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本該靜謐的夜在蜀王宮顯得不那麼明顯,也不知是不是蜀王特意加強了戒備,連燈火都到處通亮著。江氏兄弟倆哪也沒有去,值守在珀溪和獨孤清的閣樓門口。

而鳳代承沒有任何掩飾的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請求他們通報,他要見獨孤清。江山看了一眼暗處,知道是暗衛特意放行,否則鳳代承不會輕易到得了他們面前。

很快,獨孤清出來了,鳳代承表情嚴肅的拉著她走到一邊,問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不是說要找到我們的人和貓嗎?為什麼人沒了,貓也還是不見?」

鳳代承不理會她的問題,又問:「你喜歡蜀王嗎?」

獨孤清原本正常的表情一聽到蜀王兩個字,立馬變得柔情似水,就連看著鳳代承的樣子都是甜笑著的回答道:「嗯,我喜歡,我忍不住想靠近他。」

鳳代承擰緊了心尖,握著寶劍的手因為更用力而泛白。想到蜀王竟然使用了「引魂子」來控制獨孤清,他對蜀王想要疏遠的心又多了幾分。

珀溪回到閣樓就發現,獨孤清有問題,她並不知道大叔沒死,可是她看起來卻沒有太多的提起,反而說的話句句不離蜀王,還都是好話。跟之前一提起蜀王就生氣的情況完全不同。

珀溪覺得蹊蹺不對勁,暫時沒有告知她劉暢沒死的事。可現在鳳代承來找她,見獨孤清聽到鳳代承來了,反應倒是很正常的。

因為不放心,她也跟著出了房門,看見江氏兄弟守在門口看著不遠處的獨孤清和鳳代承。江河見她出來,問道:「怎麼出來了?」滿眼的關心。

「我不放心清姐姐,她好像有問題。」說著又想起劉暢,剛剛一直沒機會問,她仰著頭看著江河:「大叔他……。」

江河看了一眼周圍,覺得沒有問題才低聲到:「他肯定沒事,雖然還沒有跟我們聯繫,但是那具屍體是他弄出來的,易容術他比我做得還好。」

「啊,原來……。」珀溪瞭然了,那大叔大概是發現別的問題,暫時不能露面。可是為什麼不通知自己一聲?

還想說點什麼,就見鳳世子突然把獨孤清打暈抱起向他們走來,珀溪一驚,以為鳳世子要對獨孤清做什麼。

可是鳳代承只是抱著獨孤清無言的來到他們面前,直接進了房裡,三人疑惑跟著進去了。

鳳代承把獨孤清放床榻上安頓好后,回過頭對珀溪他們三人說道:「她中了蜀王的「引魂子」,如果不打暈她,今晚她對蜀王美好的印象會更深入她記憶。」

「引魂子是什麼?」珀溪愕然,這聽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是蜀王家族世代相傳的勾人心魂的秘葯,幾乎沒有人知道這種葯,她現在對蜀王大概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初步階段。」

鳳代承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無意中聽到叔父提起過,因為不曾見過,也跟自己沒有關係,所以他並不在意。只是現在,獨孤清被設計在裡面了,他就沒辦法不理會。

「鳳世子,請問你為何如實相告?」珀溪知道,如果鳳世子不說,可能她到最後也弄不清楚獨孤清到底怎麼了。

「這是我欠她的。」鳳代承沒有解釋太多,然後看了看珀溪,疑惑道:「你應該也中了,你最好不要一點表現都沒有,否則蜀王很快就會發現問題。」

珀溪一愣,隨後明白過來,自己沒有反應,又不覺得有異樣,該是自己特殊血液的原因。看來這葯非比尋常,否則自己不會一點察覺都沒有。她看了看鳳世子,雖然諸多疑問,但是眼下要關心的是獨孤清該如何解救?

