事,可謂是盡興而來,敗興而返。弄的是怨聲載道,流言四起。那些精細之人心裏胡亂猜測,預感到教中最近可能有甚變故。相知者便私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心裏多多少少有些陰霾。

果不其然,在法會結束時,張道嶺聚齊執事圖中人員,頒佈了一道出人意料的法旨:一、所有執事圖人員一分為三,自己帶領最精幹心腹備足糧草,押運金銀細軟,沿漢中蜀道徐徐入川,在青城山創建道場,作為大本營,由他親自執掌。二、著打虎郎君挑選一干人馬,喬裝改扮,秘密出發東進,會合張角教主,一旦天下有變,便是日後西征的先鋒勁旅。三、大量文職人員繼續留守雞峰山,由玉面郎君節制,悉心傳教,韜光養晦,不要輕舉妄動,只須守住地盤即可。待漢中張修成事,打虎郎君即刻西歸,與北上的教主會師雞峰山,開拓西北、西南疆域,建立一個****的自由王國。以此為綱,又講了許多美妙的遠景規劃,直聽的眾人熱血賁張,群起響應。接下來就是一番忙碌,分派人手,各行其是。

一切佈置停當,打虎郎君率先帶領心腹親信,扮作豪客富商、販夫走卒、江湖藝人等,分作數批,秘密向河北進發。隨着黃巾起義的爆發,便在張角處效力。後來起義失敗,他們西征會合雞峰山的美夢終未實現,這股武裝力量從此流落當地,失去聯繫。

再說張道嶺,等接到樓玄派人送來的由朝廷頒發的關防路引,選個良辰吉日,坐着八抬大轎,沿途官吏接應,民眾擁戴,可謂是風風光光地退回西川。由於財大氣粗,人多勢眾,很快將那些零散修士逐一收編,穩穩地坐上了青城山頭把交椅,威勢不在雞峰山之下。後來張修起事,被漢中太守蘇固擊敗,教眾死的死逃的逃,旋即土崩瓦解,本人也不知所終。張道嶺聞知此訊,喟然長嘆,遂打消了稱霸爭雄的念頭,一味潛心修行,反倒因禍得福,成了正果。

玉面郎君本就生性善良,有文士之風,自從執掌雞峰山,兢兢業業,勤於職守,只以教中事務為重,修改了諸多不合理規矩,削減兵備,發展生產,結好官府豪門,凡事親身躬行,將雞峰山方圓數百里治理的井然有序,實現了「人人有衣穿,家家有飯吃,稚童有書讀,孤老有所養」的大同宏願。可謂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成為遠近聞名的一方樂土。辛勤執教十餘載,口碑極佳。後來看破紅塵,將瑞玉培養成接班人,傳授衣缽,自己做了閑雲野鶴,拜薊子訓為師,隨其修道,成為神仙中人。

雞峰山的此番變故,自然瞞不過秦州府暗布的眼線。接到線報,樓玄大喜過望,將三萬大軍悉數撤回,又在城裏最大的酒樓——醉仙樓設宴為薊子訓慶功。薊子訓起初極不情願,婉言謝絕,經不住他苦苦相求,又有紀遵從旁百般勸說,拗不過兩張老面皮,只得應允,並提議不可大操大辦,只須簡單聚聚即可。樓玄自然照辦,便訂了一間雅座,邀請紀遵及秦州四大家族長老相陪,加上統軍都督,一席八人,都是熟客,相談甚歡。

樓玄簡單講了幾句開場白,便親自斟滿一杯酒,起身雙手擎到薊子訓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這次能兵不血刃地化解一場浩劫,實乃先生一人之功。我這裏代表秦州十萬蒼生敬上一杯薄酒,聊表謝意,請先生笑納。」

「豈敢,豈敢。」薊子訓忙站起謙辭道,「使君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文韜武略,調度有方,實乃我等地方之福。此番平亂,全憑使君行上兵之道使然,老朽焉敢貪天功為己有?這第一杯酒理應敬你才是。」

「就是,就是……」眾人盡皆起立,紛紛附和道。

「先生高風亮節,令人欽敬。」樓玄朗聲笑道,「列位如此尊抬,下官實在受之有愧。既然如此,那就大家共同舉杯,痛飲三杯,同喜同賀。」

眾人應諾。侍女忙將每人面前酒盞斟滿,頓時杯觴交錯,春意盎然,氣氛十分融洽。

酒過數巡,眾人面酣耳熱,少了幾分矜持,增了一絲狂態,講話便無拘無束,相談甚歡。

樓玄道:「先生這次孤身犯險,不惟膽識過人,能讓張道嶺這隻老狐狸乖乖就範,着實不易。到底祭了什麼法寶,可否告知一二?」

經樓玄這麼一提,眾人盡皆贊同,七嘴八舌地奉承道:

「使君此言甚合吾意。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沒有啥可隱瞞的,望實言相告。」

「煮酒談兵,亦是妙事一樁。」

「對,讓我等也長些見識。」

「就是嘛,說來聽聽。」

「您老就滿足一下大夥的好奇心吧。」

「望先生不要吝言……」

「諸君有此雅興,老朽怎好拂意?」薊子訓笑道,「貪生怕死,人之常情。張道嶺亦非聖人,自不能免俗。我便揪住他這處軟肋,打蛇打七寸,以一命換一命相要挾,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逼迫其就範。」

「怎的是一命換一命——」樓玄好奇地問道,「用誰的命換?」

「說來慚愧。」此話勾起了薊子訓的滿腹心事,喟然長嘆道,「提起此事,確是一言難盡,我此生還當真欠下了一條命債。」

「此話怎講?」樓玄緊緊追問道。

薊子訓便將許靖的事體細細講說一遍,直聽的眾人唏噓聲聲,嗟嘆連連。

「捨生取義,真乃義士也!不可埋沒了他。」樓玄感慨道,「我這就上報朝廷,討封旌表,告慰亡靈。」

「使君此意再好不過,忠臣烈士,理應昭告天下,讓萬民敬仰。老夫這裏還有一個建議——」紀遵捻著銀須道,「義士已逝,家眷尚在。莫若將其家小接來秦州,由紀府供養……」

「不可以……」趙姓族長反對道,「紀府雖說是秦州第一大家族,財大氣粗,但我們幾家也不差這幾個閑錢。撫養烈士遺孤的義舉,應大家分攤,方才公平合理,豈能讓您老一人獨佔鰲頭?」

其餘三家族長亦隨聲附和道:

「對,對。還是趙老說的在理,這話我愛聽。」

「同在一個屋檐下,就該雨露均沾,此乃天下公理。」

「紀老爺子此話有失厚道……」

「老朽告罪,委實不是這個意思。」紀遵苦笑一聲,拱手作揖道,「難得諸位如此仗義,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那咱就齊心協力,將此事辦妥。」

「如此甚好。」樓玄端起酒杯道,「大家滿飲此杯,一言為定。」

「咣——」酒杯相撞,意興闌珊。直到掌燈時分,眾人才醉醺醺盡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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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嶺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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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張教主施行狡兔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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