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蜀王宮內,才剛剛恢復平靜沒兩天,又接到獨孤清與珀溪已經離開蜀地回了巴地。他正懷疑林子被燒是不是跟她們有關,誰知道,就收到獨孤清送來的兩大箱金子。又看完獨孤清讓下人帶來的書信后,心中極大的懷疑很快又隱去了不少。

他對「引魂子」有極大的信心,即便梨陽鳳女有化葯的本事,但獨孤清不可能會倖免。如今這兩箱金子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樣的話,後續要得到獨孤清源源不斷的金錢供應就順理成章了。

原本他並沒有刻意安排這一切,可是這幾年軍需耗費太多,打造兵器,養著的大軍全都需要錢。在見到獨孤清和珀溪時,雖是兩個不同風格的美人,但是姿色上珀溪更勝一籌。

雖然他並不是好色之人,但是獨孤清和珀溪都有不同的用處,是既可以讓人賞心悅目,又可以把她們物盡其用,怎麼想,留著她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因此才會下定決心使用「引魂子」一併把她們收入囊中。現在看來獨孤清已經成功,而梨陽鳳女「禍國滅世」的象徵倒讓他不那麼非要她不可了。他不希望把那個不吉祥的象徵放在身邊,萬一連累他功虧一簣可就得不償失了。

「蜀王,屬下剛剛接報,咸陽那邊似乎有動作。」冷命從外面進來匆匆行禮后把剛剛收到的消息報告給陌上炫。

「什麼意思?」

「咸陽調集了五萬兵馬往楚國方向移動,不知道是不是要對楚國發動戰爭。」

「對楚國發動戰爭?秦楚邊境秦國已經有四十萬大軍駐守,還需要調區區五萬兵馬去秦楚邊境做什麼?」

「屬下暫時也不清楚,但是只要不是針對巴蜀用兵,不管秦國對誰用兵對我們都是好的,這樣秦王就更無暇顧及巴蜀了。」

「嗯,如此當然是最好的。」只要巴蜀依舊給人一個安定的假象給贏政看,陌上炫覺得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做最好的部署。

「但是我們現在還是缺鐵礦和丹砂,尤其丹砂,鳳世子從別處高價購買的丹砂實際還是獨孤家的貨。丹砂除了獨孤家特有之外,別處沒有,至於鐵礦還可以從別處買進,可是貨量遠遠不足,我們還是需要獨孤家的鐵礦。」

「鳳家主當初不同意搶獨孤家的鐵礦和丹砂的想法是對的,看著雖然佔了便宜,可是後果卻是要斷貨,影響了大計。」

陌上炫有些後悔當初慫恿半黑半白的莫家去扮土匪搶貨,而後他只花了兩成價錢購入,的確省了不少錢。可是卻因此讓獨孤清寧願賠錢也不再運貨,這就讓他變得很被動。

「那現在獨孤清會怎麼打算?」

「哼,受了「引魂子」的影響,她心甘情願奉上了錢財,本王失去了金絲楠木那座銀山,卻又輕易得了一座金山,雖然不能兩全,但是本王也算得到了補償。」

陌上炫得意的看著擺在眼前金光閃閃的財富,想到以後獨孤清的財富都是他的,他更興奮了。

冷命看著地上放著的金子,心下瞭然,也沒有多說什麼,安靜的呆在一旁看著陌上炫。

「金絲楠木林失火的事可發現什麼疑點?」

「由於林子才剛剛滅火,近來又不下雨,林子還很滾燙,屬下沒辦法深入查探。」

陌上炫走到窗前看向那原本應該綠油油的一大片樹葉變成現在烏漆墨黑還冒著星星點點的濃煙的林子,他的心裡又是陣陣怒火中燒的。那不但是錢啊,還是他們蜀王宮千百年來的龍脈象徵。更何況沒有了這片天然的屏障,遠處的那片山脈隱藏的驚天秘密更容易被暴露。