「既然世子已經做到這一步,是否有解藥可以給清姐姐解去這藥性?」

「無解,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蜀王斷服第二階段和第三階段的「引魂子」,否則到時候…她對蜀王的命令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甚至會……愛上蜀王。」鳳代承暗黑著臉色,及其排斥獨孤清愛上蜀王,哪怕是這種被迫的愛上。

「也就是說,這種葯讓人入心入肺的藥效是一個緩慢過程,蜀王想達到完全控制下藥對象,他的「引魂子」也需要分階段服用?」

鳳代承看著珀溪,無言的點點頭,表示她說的是對的。

「陌上炫對我有壞心我自己也知道,可是他為何對清姐姐也這樣暗算?」

「蜀王不但需要她的錢,也可能打算利用她的生意手腕幫他賺錢。」

「所以,他是想控制清姐姐無償的把錢都送給他謀事?」珀溪一向淡定的情緒突然惱火起來,心中憤然無比。

「如何阻止?」一直無言的江山突然開口問鳳代承,她看了一眼沉睡的獨孤清,難得擰緊眉頭,卻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如果服了第一階段,最少要每隔一個月後才會服後面的「引魂子」,否則他自己的身體也受不住。」

「我不能讓清姐姐繼續陷入這種特殊迷藥里,如果她真的被迫違背真心聽從蜀王,有朝一日清醒,她情何以堪?」珀溪對蜀王越發從心底厭惡起來,要是清姐姐因此有什麼損傷,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葯是毒藥的一種嗎?」在眾人都沒有頭緒的時候,江河淡然的問?

「算是,雖然不會要人性命,甚至除了聽從下藥者的命令,其他一切如常,外人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江河聽后,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瓶子交給江山說道:「給她吃下去。」

江山遲疑了一下,隨後接過來沒有多言,走到獨孤清身邊把她從床榻上扶起。珀溪看見江山倒出一粒白色的小藥丸后,恍然大悟,那是師傅的「獨仙絕」,可解百毒。

她感激的看著江河,兩人眼神對上了,心照不宣的對彼此笑了。

鳳代承其實想阻止,但是又想獨孤清的自己人總不會害了她,於是也靜觀其變等著他們的解釋。

等到江山喂獨孤清吃下藥后,江河才說:「等她醒來,如果恢復正常,那就是解毒了。」

「這是什麼葯?」鳳代承還是有點憂心。

「鳳世子只管放心,既然她中的是毒,她吃的當然是解藥。」

鳳代承心想,「引魂子」如果真的被他們這麼輕易破解,那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人?真是獨孤清雇傭的家兵那麼簡單?

已經是後半夜了,鳳代承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因為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去而復返蜀王宮。他知道獨孤清有人護著,該不會出什麼叉子。

「小溪小姐,我之前答應你,幫你找到人和寵物,人是我遲了一步,但是寵物一會應該就會回來找你,你留意就是。」說完,他告辭出了閣樓。

「鳳世子留步。」

鳳代承回身,原來是江河,他沒有說話,明明對方不過就是一個下人,為何自己卻有一種低人一等的強烈感,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江河也不廢話,直接問道:「世子既然這樣揭開主人的陰謀,跟背叛有什麼區別?既然背叛了,為何卻不脫離他,繼續為他賣命?」

「我沒有背叛,今天換作任何人我都不會多管閑事,這是我欠獨孤清的,所以我不過是還給她而已。」說完,頭也不回的隱身而去。

江河看著鳳代承消失的方向,知道鳳代承的心其實已經動搖。只是他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也唯有等他自己主動選擇,但如果不是絕對的忠誠,他也不需要鳳代承的任何助力。

江山也出來門口,說道:「明天如果解毒成功,該如何演下去,現在我們還不能硬碰硬,大軍至少還要半個月抵達這裡。」

「以靜制動,派人盯著鳳代承。」說完,江河再次回去房裡,江山識趣的守在門口。

珀溪見江河又回來了,幫獨孤清蓋好被子后,她起身走向他。江河一把摟她入懷,寵溺著道:「你真是不讓我省心,這麼危險的事你竟然讓自己陷入其中,要是有個萬一,你讓我怎麼辦?」

「你來了,不是嗎?你說過,有你在,我就會沒事的。」

兩人互相抱得更緊了,好一會以後,珀溪鬆開江河,從自己腰間取下一個小袋子,把裡面的小藥瓶交給江河,說:「政哥哥,這「獨仙絕」你拿著,你知道我是用不上的。」

江河也就是贏政,當他接到劉暢讓人送回有關巴蜀信息的消息后,他第一時間就是擔心珀溪的安危。沒有遲疑,安排好一切后,和王翦易容了樣貌,又吃了變聲的葯后,便日夜兼程趕到了蜀地,好在也順利的見到了安然的珀溪。

