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嵩歲月 第7章：引起公憤

李默把錢借出來，奶奶家那邊想要把工分開走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錢已經借了，你去就只能有還錢一條路。別的什麼都別想！

李默不過是把錢提前拿了出來，現在所有的錢都掌握在自己手裏面，李默相信，以李家老太的性子，來這裏找他算賬是早晚的事情。

不過——

等的就是你來！

今天的晚飯吃的沒有昨天那麼豐盛，但也能喝米粥吃窩頭和雞蛋。

李默觀察了一下李然的伙食，小傢伙的飯量見漲，別看小，吃東西可不含糊。一個雞蛋風捲殘雲的就沒了，李默把自己的雞蛋給了她，小東西本來是不要，但是李默剝好放在她碗裏讓她吃了。

李默疼妹妹，大家都看得出來。而李欣和李悅看的出有些醋意，不過誰也不欠她們倆，自己平日裏是什麼德行自己慢慢反省好了。

吃過晚飯，李默還是老樣子借口出去透透氣，到超市裏面找點兒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吃了。

數了數手裏面的錢，一共是一百九十四塊五，三塊錢李默打算交學費，剩下來錢還有別的用處。可李默出去溜達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自己家裏面吵起來了，而且周圍的村民也都不圍在自己門口。李默站在人群裏面就能聽到院子大吵大嚷的。

一個老太站在李默家的大門口，他指著院子裏的李富國夫婦跳着腳的大罵。

「你們這群壞分子，不要臉！你們偷東西，是小偷！快把錢給拿來！」

張如意一聽就不樂意了，立即反駁道：「這錢本來就是我們家人的工分，什麼叫偷？這錢是我們從支書手裏面拿的，我們要是小偷，支書成什麼了？」

「我不管，今天你必須把工分錢給我拿出來，然後再把四百塊錢給我！」

「媽，家裏真的沒錢，小默病了，這今天剛把錢花了，這診斷書都在這兒了。那四百塊我也不出來，您逼我也沒有用啊！」

「你有錢吃米吃肉，你沒錢給你弟弟娶妻生子，李富國，我生你養你容易嗎？就四百塊起你還藏着掖着的。你有錢給你兒子看病，你沒錢給你弟弟結婚？」院子裏，李老太一手拄著拐，一手指著兒子李富國破口大罵。

張如意氣的吼道：「你這叫人話嘛！什麼叫有錢給孩子看病，沒錢給你兒子結婚？人命重要還是你兒子結婚重要！」

「廢話，這輩子不管下輩子人，當然我兒子重要，你們少廢話，快拿錢！不是我威脅你們！我可是拿了農藥的，你們要是不給我，今天我就在這兒喝農藥！」

李老太說完還真的拿出一瓶子農藥來。

棕色的瓶子，上面有一張白紙寫着黑字：「1605（乙基對硫磷）」。

這東西是巨毒，別說喝了，灑在身上都能中毒。

她舉著農藥跟舉炸藥包似的，看熱鬧的人哇的一聲，就好像是炸了鍋。

「來真的了！是１６０５！那玩意毒性老大了！」

「是啊，要是喝下去必死無疑啊！」

「哎！造孽啊，誰攤上這麼個媽，倒了八輩子血霉！」

李富國看到農藥都懵了，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李默發現自己爹是經不住這樣的大場面，人都差點兒嚇癱。

看來——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李默推開人群說道：「奶！你嘗嘗農藥好喝么？」

「小默，你說啥呢！那是你奶奶！」

李富國氣急的對李默吼，然而李默根本就聽不進去。

「哎呦……奶我跟您說，這農藥喝下去，先抽，然後吐，最後拉。可噁心了。到時候他們再給您裝在車上，送到醫院裏面。到了醫院，拿着大膠皮管子插您喉嚨裏面給您打藥水洗胃。」

李默繪聲繪色的給奶奶講喝完農藥的搶救過程，聽得李老太懵了。

李默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說道：「那折磨的，還不如直接一死了之。就是下地獄也比這個強啊！那真不是人受的！據說比下油鍋還難受呢！」

