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獨孤清躺在睡榻上,面朝天,翹著的二郎腿上下晃蕩著,食指一會放進嘴咬一下又抽出來,然後又放進去繼續咬,來來回回也不嫌累。

她思考著這一路走來,總覺得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現在越來越有頭緒了。首先,自己是巴蜀獨孤家過了門的寡婦,順理成章在戰國成了富可敵國的大商賈。然後自己叫獨孤清,以她對戰國歷史知識的記憶,唯一一個與秦始皇有聯繫並且留下記載的女人叫「巴寡婦清」,是一個家底雄厚的女商賈,這個人會是自己嗎?

珀溪這樣特別又善良的美好女子既然是秦始皇的王后,權傾一世的秦始皇又那麼愛珀溪。這樣驚天的組合,沒道理他們的事迹完全沒有痕迹。如果要抹去珀溪的存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秦始皇本人。可是他為何要這樣做?是後來不愛了還是有別的原因?

「清姐姐?」放門外一聲輕喚打斷了她的思考。知道是珀溪,她起身去開門,珀溪一臉愧疚的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讓獨孤清噗的一聲笑出來。

「清姐姐不生我的氣?」珀溪看著獨孤清依舊開朗的臉龐,如釋重負的也跟著笑了。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再說,我可不敢跟你生氣,我不怕你,難道我還不怕你的情郎?」

「清姐姐多慮,政哥哥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呃…那個,親…不是,是珀溪,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什麼問題?」

「你明明一開始也不像認識他的樣子,演得那麼像,我完全看不出來,難道你們早就商量好的?」

「沒有,我也是……」

「你的政哥哥我怎麼看都覺得應該叫政叔叔,這長得也太……」寒酸了,最終獨孤清沒膽把寒酸說出口,話鋒一轉又道:「你覺得你的政哥哥長這樣也叫漂亮?」

「那是因為……」珀溪話還沒說完,院子里發出刀劍相碰的哐當聲,聲聲緊迫。獨孤清嚇一跳,以為有刺客,也顧不上聽珀溪說話,趕緊跑出去院子一看,原來是江山與一名白衣男子對打。

因為那男子背著她,她看不清他的臉,以為是刺客。誰知道兩個對打的人飛了一個瀟洒的半空對劈后互相換了一個方向。

獨孤清終於看清了那白衣男子的臉,那是一張獨孤清活過兩個世界都沒見過的絕美容顏。沒錯,是絕美,什麼英俊瀟洒,風流倜儻,貌似潘安也不足以形容的臉。那是只應天上有,地上無的霸氣美。

再配上那行雲流水的一招一式,翩若驚鴻的一左一右,鎮定自若,快,狠,准,呵成一氣對江山有接招接,有縫就攻。這樣的畫面看得獨孤清兩眼冒桃花。

再看江山,除了長得難看點,武功是沒話說,甚至比白衣男子更有看頭,更加筋道。要是江山也是一個美男子,那她就不止是兩眼冒桃花了,連心都要直接掏出來給他們雙手奉上。想當年粉的那些帥哥,跟這沒得比,這才是徹頭徹尾的又高又帥。

等到他們終於一個漂亮的旋轉把自己手中寶劍收回,又麻利的把寶劍放回劍鞘后。獨孤清一臉花痴的丟下珀溪走到那白衣男子跟前,很不要臉的一手奉著自己的臉,一手捂著自己的心臟,捨不得眨一下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子,笑嘻嘻的道:「我終於明白什麼是~我忍住了看你,卻忍不住想你,想你比看你還要陶醉,你是世間最美的情郎!!!請問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嗎?」

贏政皺著眉頭看著獨孤清一臉的陶醉,還是因為自己的長相,報復性的對她說:「你不是說本王長得很寒酸嗎?」說完,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走向珀溪,摟著她回了卧室。珀溪見獨孤清又呆住了,心裡再次愧疚起來。

獨孤清又一次猛吞口水,石化的站在原地動也動不了。王翦看著她呆若木雞的樣子,嘆息著搖搖頭,有點於心不忍,走過去道:「大王再也沒有什麼隱瞞的了,以後你說話小心點就是。」說完,也準備繞過獨孤清走人回房換身衣服。

獨孤清一把抓住王翦的手掌,欲哭無淚的道:「所以,我剛剛是調戲了天下霸主~秦王~贏政?」

王翦因為她纖白細膩的手抓住自己的手掌而愕然,那種實實在在的肌膚接觸讓他手掌發麻。看著她微微仰著頭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從她的眼裡還能看出自己不熟悉的自己,某種不習慣的情緒好像湧上了心頭。他不喜歡這種摸不透的感覺,咬咬牙,從她手裡抽回自己的手,殘忍的答道:「你的確調戲了秦王。」

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讓獨孤清好不容易緩回來的心跳又走高了。不過她腦子還不至於轉不動,想想一會知道江河就是秦王,一會又得知秦王不是醜八怪而是絕色美男,謎題應該都解完了。