原本不想那麼快讓珀溪知道他到了這裡。可是看著她無依無靠的樣子很不忍心,乾脆讓她知道也好,免得她亂了心神。

雖然途中已經從接應的人那裡知道了劉暢和白陽,白星兩隻虎仔失蹤的事。但是他不那麼擔心劉暢,劉暢跟著百里愁之學的刁專古怪的技藝不至於讓他那麼輕易就出事。

贏政沒有推辭,把藥瓶從她手中拿起收入懷裡。珀溪見他收好了葯后,閃亮的大眼深深的盯著他陌生的臉,好笑的道:「政哥哥,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難看,呵呵,真的好難看。連聲音也不好聽。」

「難看,難聽你也喜歡不是嗎?」

「恩,很喜歡,只要是政哥哥本人,變得怎麼樣我都喜歡。」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了贏政的不怎麼好看的唇瓣。

贏政滿意的深深和她糾纏著,眼裡全是濃濃的愛意。難分難捨之際,一聲輕咳打斷了他們的愛火。

贏政非常惱火的看著已經站在他們跟前的江山,也就是王翦。珀溪本來很嬌羞的不知道如何自處,突然看見王翦一手一隻虎仔就這麼伸在半空。珀溪驚喜的推開贏政,跑過去把白陽和白星摟入懷裡。白月嗚嗚的在她腳邊仰頭看著它的哥哥們。

珀溪這才坐下,想讓它們好好團聚。卻突然發現,白陽和白星很虛弱,幾乎沒有了生命力。她趕緊細細查看,他們不但瘦了,原本應該光芒透亮的眼睛也黯淡無光。

珀溪心痛得流下淚撫摸著它們,原來她感應不到它們,是因為它們太虛弱,根本散發不出獸性。

贏政也發現不對勁,趕緊蹲下查看虎仔的情況,看見它們微弱的呼吸,原本因為珀溪推開他去抱它們的舉動而惱火的心情,此刻也忘得一乾二淨,為白陽,白星擔心起來。

「政哥哥,塊給我短刀。」珀溪突然想起師傅說過自己的血和靈獸的血很接近,關鍵時候她的血是可以救靈獸的。

贏政不明白她要刀幹什麼,但還是從腰間取下一把短刀給她。珀溪拔出短刀,對著鋒利的刀口重重的划傷自己的手指。贏政雖然心痛她,但還是幫忙打開白陽的嘴巴,珀溪把手指流出的鮮紅色血液滴入白陽口中,直到白陽慢慢安穩的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接著她又划傷自己另一隻手指,贏政皺著眉頭,還是只能幫忙把白星打開了嘴巴,同樣的,白星吃了珀溪的血也陷入了睡眠。

贏政把三隻虎仔交給王翦安放,自己趕緊拿出止血的葯給珀溪包紮,既心痛,又憤怒。他恨不得現在就把蜀王劈了解恨。

王翦雖然大概知道珀溪有些特殊,但是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特別的地方,只不過對他來說,既然是贏政看上的人,他也沒有任何異議。看了一眼安頓好的虎仔和贏政他們一眼,順便也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獨孤清后,帶著沒有情緒的臉無聲的退出了房間關好了門。

天微微白亮時,獨孤清劇烈咳嗽起來,珀溪第一時間清醒過來。從贏政懷裡爬起來跑去看獨孤清,贏政也從地上坐了起來。

獨孤清清醒了,看見珀溪在旁邊扶著她起來,乾澀的喉嚨讓她停不下來咳嗽,好不容易稍微好一點,她沙啞著聲音:「水……咳咳咳。」

珀溪趕緊忙前忙后的又是倒水喂水,還要幫她順著後背輕鬆拍著。贏政看得心裡老大不爽,自從知道珀溪身邊多了一個姐姐,日夜混在一起,他早就對獨孤清埋下了一個怨恨的種子,現在這個種子更是有了萌芽的狀態。

