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解噩夢信香約故友

第53章 解噩夢信香約故友

旗幟漫天,刀槍如林,戰鼓咚咚,殺聲震天……

蒼茫大地上,無數軍兵正在奮力廝殺。

經過無數輪的血戰,那些身穿雜色服裝、頭裹黃巾的一方終於支撐不住露出敗象,被那些軍容齊整、紅衣紅甲的隊伍沖亂隊形,有的當場戰死,有的繳械投降,有的潰散奔逃,——許靖就夾雜在那些潰逃的人流之中。

「賊人休走!」忽聽背後傳來一聲暴喝,振聾發聵。許靖循聲望去,見東邊馳來一輛戰車,站着一位蒼髯將軍,頂盔貫甲,手執一桿方天畫戟,火紅色披風在身後飄颺,連同戰車上插的五色彩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顯得那將軍猶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風凜凜。他停住戰車,冷眼看着潰不成軍的敵人,「哇哈哈哈哈」仰天一陣大笑,高聲叫道:「爾等聽着,吾乃秦郡太守樓玄樓大人手下正印蕩寇將軍薊子訓是也。曉事的便跪在爺爺面前,饒你不死。否則,管教你們死無全屍。」

話剛落音,那些逃跑的人猶如中了魔咒似的,齊齊立住腳跟,黑壓壓跪倒一片,高呼「願降。」生振原野。

「他還真是義兄薊子訓,卻怎麼成了蕩寇將軍?」許靖略一遲疑,即便心頭一熱,欲上前相認,正要舉步,忽覺手腕一緊,被人攥住,扭頭一看,卻是那玉面郎君,只聽他小聲問道:「先生難道也要去投誠?」許靖苦笑道:「如今兵敗如山倒,教主又不知死活,不去投誠,難道還有別的出路嗎?幸好那位蕩寇將軍薊子訓,乃是我結義兄長,料想他絕對不會難為我。郎君於我有救命之恩,請隨我一同前往,憑着郎君的聰明才幹及文韜武略,定能得到重用,區區榮華富貴當不在話下。」玉面郎君嘆口氣道:「先生此言差矣。常言道:忠臣不仕二主,烈女不侍二夫。你我同尊儒學,豈能失了操守。就算薊子訓是你義兄,可如今他是得勝將軍,風頭正勝,你們同為階下之囚,身份懸殊,就是他認你這個兄弟,你又有何面目去面對他?」玉面郎君的話,猶如一瓢涼水,立時將許靖勃勃興緻兜頭澆滅。他沉吟片刻,問道:「依你之計,該當如何?」玉面郎君道:「天大地大,何處不能容身?莫若你我趁亂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歸隱林泉,靜心修行,再不過問江湖俗事,那怕他天翻地覆。生逢亂世,能做一隻閑雲野鶴,亦是人生一大幸事。我意如此,不知兄弟願從否?」許靖尋思片刻,覺著玉面郎君的話十分在理,遂央告道:「那就勞煩郎君提攜則個。」玉面郎君道:「你我共事一場,不必如此客氣,那就趕緊脫身吧。」

此時雞峰山的那些敗兵,大部分繳械投降,做了俘虜;還有那些頭領見在不願投誠的,領着殘兵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那些得勝軍兵則四下散開,劫掠馬匹財物,場面十分混亂。作為雞峰山二號人物的玉面郎君,並非浪得虛名。他頭腦冷靜,處變不驚,不知從那弄來兩身火紅衣甲,與許靖一同換上,冒充漢軍,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戰場。

