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老樵夫戲友仙人崖

第51章 老樵夫戲友仙人崖

「老丈誤會了。」許靖聽了,真是哭笑不得,沉默片刻,趕緊陪個笑臉,低聲說道,「您老不用光火,在下雖說眼拙口笨,但說話也有分寸,適才所言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足下毋須謙辭。」見許靖有些窘迫,老樵夫哈哈一笑,分明變了過人似的,展顏說道,「卻才老朽的一派胡言亂語,實為信口開河的玩笑話,莫要當真。」

「呀,原來如此。」許靖心中一動,暗叫聲「慚愧」,仰頭舒口長氣,那顆緊懸的心方才落到實處,十分虔誠地讚歎道,「老丈不僅能歌善詩,出口成章,亦且天真爛漫,放浪形骸,真乃性情中人,令人佩服至極。」

「豈敢,豈敢。」老樵夫擺手道,「想那世道險惡,口蜜腹劍、笑裏藏刀之徒比比皆是,因此老朽最不愛聽的就是奉承話。不過,今天例外。你送的這頂高帽子大小剛好合適,顏色材質甚合吾意,戴上還是滿受用的,只有破例收下,道謝的話就不說了。你也不要介意。」

「老丈實在風趣得很,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縱使再給我借一百張嘴,也說不過你。」許靖做個小,央告道,「那些雲里霧裏的話就不要提了,咱說些正經事。」

「就依你罷。」老樵夫搖起蒲扇,指著身旁的一塊青石道,「你且坐下。看在你甜言蜜語的份上,老朽索性敞開心扉,好好陪你拉扯一陣閑話。我且問你,,如此追趕老夫,所為何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許靖一旁坐了,沉吟片刻,陪個笑臉,沒話找話地說,「老丈方才長的那幾首歌,豪氣干雲,着實有趣,令人欽敬;再就是您這等年紀,不在家中靜心養老,因何要做此後生輩的營生,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老樵夫笑道,「這裏除了空山寂寂,流水悠悠,就是灣里有灣,山上有山。着眼處盡皆奇峰怪石,老樹長藤,飛禽走獸,顯有人蹤。引吭高歌,即可壯膽,又能抒發胸臆,其中妙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再者,俗話說得好:八十老兒門前站,一日不死還得吃一日的飯。吃自己種下的菜,肚內好暢快;食兒孫端來的菜,心裏實難受。老朽雖然年邁,感謝蒼天眷顧,無災無病,身康體泰,自食其力,少看他人眼色,亦人生第一等快事,又有什麼難解的呢?」

「您老說的在理,小的佩服。」許靖期期艾艾地道,「不過,雖然你身體強健,終歸年歲不饒人。這等砍柴挑擔的苦力活,十個後生家就有九個做不來。你做樵夫,終歸不妥。」

「妥與不妥,誰說了也不算。只要自家做得,就妥,要是做不得,就不妥。俗人肉眼凡胎,見識短淺,怎知其中趣味。」老樵夫有些光火,「呼」的一聲站起,翻著白眼,對許靖不屑一顧地道,「再扯此等俗話,實在懶得理你。要沒別的事兒,老夫可要告辭了。」

「別……別……前輩莫要上氣,我還有話說。」這真是拍馬匹拍到驢蹄上——好不晦氣。許靖本想套個近乎,沒承想卻惹惱了他,發一通無名火不說,還嚷嚷着要離去,真是偷雞不成還蝕把米,得不償失。肚內苦笑幾聲,連忙起身攔阻,索性直接切入正題,賠笑道,「休怪小的繞口多言,今日被黑狐引路,得見尊顏,雖說是萍水相逢,亦非偶然巧合。那黑狐乃山中精靈,對你如此馴服,你要不是世外高人,打死我也不信。」

「哈哈哈……什麼世外高人?你又高抬我了。」老樵夫縱聲大笑道,「你如此腆著臉死乞白賴、沒話找話地跟我套近乎,原來就動了這麼點小心思。我要是不承認,你又該胡亂編排老夫了?」

「前輩莫要取笑。」許靖見有點門道,心中竊喜不已,忙恭恭敬敬地說道,「在此荒山僻野,能夠萍水相逢,亦是緣分。」

「這話我倒也愛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看在『緣分』二字的份上,老夫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罷。」老樵夫不再嘻嘻哈哈,神情莊重,雙目如炬地盯着許靖,審視良久,方才小聲說道,「我不算高人,但卻是仙人。」