李默的話真的給李老太唬住了，她本來就是來嚇唬李富國的，裏面確實是農藥，但是不敢喝。

「我給您出個建議，把農藥放下，我家院子裏有刀，我給您拿去！」李默說着話屁顛屁顛的跑去拿鍘刀，然後遞給李老太。

他還特別客氣的說道：「奶奶，時間不早了，要砍的話，趁早別趕晚。」

「我前天剛從山上掉下去的時候才知道，那邊收人也有時間的，你要是晚了，晚上還得在外面凍一宿，不值當。來！您拿好了。」

李默把放在李老太手中，那麼長的大鍘刀，她別說砍了，舉都舉不動。

等李老太反應過來的時候，農藥已經被李默拿走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

讓李默耍了！

手裏面的刀舉不動，但是能當拐棍用，農藥后還被李默拿走了，她這怎麼鬧？！

李富國也是這才反應過來，兒子看似混賬，但實際上把事情解決了！農藥搶過來了！

「砍啊！」

「是啊，一會兒黑白無常就不上工了。」

「對啊，你以為黃泉大隊還全天等你啊？」

村民們看到李老太的樣子，都在起鬨嘲笑。李老太氣的指着他們說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你等著，我要去縣裏面告你們去！」

李默拎着農藥瓶子在院裏喊道：「奶！您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陪您一起去。正好李賀推我下山這件事，還真的要找領導嘮一嘮！我這雖然沒死，但那是我命大！李賀推我下山，這本身涉嫌故意殺人罪，老支書在不？村裏除了殺人犯，您咋都不管啊？」

一句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也都不在笑，一個個都在犯嘀咕。

李慶民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事情鬧大了……

老支書背着手走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擺出幹部的架勢：「都別在這兒哄哄了！李默這孩子說的沒錯！」

「這件事，說大就大，說笑可也不小。」

「這麼多年了，你們老李家的事情大隊也算是了解，老李家的，你天天盤剝你兒子的工分，導致他們一家人都吃不飽，而且你這孫子殺你另外一個孫子的事情，你還拉偏架，這件事到了縣裏面，你就是個壞分子！而且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老支書用煙袋桿指著李老太數落一頓，接着村民們轟的一下又開始嘈雜起來。

「可不是么！沒聽說過，小兒子結婚跑大兒子家裏面鬧來。」

「家裏面的孩子都怎麼養的，現在就敢殺人，以後說不定得做啥呢！支書啊！這個得重點觀察！」

「是啊，我看實在不行就應該送公社去批Ｄ。」

「就是，太不是人了！」

李默看着大家探討，心裏暗中欣喜。

搞定！

引起公憤了！

看這群情激憤的樣子，搞不好李老太還真的要被拉出去批Ｄ。

這些年李富國挨欺負，大傢伙都看得到眼裏，而且平日裏李家人在村子裏本身就囂張跋扈，不少人看他們不順眼。

李默雖然脾氣爆，但不欺負人。

李賀不一樣，村子誰家孩子他不欺負？

而且今天他連堂弟都敢殺，以後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其實，村民也不完全是看不過去——

而是因為害怕這樣的「壞分子」再做壞事傷到自家孩子怎麼辦？

不能留啊！

李富國也沒見到這樣的情況，他根本就沒弄明白為啥大家火氣這麼大。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李默卻在一旁看笑話。

堵門要錢？

以死相逼？

哼，把你能的！

對於這種人，李默是採取惡馬惡人騎的方法。

而且，還是那句話！

善事不易，惡事不難。

「李富國，你不給是吧？你給我等著，我以後天天來你家鬧！我讓你家不得安寧！」

李老太見這麼多人罵她，她就把矛頭轉向了軟弱的李富國破口大罵。

李慶民嚇得連忙拉着自己的媽逃命，再不跑一會兒就真的跑不掉了！

而兩人跑的時候村民在身後罵個不停，很多人追着往外攆他們母子。

見到奶奶被村民轟走了，李富國終於鬆了口氣，他的正站在門口半晌沒動地方。

張如意小心翼翼的問道：「當家的？」

「行了，回去吧！都散了吧！」

李富國失魂落魄的關上門，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李默身上。

李默看着自己的父親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心裏面有些慌……

他聲音怯怯的問：「爸？您看我幹嗎？」

「回去睡覺去！瞎溜達什麼？」

李富國沒罵自己？

李默感覺自己的計劃好像距離成功越來越近了！

顯然，父親是認可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了！

而且剛才父親默許自己這麼做的時候，母親的臉上分明帶着微笑。

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大了，可以給娘撐腰了。心裏當然開心的不得了！

所以，吵完架的張如意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心情大好。好像一切都煙消雲散了似的。

不過李默明白，今天的事情不是結束，而是個開始。

奶奶還會來的！而且會鬧得比這更嚴！

看來——得想辦法讓李富國徹底對奶奶死心了！

李默心中暗暗的想到了一個主意，一次更高級的計劃……

而這次，他必須要跟奶奶徹底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