看來必須加快步伐實施計劃才行,否則一旦被人知道那片山脈藏著大量兵器和藥物,咸陽絕對會派遣大軍前來搗毀他們幾代蜀王的畢生努力。

「這火來得太突然,雖然今年夏日比往年更炎熱,但是千百年來也不止這個夏日猛烈,為何就是本王打算大量出售金絲楠木的時候來了一場大火把所有的金絲楠木都燒沒了?」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縱火?」

冷命其實也沒有頭緒,起火那天晚上整個蜀王宮的人都是被陣陣巨大的爆破聲吵醒,之後就是火光衝天的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火幾乎蔓延到整片林子。

「不,人為縱火的話火勢不該這麼猛烈。」

陌上炫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明顯的,火是從林子中央開始蔓延,如果是人為,放火的人也不可能安全離開。

就因為這樣,陌上炫更是疑惑,難道是上天給他的警示?可是即便是上天告訴他有些事不可為,他也不能回頭了。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能進不能退。他帶著不安的心做了不可能改變的決心。

就這樣,獨孤清的兩箱金子讓陌上炫放下了警惕和對她們的懷疑,他以為可以繼續做完最後的一點準備工作,而後舉事的勝算才更大。就差五萬件兵器了,只要再給他兩到三個月時間,就可以完成了。

只要五萬件兵器做出來,他第一時間就是去攻佔沒有出息的巴地,把巴地佔為己有后實現巴蜀真正意義的合併,讓巴蜀完全屬於陌上家族。

原本他父親暗示過巴地的上一代巴王一起密謀反秦,以圖恢復巴國和蜀國的自主政權。可是上一代巴王不但不願意,還告誡繼承人軒轅道康不可反秦,還要遠離蜀地政權。

最後陌上家族才決定單幹,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部署了,他的父親沒機會來一場大動干戈的反秦兵變就去世了,於是這個偉業就由他來繼續完成。

而巴地的軒轅道康此時已經與贏政面對面坐著,他雖然萬萬想不到贏政會親自來巴蜀,甚至沒有大軍跟隨就來了。面對贏政強烈的王者風範,他雖然內心是有些惶恐的,但是不至於沒了分寸。

軒轅道康還是五年前繼承王位時去了咸陽受封巴王稱號。贏政不過比自己大了幾歲,但是魄力卻是自己遠遠達不到的。看著贏政神態自若的看著書簡,喝著茶,從他進來獨孤清專屬的院子已經過去了一刻鐘,贏政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讓他也坐下。

在贏政沒有開口之前,軒轅道康也不打算開口,問心無愧的看著贏政,繼續等著。

終於,贏政好像終於看完了手中的書簡,放下書簡,抬眼看著軒轅道康說道:「巴王難道沒有話要跟本王交代嗎?」

「秦王何意?」軒轅道康感覺贏政的語氣是在質問。但是他內心坦蕩,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巴地軒轅家族和蜀地陌上家族自古關係密切,蜀地的事,巴王難道全然不知?」

「如果秦王指的是蜀王擅自養兵造器的事,臣無愧於心。」

「是嗎?無愧?」

「是,第一,即便之前蜀地有造反苗頭,可是對於巴地而言並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而巴地聽從秦國的法令,安分治理巴地,忠於秦國。其他超出巴地的事物不在巴地的管控範圍,因此蜀地有什麼謀逆之心,巴地也是不曾刻意去留意的。第二,臣得知蜀地確實的謀逆證據時,也是秦王得知之時,不用我多此一舉去上報,秦王已經知曉,所以臣無愧。」

「你不怕本王?」贏政其實有些意外,一直以為巴王不過是一個閑散藩王,只求安樂,不求圖謀天地之大。如今他不卑不亢言清話明的說清楚自己和巴地的立場和職責,說得合情合理,他並沒有義務去管蜀地的事,只是安分的做巴地的主,秦國的藩王,的確沒有錯。

「那你同意把巴地獨孤家的鐵礦賣到蜀地,讓他們打造了那麼多的兵器,難道這不值得本王懷疑你與他們有勾結嗎?」

「售賣鐵礦是自由的生意往來,各國互相買進賣出是常有的事,至於蜀地買了巴地的鐵礦拿去做什麼,臣不知,也沒想過要去知道,只當是正常的生意往來而已。如果秦王因此降罪,臣受著便是。」