獨孤清喝了一大壺水后,深深的呼吸著,什麼話也不說。珀溪擔心她的毒還沒有解,試探的問:「清姐姐現在有什麼感覺,會有不舒服嗎?」

獨孤清搖搖頭:「我在想,是不是鳳代承那個混蛋打暈了我,我只記得他打了我一下我就倒下了。」

「你還喜歡蜀王嗎?」贏政懶得看下去,直接了當的奔主題。

獨孤清因為出現了一道男聲嚇了一大跳,看向聲音的來源,發現是江河,她有點生氣的說:「你為什麼在這裡,不知道這裡不方便有男人嗎?」

「呃,清姐姐,不怪他,是我允許的。」

珀溪主動交代,眼神也看了看贏政,其實昨晚她有叫他出去,可是他二話不說,摟著她就睡到了地上。她自己也很樂意睡在他懷裡,也就沒有多說了。

「你還喜歡蜀王嗎?」贏政不理會她的問題,再次問著同一個問題。

「我有毛病嗎,我喜歡那個王八蛋幹嘛?」獨孤清腦子忽閃了一下,有些記憶模模糊糊清晰起來。還沒等她理順前後,贏政又道:「不喜歡就沒事了。」他起身去開門把王翦叫進來商議接下來的事。

獨孤清雲里霧裡,感覺全世界就她自己傻乎乎的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她求助的看著珀溪。珀溪扶著她下了榻。四人一起坐下后,珀溪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順便告訴她劉暢沒有死的事。

獨孤清無言聽完后,一會把纖纖食指咬在嘴裡,一會拿出來想和一口水,看了看水杯,嫌棄的丟在一邊不願意喝。

珀溪猜到她顧慮什麼,解釋說:「這水清姐姐可以放心喝,沒有問題的。」

獨孤清也不管那水有問題沒問題,一把抓起珀溪的手,懇切的說道:「親愛的,姐姐求你個事,你必須答應我。」

「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做。」

「能,全天下只有你能辦到。」

珀溪閃著大眼不明白的看著獨孤清,就連贏政和王翦也直勾勾盯著她。

「親愛的,你幫我寫封信給你的情郎,你讓他允許我招兵買馬,不要限制我人數。我有多少我就招多少,大不了事後我在解散就是,絕對不會讓你情郎有一點為難的。」

「清姐姐你要人馬乾什麼?」

「還能幹嘛,本小姐要把這該死的蜀王宮連根拔起,我還要免費砍了他那片金絲楠木林子拿去換錢,一毛錢我都不給他。」獨孤清的火終於爆發:「他媽的,這個卑鄙無恥,低賤下流有娘養沒娘教的龜孫子,竟然敢算計到我頭上,本小姐無意招惹她,他非要逼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啊,那就看看本小姐如何把兩千年的智慧集結起來弄死陌上炫這個死變態,要是不把他整趴下我絕不罷休。」

咬牙切齒,滿嘴髒話的獨孤清把珀溪看得一愣一愣,贏政和王翦更是頭一回見女人這般肆無忌憚的罵著髒話。好在兩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也不至於被嚇到。但是贏政有點憂心,珀溪跟著這個獨孤清混,會不會被帶壞?

「清姐姐,就算他同意了,你一時間去哪裡招兵買馬,這也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把蜀王宮連根拔起的,何況蜀王有那麼多精兵,你臨時招來的人也沒有戰鬥力,如何跟蜀王對抗?」

獨孤清順了一口氣后,想了想:「也是,我錢再多也不能把招來的人一下子擁有以一當十的本事。不過,打不過他,玩總是能玩過他的吧!」

獨孤清眯著眼,一臉算計,從閣樓窗戶看出去,那一大片金絲楠木林子好不吸引人。獨孤清起身走向窗戶,看著慢慢升起的烈日,不顧形象的伸起懶腰,舒爽的道:「哎呀,這夏日炎炎,又沒有空調,烤得人都不想出門,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天災人禍的。哎,可惜了,「伯仁」怕是要因為我而死了。」

獨孤清伸出手掃動著那片林子,繼續感嘆道:「多好的一片金絲楠木,都是錢啊,真的好捨不得!!」

珀溪已經習慣了獨孤清的奇特,倒是難為了贏政和王翦,實在搞不懂這個女子的思維。尤其贏政,暗自考慮要不要想辦法阻止珀溪跟她斷交的可能。但是看著珀溪開心的看著恢復正常的獨孤清,他覺得要她們不再接觸是一件比國家大事還要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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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終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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