天傍黑時,來到一處三岔路口,身後的喊殺之聲已漸不可聞,二人又飢又渴,就坐在路旁大樹下歇息,忽見前面林子樹影婆娑,「呼啦啦」颳起一陣怪風,吹得山石亂滾,枯樹折枝。玉面郎君心說不好,對許靖道:「這風來的蹊蹺。常言說:龍從雲,虎生風。莫非林子中藏有大蟲不成?你且上樹藏好,待我打發了再說。」說着便將許靖輕輕托起,送上樹杈,藏身於濃蔭之中。言猶未盡,猛可的傳來一聲虎嘯,聲振山林,群峰迴應,煞是駭人,差點將許靖唬下樹來,便緊緊地抱住樹榦,泯聲斂息,從樹葉縫隙偷窺。只聽玉面郎君高聲叫道:「果不出我所料,原來竟是一窩大蟲。真是塌房遭到連陰雨,船破遇上打頭風。好不晦氣也!你不要驚慌,如若此番脫得大難,可到白雲峰找我。」話音甫落,就見從那林中跳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蟲,身後跟着四隻小虎,伸著懶腰,打着呵欠,齜牙咧嘴,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叫聲「來得好。」從兜內摸出一塊飛蝗石,手臂一揚,厲聲喝道:「如意子,切莫負我。著——」飛蝗石疾如流星,正中大蟲額頭王字。那大蟲吃痛,後退數步,將頭抵到地面,頓了幾頓,昂首咆哮數聲,將腰身一躬,鋼尾一剪,憑空躍起丈許,猶如離弦之箭似的撲向玉面郎君。

「來得好!爺爺想活動活動筋骨,正愁找不到對手,此刻就索性陪你玩玩。」玉面郎君長笑一聲,輾轉騰挪,忽隱忽現,恍若流星,形似鬼魅,與那大蟲玩起捉迷藏的遊戲。

一人一獸相持了一盞茶的工夫,那大蟲着數用盡,連玉面郎君的影子都沒撲到一下,倒累得氣喘吁吁,氣的眼珠子差點暴出,遂停住撲騰,仰天狂吼起來。有道是:『人有人言,獸有獸語。』那大蟲吼聲一住,四隻小虎便似得到號令,四下散開,包抄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見狀,大聲笑道:「畜生也耍心術,意欲合圍,算盤打得不錯。想要以少勝多,白日做夢去吧!爺爺還不想與你們玩了,有本事追上我再說。」說着又掏出一塊飛蝗石,打在那隻把守在東邊路口的小虎腰胯。小虎吃疼不過,哀鳴一聲,跳了幾跳,沒於荒草叢中。玉面郎君覷便朝東疾馳,口中還戲謔道:「來呀,追我。追上有肉吃。」那大蟲惱羞成怒,狂吼連連,帶領四隻虎崽氣急敗壞地狂追而去。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不見玉面郎君迴轉,那群大蟲亦未出現,許靖又冷又餓,見天空明月高懸,映照的大地亮如白晝,便壯著膽子,戰戰兢兢地抱着樹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回到地面。害怕老虎迴轉,片刻也不敢停留,急慌慌朝西狂奔。

疾行半晌,走得他汗流浹背,四肢無力。越往前走,越是山高林密,道路亦愈發難行,心知誤入了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只覺背脊發冷,愈行愈是害怕,更是舉步維艱,就在十分絕望之際,忽見前面隱隱約約透出燈火之光,似乎有了人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許靖暗叫一聲「慚愧。」渾身頓時平添一股氣力,咬緊牙關,深一腳淺一腳地循着亮光而去。

到的近前,卻是一座茅廬,那光亮乃屋內柴火也。許靖見柴門緊閉,凝神靜聽,內面似有人聲,遂高聲叫道:「屋裏有人嗎?」稍頃,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誰呀?深更半夜的到處何干?」許靖央告道:「走錯了路,誤入貴處,勞煩您行個方便,把門開一下,容我借宿一晚。」那人道:「既是迷路之人,那就進來罷。門沒有頂,推一下就開了。」

許靖稍一用力,柴門應聲而開,朝屋內一看,見有三位老翁,年紀相差無幾,正圍坐在火塘邊熬罐罐茶。方才搭話的老翁坐在正中,掃了他一眼,指著空着的一塊青石道:「客官若不嫌棄,坐下喝杯茶罷。」許靖道聲謝,就坐在老翁對面,毫不客氣地接過老翁遞來的茶杯,就是一通狂飲。數杯茶水入肚,方才止住喘息,慢慢緩過氣來。