「那你覺得本王該如何下罪給你?」

「秦王覺得什麼罪合適,臣就受什麼罪,不過,受罪之前,臣也要為自己辯論幾句,請秦王允許。」軒轅道康說完,把坐姿改成了跪姿,低著頭等待贏政的指令。

「說。」

「謝秦王成全。」

磕了一下頭,軒轅道康繼續道:「巴蜀兩地如果都是安分的閑散藩王,秦王自然不用憂心,可是,蜀地卻出現了謀逆之心。這種謀逆之心難道是一天生成的嗎?如果秦王一開始就嚴加管控,密切留意蜀地的意圖,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巴蜀早就依附在秦國之下,而秦國除了每年接受巴蜀的進貢之外,秦王或者說前面幾位功名赫赫的秦王,你們有真正把巴蜀百姓當成自己的子民對待嗎?如果有,為何巴蜀與他國接壤的地方時常發生邊民被燒殺搶奪的事,秦王卻從來不關心。不管不顧就算啦,為何不允許我們自己養兵去抵禦外敵,難道我們只能盡忠於秦國之職,卻不能得到秦國的保護嗎?」

贏政聽了軒轅道康的話后,他沉默了一下,面無表情堅決的說:「從今天起,巴蜀會真正成為大秦帝國的子民。本王向你承諾,毀滅蜀地的謀反以後,本王會派兵駐守巴蜀邊境,巴蜀從此絕對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欺辱。」

「謝秦王成全。」

贏政為王的宗旨從來不變,無論對方說了什麼,只要是對的,他不會不聽。軒轅道康句句暗示他是個光拿錢不辦事的君主。但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在心裡願意承認是自己做的不好,所以他才會立馬決定滿足軒轅道康的需求,把巴蜀正真納入秦國的保護範圍之內。

軒轅道康想到了贏政可能不會怪罪他的話,但是沒有想到他會立馬承諾這麼重要的決定。要知道巴蜀偏遠落後,自古就有進得來出不去的俗語。

這是因為巴蜀地貌到處高山林立,密林密布,瘴氣叢生,走過路過的非死即傷。

自從秦國把巴蜀收服后,秦國才調兵遣將打通了巴蜀與秦的官道通路。後來又慢慢通了楚國與巴地接壤的地方,讓巴蜀的商人可以走出巴蜀去進出一些貨物。

只不過楚國那條道沒有秦國這條好走,因為開通路線的時候,楚國那邊的官道沒有太用心開路,走起來相對艱難得多,所以真正走楚國那條道的也非常少,大多通過秦國去往別的諸侯國。

贏政看著他,知道這個一直標榜自己是閑散藩王的軒轅道康其實一點也不閑散。贏政這些年並不是完全沒有顧及巴蜀,只不過也確實是沒有很用心去打理。

蜀王是隱藏得太深,所以沒有提早注意到謀反的情況,而軒轅道康半隱半明的在巴地的一些邊境養著幾萬兵馬,只不過確實也只是用在抵禦別人燒殺搶奪的小打小鬧上。

這些贏政早就知道,因為一直沒顧得上怎麼安排巴蜀,所以也就任由他去做點沒有影響又能保護百姓的事。

確定軒轅道康值得信任之後,贏政讓守在一旁的王翦去把珀溪和獨孤清叫來。關於婼鶴公主命亡線索「丹頂」,他想幫珀溪一併解決。

珀溪和獨孤清來到院子后,贏政便開門見山直接問軒轅道康:「關於「丹頂」這種毒藥,本王需要知道來龍去脈,你有什麼可以交代的?」

軒轅道康聽到「丹頂」錯愕了一下,珀溪也一愣,自己還想問問獨孤清這件事,沒想到贏政幫她先問出口。她只是跟他提了一下,他竟然重視的放在心上,明明他自己也很多事要煩惱怎麼部署,還時刻想著她的事。