可這其中總是還有點哪裡對不上,她又把一百八十的智商稍微轉動了一下,突然想起~江山,江河兩個名字,江河是秦王,那江山呢?就只是江山嗎?她反應過來要找江山求證,誰知道江山人已經不見了。她銀牙一咬,轉身往江山房裡沖。

只不過,她風風火火的性格總是給她帶來很多衝擊,當她門也不敲的直接推開門就大步跨進去時,她眼裡的江山正光著上半身準備換上乾爽的衣服。

王翦拿著衣服的手停下動作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獨孤清此時的衝擊是江山那張普通得不行的臉,配上完美健碩的腹肌,本應該是很養眼的畫面,但是那張臉獨孤清怎麼也欣賞不起來。

王翦發現矜持在獨孤清身上真的一點影子也看不見。直勾勾盯著裸露的男人一點也不知道害羞。雖然不怕她看,但是被她一會欣賞,一會又嫌棄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你打算要看到天黑?。」

獨孤清被他冷冷的語氣拉回了自我神遊,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咳,那什麼,身材不錯。」說完忍住不再盯著他的腹肌看。

「所以呢,你不打算出去,要繼續看?」

「又沒有脫光,也不夠看頭。」

王翦聽完,臉色瞬間陰黑下來,她的意思是他脫光了她也敢看?

「需要我脫光嗎?」

「你願意就脫,我自然也不怕看!」獨孤清還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王翦。

哐當一聲王翦拔出寶劍指著獨孤清,從不把怒火表露出來的王翦忍著把她劈死的衝動,咬著牙怒道:「出去,否則……」

「哎呀,不是,差點忘了正事,你快過來坐下,我有話要問你。」獨孤清完全沒把王翦的威脅當一回事,自己走去案台坐下后還招手讓王翦過去跟她一起坐。那架勢,不好好聊一聊她就不打算走人的樣子。

王翦抽抽嘴角,第一次知道使不上力,還是對一個女人使不上力的感覺真的很糟糕。握著寶劍的手越發用力,只不過不是準備劈人,而是為了強忍著克制自己劈死獨孤清。

知道獨孤清說一不二的性格,他快速穿戴好拿起寶劍啪的一聲重響拍在獨孤清面前,嚇她一跳。這下獨孤清終於知道他生氣了,但是她選擇忽略他的怒火。她仔細研究江山的臉,真的看不出來這不是真人,根本就是真真的本人。

但是懷疑的種子告訴她,江山的臉下面還有一張臉。這麼一想,她突然傾身,雙手伸向王翦,想要觸碰他的臉。不過還沒碰到,王翦就一把抓住她伸過來的手,冷冽的道:「想死嗎?」

「不是,我就想摸摸看,你的臉有沒有問題,我怎麼看都覺得是個人臉,但是直覺告訴我,你的真容不是這樣的。」

獨孤清清澈的大眼眨巴著看著他,嘟起的嘴巴讓她變得不怎麼好看,但是王翦卻突然覺得她很可愛。發現自己有這種認知,他煩躁的推開她,不讓她靠近。

誰知道,獨孤清不放棄,乾脆起身坐到他身邊,有點撒嬌道:「你就讓我摸摸看嘛,我很好奇啊,這技術連我出生的那個時代都達不到這個水平,我好奇嘛,你就告訴我,我又不能去摸秦王,也不敢去問他,他會劈死我的。」

「如果你再無理取鬧,我也會劈死你。」王翦往另一邊移動,不讓獨孤清靠得太近。

獨孤清像狗皮膏藥一樣又貼上去,這次整個人就要趴到王翦身上去了。王翦一個使力,獨孤清差點飛開,王翦發現自己用力過度,怕她受傷,又迅速摟住她的腰。獨孤清下意識的抓緊他手臂上的衣服,結果兩人順勢一起倒在地上。

由於王翦怕她倒地碰到頭,剎那間,倒地時他讓兩人換了上下位置。現在的情況就是獨孤清整個人趴在他身上,而他順理成章的做了獨孤清的肉墊。那種不想她受傷的下意識的反應連他自己都驚訝了,怎麼會那麼在乎她是死是活,難道是因為保護弱小的本能?

獨孤清驚魂定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趴在江山的胸口,被他緊緊的摟著。她抬起眼看著江山的眼睛,突然發現,江山的眼神很迷人,不是那種柔情似水的眼神,是那種傲然霸氣,殺伐果斷,不可一世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獨孤清抬起自己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臉,這次,王翦沒有阻止她。大概是兩人的眼神交換太深入,讓他忘了去阻攔她的放肆。

「這不是你的臉,對吧?」

王翦閃了一下眉頭,腰力一動,兩人同時坐起身,他把她推離了自己,冷冷的道:「不是。」隱瞞再也沒有必要,反正今天本來就打算恢復自己本來的面貌。她非要急著知道,他就讓她知道就是。

獨孤清突然覺得心臟有點不舒服,剛剛迫切想知道他的真容的慾望突然不那麼強烈了,反而有點不自在的起身,弱弱的道:「哦,那我先出去了,你也出來一起用早膳,已經讓人在院子里擺好了。」說完,果真是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問了,就走出了王翦的房間。