旁邊兩個老者木訥少言,對面老翁能言善辯,與許靖極為想得,二人便海闊天空閑聊起來。言談之中,方知他們亦是西川人氏,為避戰亂隱居於此,論起來還是許靖的鄉里。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他鄉遇故知,乃人生四喜中的第二喜,許靖倍覺親熱,話就格外地多,便滔滔不絕地將自己的半生遭遇和盤托出,熟料話未說完,就兜頭挨了左首老頭一拐杖。許靖吃了一驚,手捂著頭頂失聲叫道:「好端端的,老丈憑什麼打人?」那老者怒視罵道:「憑什麼打你?就憑你是許家的不肖子孫。」左邊老頭「騰」地站起,厲聲喝道:「與他費甚口舌,直接打殺算了。」許靖十分委屈地道:「老丈好沒道理。我一個落難之人,只是討杯茶吃,不知因何衝撞了列位,就跟仇人似的,喊打喊殺的。不說出個原委,實在心有不甘。」對面老翁面色一變,嘿嘿冷笑道:「老三,你就告訴他我們是誰,也教他心服口服。」手執拐杖的老丈站起身子,左手戟指許靖的鼻尖,哏聲罵道:「睜大你的狗眼,瞧仔細了:我們乃你的先祖許武許魯許普是也!想我許家世受皇恩,忠孝禮儀傳家,卻怎的生出你這個不肖子孫,甘心與賊寇為伍,企圖顛覆朝廷,犯大逆不道之罪,玷辱許家門楣,你說該不該打?」說完便雙手掄圓拐杖,朝許靖當頭砸下……

「不要……」許靖大叫一聲,猛然驚醒,自己好端端睡在床上,那有什麼先祖蹤影?卻原來是南柯一夢!

不知怎的,自從見識了執事圖后,他就像丟了魂似的,精神恍惚,心緒不寧,白天倒還好過,晚上卻是難熬。只要一合上眼,就是噩夢連連,不是鬼神精怪,就是沙場鏖兵,血淋淋場面恐怖,孤恓恓景緻駭人。此番夢中醒來。憶及夢中情景,歷歷在目,十分清晰,輾轉反側,難以安眠。月光透過窗欞,室內朦朦朧朧,更覺心焦難耐,鬱悶至極,索性披衣起床,想到外頭透口氣兒。在院中溜達一會,索然無味,見月朗星稀,照的路徑甚是分明,信步出了院門,隨意行去,竟鬼使神差地走到荒涼偏僻的曾經度法之處。憶及薊子訓臨別吩咐,遇到危難之事可與他相商,摸摸袖管,見錦囊帶在身上,一時好奇心發作,想試驗一番真假,便將那錦囊取出,從中倒出一盤信香,揭去封頭,迎風使勁晃得幾晃,就見那香頭先是閃過幾點綠光,隨後便泛出火星燃燒起來。一縷青煙飄過,只覺異香撲鼻,令人神清氣爽。許靖非常高興,一時覺著極為受用,便倚松而坐,閉目養神,十分愜意地享受起來。