「仙人——」許靖聞言,吃了一嚇,待反應過來,啞然失笑道,「又是玩笑話吧。」

「事可再一,不可再二。玩笑雖好,說多了也無益。」老樵夫正色道,「難道你不相信?」

「信……我信……百分之二百地相信!」許靖捧著肚皮,冷冷笑道,「嘿嘿……我要是個白痴,肯定信你這等魔天瘋話。」

「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十足的白痴。」老樵夫哏聲道,「對牛彈琴,是人蠢還是牛笨,你能說清楚嗎?」

「自然是牛笨。」許靖好不容易忍住笑,翻著白眼回了一句,戲謔道,「素聞仙人皆有通天徹地的手段,您老可否演示一二,讓我這個凡夫俗子長長見識。」

「沒有那點小把戲,還敢妄稱仙人?」老樵夫不屑道,「不過,想要看我施法,就要有所付出。你有什麼?」

「我……我啥也沒有。」許靖皺眉說道,「晚輩匆匆下山,身無分文,赤條條精人兒一個。你要真有仙術,我便拜你為師,終身侍奉,不離左右半步」

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從老樵夫臉上一掃而過。為了掩飾他無比興奮的心情,故意板起面孔,手撫銀須,正色說道:「此話當真?」許靖毫不猶豫地回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樵夫復又追問一句:「你可要考慮好,到時若要反悔,休怪沒提醒你。」許靖決絕地說:「堂堂大丈夫,頂得天,立得地;言必行,行必果。何來後悔二字?」老樵夫道:「好,今天你這個徒弟我算是收定了。」許靖笑道:「就看你有沒有通天的道行。」老樵夫道:「有道是高處不勝寒,天上着實冷冷清清,不好玩。要不換個別的?」許靖道:「既然沒有通天的本事,那就顯個徹地的神通吧。」老樵夫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聲叫道;「更不好玩,好端端的,徹什麼地,弄個灰頭土臉,更不好耍子。換,再換。」許靖冷笑道:「一不能通天,二不會徹地,推三阻四,吆五喝六,七不成,八不就(九),十足的假仙人。貽笑大方,更不是耍子。」老樵夫道:「那咱就不耍了,來點實惠的。」許靖道:「虛的都做不來,有甚實惠的?」老樵夫陪笑道:「你我二人閑扯半天,唇焦口燥,腹中飢餒,莫若先弄一桌酒席,安撫一下五臟神,你看如何?」許靖嘲諷道:「透了海底眼,還要忽悠人。畫餅充饑,望梅止渴,白日做夢吧。」老樵夫道:「莫要小覷老夫,這個可以有。」許靖道:「儘管弄來,小可拭目以待。」

老樵夫嘻嘻一笑,雙目微閉,掐個手訣,口中念念有詞,喝聲「設食取酒,走起——」只聽「嘩啦啦」一聲響亮,平地上現出一個石桌,兩個石凳,空中飄來一陣香氣,沁人心脾。眨眼間,石桌上已擺滿美味佳肴,皆是山珍海味。還有一把玉壺,一對玉杯,兩雙玉筷,精美絕倫,果然是: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只看的許靖目瞪口呆,手足無措,恍如夢中……

「請吧。」老樵夫招呼一聲,徑自坐到東首石凳上,拿起筷子,撥弄了一下盤中菜肴,口中「唏溜溜」叫道,「好精緻也!老夫肚內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

「這……」許靖瞪圓雙眼,張口咋舌,好半晌曉不得合嘴,如痴如醉,猶如傻子一般。

「唉,那個——」老樵夫又叫了一聲,自顧自夾起一塊山珍投入口內,吧唧著嘴朝許靖道,「好香也!發什麼呆?此乃極品饌餚,我死乞白賴地從麻姑洞討來,正兒八經的神仙飯,難道說還不合你的口味?」

許靖聽了,卻才如夢初醒,搶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無倫次地說:「真人不肯露相,海水不可斗量。弟子真是有眼無珠,差一點錯過仙緣。您大人大量,千萬海涵方才冒失之過,您這個師父我是認定了。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老樵夫笑道:「嗨,費了大半天唾沫星子,盡扯些閑話,惟有這『有眼無珠』四字,才最貼切不過,亦算是一句大實話。」許靖歉然道:「師父莫要刻意挖苦弟子。再如此說,真真難以見人,只能找個地縫去鑽了。」老樵夫道:「沒來由挖苦你甚?只不過就事論事,實話實說罷了。」許靖道:「師父千萬不要戲弄弟子,這種玩笑以後千萬開不得。」老樵夫嘆口氣道:「唉,真是單耳罐子柏木桶,千提萬提提不醒,愚不可及也!鬧了半天,還不識故人的廬山真面。罷罷罷,還是明說了吧。」許靖奇道:「故人——難道咱倆早就認識?」老樵夫道:「可不是嗎?」許靖睜圓雙眼,聚精會神地將對方從頭到腳細細審視一番,只是一萬個不相識,只得低頭央告道:「恕弟子愚鈍眼拙,實在不識尊顏。」老樵夫撫須笑道:

「那你就遠看——」

「不識。」

「那就近看——」

「還是不識。」

「嗨,真是不可救藥也!」老樵夫皺眉道,「還記得草魚道人嗎?」

「那是我的結義兄長薊子訓,提他做甚?」

「你可知他現在何處?」

「我大哥乃世外高人,行蹤不定,有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怎知曉。」

「你想見他嗎?」

「自然想得緊,你難道與他相識?他現在在哪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難道說你就是——」

「對,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薊達薊子訓也。」

「啊……」許靖驚呼一聲,自嘲地一笑,搖頭道,「師父又說笑了。我與仁兄雖說相識時間不長,但脾性相投,情同手足,就是剝皮裝草,我也認得出來。要說你是薊子訓,這我信,天下同名同姓的多得很;要說你是我兄長,說破天也不信。」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都不信,看來我那『百變人精』的名號也沒有白叫。」老樵夫自言自語地嘀咕幾句,笑道:「你且看好了,此人是誰?」只見他揚手朝臉上一抹,瞬間銀須變蒼髯,生人換熟面——不是草魚道人薊子訓卻是誰個?連聲音亦不差分毫。許靖正詫異間,見其又是一抹,卻變成留侯廟掃地道人;再一抹,又變成清虛道人,爾後還原成老樵夫,笑吟吟道:「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這一番大變活人的精妙表演,差一點驚掉許靖下巴,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口內喘著粗氣,擦著額頭驚出的冷汗,高聲叫道:「好個不曉事的老兄,怎的如此恁般戲弄人,差點唬煞小弟了。只離別一年,又從何處得了這麼大的神通?」薊子訓道:「些須幻化之術,實乃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提它作甚?」許靖忿忿不平道:「仙術不提也罷。想當初在留侯廟遇見掃地道人和清虛道長,我就覺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心中好生奇怪,萬萬沒有想到是你在搗亂。今天又裝神弄鬼,化身樵夫,究竟有何所圖。」

「說那麼難聽幹嘛?」薊子訓苦笑一聲道,「說來說去,還是怪你『有眼無珠』!一陣師父一陣兄長的,連輩分都亂了,心還不亂嗎?好了,咱兄弟久別重逢,先小酌三杯,算為兄賠禮道歉。至於別的,咱坐下慢慢祥談。」

許靖腿都差點跪麻了,巴不得有此一說,連連點頭稱是,即忙起身,在他對面坐了。只見薊子訓右手食指輕輕一點,那玉壺飛到半空,自動斟酒,點滴不漏。二人對飲三杯,許靖連呼「好酒」讚不絕口。甫一落杯,那玉壺也輕飄飄落回原處,甚為平穩。果然是仙家妙用,與眾不同!許靖那顧得研究這些,早已抓起筷子,就是一通海吃海喝。薊子訓見黑狐站在對面搖頭擺尾,目不轉睛地觀望許靖吃相,饞涎欲滴,便笑道:「今日你也是有功之臣,豈能怠慢。」手往虛空一抓吧,掌中現出一張青翠欲滴的大荷葉,裏面裹着一隻香噴噴的燒雞。黑狐見狀,旋即將目光移開,盯向燒雞,猶疑不絕。薊子訓心知其意,道:「放心吃罷。此乃素雞,壞不了你的道行。」黑狐聽了,這才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一口叼過燒雞,顛兒顛兒地找個僻靜處獨自享用去了。

暢飲之際,薊子訓將自己這一年的行蹤大致敘說了一遍:他說,自孫真人功行圓滿白日飛升后,坐下弟子紛紛自立門戶,諸如太平教、正一天師教、五斗米教等等,廣收門徒,弘揚道法。其中尤以太平教發展最快,人員最多,勢力最大。那太平教主張角見朝廊暗昧,盜賊四起,民不聊生,天下將亂,遂心生異志,利用教門之便,派遣心腹四下活動,串聯各地零散教眾,相約起事。薊子訓祖居秦州,為避免家鄉黎民百姓遭難,與郡守樓玄商議,動員當地富商豪強出資出力,由官府出面,招兵買馬,整頓軍備,力圖保的秦州地面一方安寧。誰都知曉,一旦刀兵相見,無論勝負,其結果都是生靈塗炭,百姓遭殃,至於上上之策,當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因此,他憑藉出神入化的身手,獨自暗中行動,或打入教會內部,刺探軍情;或化身奇人異士,尋機阻住那些小股勢力合夥結盟。為行事方便,從不與真面目示人,隨時改變身份。諸如草魚道人、掃地道人、清虛道人等世外高人,販夫走卒、耕子樵夫、孤老乞丐等凡夫俗子。待酒足飯飽時,將這些原委說了個七七八八,真聽的許靖雲里霧裏,嘖嘖稱奇。臨了,許靖問道:

「兄長現在何處安身?」

「仙人崖。」

「那又是何去處?」

「兀那不是。」薊子訓回首指著身後的懸崖峭壁道,「當年秦始皇西巡時,登上雞峰山,俯視八方,被這些孤標傲世、隱逸一隅的獨特崖壁所感染,遂細細觀望。時剛好雨後放晴,遙遙望見有許多神仙出出進進,若隱若現,極為震撼,默首山呼萬歲,回聲震動深谷。下的山來,興猶未盡,身臨其境,果然是絕壁通天,險峻異常。遂提筆揮毫,題名『仙人崖』,沿襲至今。」

「這裏五步一轉彎,三步一上嶺,一面是流泉渦旋的深坑萬丈,一面又是鳥飛不到的絕壁千尋,怎能住人?」

「大地為床天做被,眠松卧雪頭枕琴;悠悠寒暑等閑過,夢未醒時天又明。出家修行,能有這個去處,也就不錯了。」

「仁兄確是太清苦了。似這等神仙,小弟委實做不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何況神仙呼!」薊子訓抬頭望了一下天色,話鋒一轉道,「時間不早了,你還要回山,不扯這些閑話了。我此番重回雞峰山,一是覺著張道嶺要鬧大動靜,特來相機阻止;再就是受樓玄樓大人所託,保你周全。」

許靖道略一沉思,轉而說道:「感謝仁兄和樓大人厚愛。不過,我覺得在這裏過得也還不錯。」薊子訓道:「賢弟此言差矣。有道是『長安雖好,不是久留之地。』你被表象迷惑,不知就裏。別看雞峰山現在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湧,說其為龍潭虎穴,實不為過。」許靖道:「有那麼嚴重嗎?」薊子訓道:「你回去后只要留心觀察,自能看出端倪。」許靖道:「以後我會留意的。接下來你有何打算?」薊子訓嘆口氣道:「唉,畢竟我與張道嶺乃一脈相承,實不想兵戎相向,斗個你死我活,倘若能握手言和,化干戈為玉帛,是為上策。實話對你說吧,我裝扮樵夫,只為獲取他那份人事組織名單,以此為把柄,要挾他不要貿然行事。如若成功,便能挽救數萬蒼生性命,即是天大功德一件。」許靖道:「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嗎?」薊子訓沉吟道:「張道嶺於你有活命之恩,你最好不要參合進來。只宜隱暗藏晦,明哲保身,凡事小心為上,免得禍起蕭牆,殃及池魚。我有兩件物事,你小心帶在身上,危機之時,自有用處。」

薊子訓站起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道:「這裏面有三支信香,遇到危難時將其點燃,黑狐嗅覺最靈,自會告知我。百里之內使用『借地加步法』,香未燃盡自會趕到。另一個是『袖撒紙虎』的用物及咒語,我已施過法術,你回去如法修鍊,遇到危險能保無虞。切記,切記。」

許靖起身,千恩萬謝地將錦囊接過收好。薊子訓喝聲「歸位。」那些石桌、石凳、杯盤碗盞盡皆消失不見,地上綠草如茵,未見踐踏覆蓋之痕迹,無有餐湯剩水之影蹤。又朝卧在古松樹下的黑狐招手道:「別耍懶了,跟我走吧。委屈你再給老夫做幾天伴當,天空地曠,一個人委實孤寂得很。再說,閑暇時度化精靈,亦是功德一件。」那黑狐雖未成精,不能變化,但懂得人言,聽的薊子訓呼叫,自是萬分歡喜,老遠地便搖頭擺尾,屁顛屁顛跑近前來,齜牙咧嘴,抓耳撓腮,聳肩塌背……及盡所能,妝出十二分諂媚相,着實好生可愛。看的許靖忍俊不禁,掩口長笑。薊子訓抬手賞其一個暴栗,叱道:「別鬧了,頭前帶路,還不快走。」那黑狐倒也聽話,搖頭跟許靖打個招呼,徑自朝柴擔走去。薊子訓這才笑道:「扁毛畜生不曉事,讓兄弟看笑話了。」許靖打趣道:「一對精怪,倒也有趣。」薊子訓哈哈大笑,拱手說聲「就此別過。」許靖還禮回聲「後會有期。」二人匆匆分手,各奔東西。俄頃,山林中又飄出一陣歌聲:

二世趙高亂朝綱,

草莽英雄起四方。

前人田地後人收,

你爭我奪皆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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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嶺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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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老樵夫戲友仙人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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