雖然感動他為自己著想,可是這件事應該由自己去解決,不應該佔用政哥哥的時間。

於是,珀溪在軒轅道康開口前先對贏政說:「政哥哥,可不可以讓我自己處理這件事?」

贏政看著她認真的眼神,雖然不太希望她去辛苦,但還是一如概往的寵溺著她,柔聲道:「如果溪兒希望這樣,那就去做吧,但是……」

「我知道,要是我做不到,我不會累到自己,我會跟政哥哥求救的。」珀溪先聲奪人向贏政保證著。

「好,這樣就可以了。」贏政拉著她的手,露出了全天下都不曾看到的絕美笑臉。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只是為珀溪而笑,天下怕是再也沒有別人有這本事讓他笑得這樣柔情了。

獨孤清看著這種花樣恩愛,小心臟又受刺激了,不怕死的說:「珀溪,你的眼光真是沒誰了,這種只對著你柔,只對你笑的獨一無二的情郎你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珀溪笑笑,無限感慨的道:「是我許了一個十年的時光換來的。」這句話只有贏政懂,其他人不懂沒有關係。

「我要不要也去試試找誰許個十年,看看我能不能也找到這樣的情郎,哈哈!」

「我就在這裡啊,而且我也對你許了十年的時光,你是不是可以回報我一些東西安慰下我?」軒轅道康只要遇到獨孤清,整個人通常也會變得呆萌,這會完全忘了贏政還在他跟前坐著。

「弟弟,姐姐很忙的!」獨孤清白了軒轅道康一眼。

「什麼弟弟,我早就可以取婚生子了,如果你早答應嫁給我,我們可能孩子都有了。」

王翦聽到軒轅道康的話不易察覺的眉頭閃跳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說什麼,依舊事不關己的安靜坐著。

「你想成婚生子?好辦,姐姐明天給你把全巴蜀未婚適齡女子全給你招來,只要你看上任何一個,姐姐給那女孩幾箱金子當嫁妝嫁入巴王宮,如何?」

「你直接嫁給我,我把巴王宮的全部金子都給你,可好?」

「好你妹,你這樣的小鮮肉姐姐不愛,姐姐只愛臘肉大叔。」

後面的話其實獨孤清沒有想太多,那只是她自己的擇偶標準,喜歡成熟老練的男人而已。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贏政和珀溪下意識的看了看王翦,王翦自己也有點對號入座,以為獨孤清說的是自己,因為目前,大家只聽過獨孤清稱王翦是「臘肉大叔」。

「臘肉大叔?那是什麼東西?」

「是我的菜。」

「你要吃臘肉巴王宮有的是,野豬,家豬做成的臘肉隨便你吃。」

「我要吃的臘肉你那裡不可能有。」

「那你要吃什麼臘肉,我給你弄來還不行嗎?」

「我……」

「你們都閉嘴。」

贏政看著王翦越來越黑的臉,很是同情,他的堂堂兵馬大將軍好像變成了盤中臘肉,又看看那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還在繼續討論著吃什麼臘肉的話題,簡直是浪費時間,便威嚴的打斷他們的爭論,雖然獨孤清確實沒有特意針對王翦去提臘肉的問題。可是莫名其妙的被他們自己認為王翦就是臘肉。

之後贏政交代獨孤清幫珀溪安排好去見軒轅溫美的事,知道這件事獨孤清也能幫上忙,因此除了給珀溪安排暗衛保護之外,他也安心的讓獨孤清帶著珀溪去找軒轅溫美。自己則跟王翦和軒轅道康繼續商議如何安排路線圍攻蜀地。

此外,贏政其實還擔心著劉暢,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到現在也還沒出現。如果到時候真的打起來,他留在蜀地,絕對不是好事。只有到了巴地,他才能毫無顧忌的攻打蜀地。

事後,大家各自散了去做自己的事,軒轅道康跟著獨孤清和珀溪一起去軒轅溫美的葯山,他心裡很擔心姐姐會因為「丹頂」再次被捲入不必要的傷害里,所以才跟著去看看,也不知道現在提起那個人姐姐還會不會痛苦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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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終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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