「黑天半夜,兄弟真會選時間折騰人,該不會是心血來潮吧?」

香圍燃盡,耳邊忽傳來人聲。許靖張目一看,面前站着一人一獸:那人目光炯炯,蒼髯飄逸,正是那宛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薊子訓;那獸乖覺靈巧,能通人言,正是那隻業已成精的千年黑狐。許靖大喜過望,連忙站起,躬身施禮道:「感謝仁兄與尊仙不辭辛勞,夤夜降臨,實在折煞小弟了。」薊子訓哈哈笑道:「良宵苦短,放着好好的覺不睡,害的老夫與小黑餐風露宿,急急奔行數十里山路,還以為你遇到了大麻煩,不想卻好端端地坐在這裏修真養性,好不曉事也。你千萬莫學那位昏庸君主周幽王,為博得美人千金一笑,烽火戲諸侯,輕啟護國神器,終究誤了己身,到時追悔莫及,可不要怪我。」許靖紅著臉賠笑道:「不是那話。」薊子訓故意不依不饒地問:「不是那話卻是什麼話?」許靖腆著臉道:「非是小弟孟浪,不知輕重,實有一喜一憂心腹事,只想與兄長傾訴,敬請見諒。」薊子訓道:「都是自家弟兄,客套話就不要多說了。今夜兄弟難得一見,報喜不報憂,先道喜事罷。」許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弟不負重託,潛心修持,已學成兄長所傳仙術,能袖撒紙虎。這算不算一喜?」薊子訓捻須笑道:「果然沒看走眼,孺子可教也!兄弟勤於修持,難能可貴,煉成道術,可喜可賀,自然當的一喜。那憂呢?」

「這憂嗎?說來可就話長了——」許靖便把執事圖的起因及近日所做噩夢及自己的疑慮一五一十地與薊子訓講說一遍,最後說道,「故此小弟猶疑不絕,夜不成寐,懇請仁兄指點迷津。」

薊子訓聽完,哈哈一笑道:「弟的疑慮,在為兄眼中實則又一喜也。」許靖有些茫然不解地道:「我是實心討教,仁兄切莫戲耍小弟,此喜從何來?」薊子訓沉吟片刻,方才鄭重其事地說:「我早就說過,張道嶺經營雞峰山,不只是修真興教那麼簡單。他明面上打着救人疾苦、普度眾生的旗號,冠冕堂皇地發展教徒,聚斂財物;暗地裏結納盜匪劇寇,培植私人勢力,其圖謀不軌、妄想分茅裂土稱王稱霸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關於這點,地方上的有識之士早就覺察。秦郡太守樓玄暗中聯合三大家族的首腦,早就做了防範,擬好對策。作為紀家長老的我便自告奮勇,想方設法打入雞峰山,阻其起事。怎奈費了許多精力,遲遲不見其行動,着實無從下手,收效甚微。適才間聽了兄弟所謂『猶疑』之處,心中豁然開朗,已有了對應之策。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此是不是大喜也?」許靖道:「仁兄此話說的雲山霧罩的,越聽越糊塗,尚望明示。」薊子訓道:「依愚兄看來,你見到的那份執事圖,看似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實則暗藏玄機。就其內容,十有八九是雞峰山重要頭目的組織關係圖。提前安排好座次,行動時便於指揮,成功后也好論功行賞,此亦是自古梟雄的一貫做派。張道嶺急着將此圖公佈,表明其近期必有行動。不出所料的話,就準備在中秋前後起事。」

「仁兄如何料定他要在中秋起事?」許靖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就要感謝他傳下的那三道法旨了。只要用心推敲,就不難發現機關。」薊子訓笑道,「細究三道法旨:第一道的內容,不知為誰人所作,亦不知其具體所指,天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如今黃口小兒也都會唱的幾句,咱暫且放過不提。第二道法旨中的『七夕』即『乞巧節』,就是農曆七月七日;提前三天為七月初四,暗寓『起事』之意。第三道法旨說的就是起事的時辰,八月十五顛倒乾坤即此意也。」

許靖略一思索,的確有這麼一層意思,不無欽敬地說:「如此簡單的問題,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實在慚愧得很。仁兄心細如髮,智慧超群,不虧為神人也!」薊子訓哂笑道:「此亦不怪兄弟,可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作為好獵手,對獵物的細微的蛛絲馬跡也不能放過,誰教張道嶺他不好好做人,偏要做我的獵物呢?狐狸再狡猾,逃不脫好獵手!」