王翦對她這種扭扭捏捏的舉動反而不習慣了,突然帶著女人的矜持很不適合她,這是王翦得出的結論。

當王翦恢復自己本來的樣子出來院子時,贏政和珀溪還有獨孤清已經坐著等他的到來。

獨孤清已經不那麼驚訝了,不過現在王翦的樣子在獨孤清眼睛也是酷帥酷帥的,又恢復那沒臉沒皮的樣子,由衷的道:「哇,這才是能看的臉,雖然不像秦王那麼俊美,但是比起來我更喜歡這種臘肉大叔的臉,酷帥酷帥的,呵呵。」

「臘肉大叔?」珀溪想笑又不好意思。

王翦又是一臉陰黑的看著獨孤清,果然,矜持在她身上簡直就是污垢,水一衝就沒了。

「這是崇拜的稱呼,就是讓萬千少女趨之若鶩的成熟大叔款的夫君人選。」獨孤清一點不隱藏對王翦的覬覦和稀罕,笑嘻嘻的看著王翦。

王翦懶得理她,見院子里沒有多餘的人才對贏政說道:「昨晚我已經跟暗衛下令去通知蒙恬加速帶兵來巴地。軒轅道康那邊需要我代替去見,還是讓他來這裡大王自己親自把任務安排給他?」

「讓他過來吧,我還有事要問他。」

「另外蜀地可能會加速兵變,我擔心我們的兵馬來不及部署,我預感我們可能小看了蜀地的實力,我們需要再調多十萬兵馬前來支援,因為太晚,沒有告知大王,臣已經下令傳遞加派十萬萬兵馬以備不時之需。」

「嗯,你是秦國的兵馬大將軍,這種小事不需要跟我交代。」

「你是王翦?」獨孤清又不合時宜的發現她自己認為的大事情,脫口而出的看著王翦。

「有問題嗎?」王翦看她一眼。

「沒有……」

「那就收起你的好奇,不要多嘴。」王翦不給她機會繼續這個話題。獨孤清也知道他們在商量正事,自己一下沒忍住又出格了。看著贏政和王翦繼續討論軍事,她也就安分的夾著東西吃起來。只是對於一下子就見到兩個響噹噹的戰國人物,還是那麼養眼的人物,她心裡層層激動的興奮著。毫不掩飾的盯著兩個風格不同的美男看。

珀溪看看獨孤清,又看看王翦,她感覺好像有含苞待放的清香慢慢蕩漾開來。可是,珀溪又想起鳳代承,他也對清姐姐有著別樣的感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克制隱忍那種感情不願意光明正大的告訴清姐姐。而今,清姐姐還不知道他的感情,卻好像看上了王翦的意思。默嘆一口氣,珀溪安靜的不打擾談事的人,也不打擾可能已經芳心明許的獨孤清,各自吃著東西。

「大致上如果前鋒部隊可以剋制到蜀王,後來的軍隊可以暫時駐守巴蜀,以免還有人暗生反逆之心。」

「如果蜀王提前兵變,而前鋒部隊又剋制不住呢?」贏政突然覺得即便加調了十萬人馬,如果來不及接上頭,依然會有嚴重的後果。

王翦其實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又覺得,蜀地多年不打仗,就算有兵馬,也不善於打仗,跟秦國能征善戰的精銳大軍對抗,應該也是徒勞。可王翦這時候也不敢跟贏政保證這一戰可以萬無一失。

「那拖延蜀王發兵的時間呢?」珀溪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是都認真的聽著他們的對話,所以適時提出建議。

贏政眉眼一笑看著珀溪:「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只是要怎麼拖延他發兵,一時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可以控制啊。」獨孤清也加入對話,不過她倒是說得輕鬆。

贏政和王翦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獨孤清,坐等她說出什麼奇思妙想來。

獨孤清吸吸鼻子說道:「他不是又缺錢,又缺鐵礦和丹砂,這些我不缺啊,而且在他看來,大概還認為我愛他愛得入骨了。我讓人趕去蜀地,送他兩箱金子,告訴他,我很為他憂心,我因為著急要準備鐵礦和丹砂補貨給鳳家,需要親自在巴地督促進展,不能快速去見他,讓他等我十天半個月的,我再順便帶幾箱金子送去給他彌補他金絲楠木林子的損失,以此迷惑他,讓他放鬆警惕。」

其實大家都知道陌上炫現在正愁錢,如果知道有錢送上門,應該會放鬆警惕,按耐著急的心,否則已經到了這一步,就怕他死豬不怕開水燙,說反就反,讓秦軍來不及應對。

王翦和贏政什麼話也沒有說,知道這是可行的,可以試一試。王翦再次深深的看了獨孤清一眼,覺得有時候獨孤清聰明起來一點都不費勁。

珀溪看大家都一致同意獨孤清的辦法,這個事暫時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她現在才有時間想起那粒「丹頂」的毒藥。巴王提起過那是他姐姐軒轅溫美研製的毒藥,那麼她那裡應該是有線索的。

珀溪看看獨孤清,想著,晚一點找機會問問她要怎麼去見巴王的姐姐~軒轅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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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終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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