「吱——嗚嗚……」那黑狐聽了,似為不滿,搖頭鳴叫一聲,豎起毛茸茸的大尾巴,俯下身子,用前爪使勁刨地,提出抗議。

「乖,莫要生氣,說漏嘴了。」薊子訓見了,走過去親熱地撫摸著黑狐的脖頸,訕笑道,「你雖是畜類,但比那些人面獸心的人強多了。咱倆既為好友,放心好了,你永遠都不會成為我的獵物。」

黑狐聽了,頓住爪子,用頭親熱地蹭著薊子訓的褲管,媚態十足,逗得許靖忍俊不禁,掩口笑道:「你們就別再賣萌了。今後仁兄作何打算,倘望明言,將來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自亂陣腳,誤了大事。」

「如今這執事圖一現世,問題就簡單了許多,早先定下的應對之策估計都用不上了。」薊子訓略一沉吟,十分輕鬆地說,「目下的情勢是,漢中張修羽翼未豐,又有蘇固橫在中間,如骨梗喉,與雞峰山結盟一事又被我攪黃,料想難成大事。張道嶺要在中秋起事,十之八九是與東邊張角暗通消息,達成什麼協議,因此急着行動,企圖來個東西呼應,壯大聲威。畢竟兩地相距太遠,是謂遠水解不了近渴,雞峰山終歸還是孤掌難鳴。張道嶺老奸巨猾,遇事多疑,患得患失,我只要得到執事圖,作為把柄拿捏他,勸其不要輕取妄動,先破其銳氣,興許還能免去刀兵之禍,給秦隴郡百姓一個太平世界,功德着實不小也!哈哈,今夜之行,收穫頗豐,亦非枉來也!」

許靖聽出薊子訓的話外之音,小聲問道:「聽仁兄言下之意,要盜取執事圖?」薊子訓斷然回道:「然也。」許靖十分擔心他的安危,勸阻道:「那龍洞地形複雜,護衛皆張道嶺的心腹悍將,把守極為嚴密。再說,執事圖藏在什麼地方也不清楚,貿然前往,風險太大,實為不妥。依小弟愚見,此事還須從長計議。」薊子訓豪氣干雲,朗聲言道:「賢弟也太小覷愚兄的能耐了,漫說這區區龍洞,就算是真的東海龍宮,我也敢獨身去闖。就連那天界凌霄殿、冥府鬼門關,惹惱了我,也能毫不皺眉地殺他個七出七進。賢弟大可放心,此去無甚風險。」許靖知他心意已決,萬難勸回,無奈說道:「有需用小弟的地方嗎?」

「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生甚變故,讓我分心,反為不美。」薊子訓扎縛停當,作別許靖,臨行時又囑咐道,「還有,你近日須處處留心,遇事緘口,時刻小心在意,覷便早早脫離雞峰山,帶上家小,前往白雲峰找我,再行安置,始可避禍。」

薊子訓說完,將手一招,那黑狐也自會意,蹦蹦跳跳,緊隨其後。一人一獸,轉瞬間蹤影皆無。

望着消失的身影,許靖嗒然若失,忍不住鼻子發酸,喉頭哽咽,憑空祝告道:「蒼天保佑,但願仁兄此去一切順利,平平安安,拿到執事圖全身而退,弟還指望你傳授道法哩……」正是:

世間最苦悲情事,

莫過生離與死別!

此時,月落西山,道路黑魆魆的,模糊不清,許靖深一腳淺一腳回到住處時,掙出一身臭汗,內衣盡皆濕透,渾身酸軟無力,跌跌撞撞地推開房門,走將進去,扶著門扇喘息一陣,方才緩過勁來。回身掩門時,依稀看見一道身影,越牆而去,着實將他嚇了一跳。揉睛細看,又不見蹤跡,聲響全無,以為是自己眼花所致。探視瑞玉,睡得跟死豬似的,卻才將心放在肚內。即忙回屋脫衣上床,扯過被子,蒙頭就是一通好睡……

但願他今夜能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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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嶺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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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解噩夢信香約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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