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嵩歲月 第6章：借錢

李富國回家把事情詳詳細細的跟父親說了，父親知道了之後在家裏面氣的差點兒抄菜刀找李慶民拚命。

見到丈夫這麼疼愛自己的兒子，張如意突然感覺丈夫也不是那麼懦弱無能。

只不過，他是覺得母親生了自己，要報恩。

這樣看來，這家也不是那麼不可救藥。

李富國的爆發讓李默的心頭暖暖的，自己小時候父母離異。自己的爹從來就沒這麼護著過自己。

今天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父親保護的感覺，這讓李默對這個家突然有了一些眷戀。

雖然窮，但是這裏有爹有媽。有聽話的妹妹，疼愛他的姐姐。

曾經的自己雖然不窮，但是連母親都離他而去。

那個世界孤零零的，就剩下他一個人。

窮而已，還能改變的！

家裏的改變，溫暖了李默的心。一直孤零零的他是第一天有了家的感覺。

雖然不完美

雖然很破舊

但有了挂念……

聊會天之後，李默提着一壺熱水出去說想洗個澡。家裏也沒攔著。

李默提着水壺到水邊先給自己泡了一碗紅燒牛肉麵。

雖然過去吃泡麵都要吃吐了，可久了不吃，竟然還想！

李默蹲在河邊吃泡麵，他晚上沒吃多少飯，紅燒肉都讓家人吃了。出來自己當然要犒勞一下自己，拿了個滷蛋，加了根紅腸。

蹲在河邊呼嚕呼嚕的吃完一大桶面。李默打了個飽嗝之後就跳下水洗了個澡。

雖然涼，但還是挺爽的，上岸之後又喝了點兒熱水。然後還不着急的在外面吹涼風溜達……

李默確定明天自己是絕對好不了……

他打了個噴嚏之後才回房，發現小李然在院子裏等他，李默帶着李然回自己屋喝泡奶片喝。然後跟李然說道：「然然，你以後想不想天天吃肉啊？」

「想啊！」李然眼睛亮了起來，李默小聲說道：「那你要聽哥話，以後哥要是出去，就帶着你。天天帶着然然吃肉。好不好？」

「好！！」

李然的腦袋點的像是通了電，李默接着故意裝作為難的說道：「可是呢，哥有件事要你幫忙。」

「啥事兒啊？」

李默看着天真無邪的小妹，他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對李然交代。

「明天你要跟哥演一場戲，奶奶他們要我們家過不下去，哥得想法子把咱們今年的錢給保住。所以然然你要幫哥。好不好？」

「好！」李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不愧是哥的好妹妹，那明天說定了，你過來就說哥病了，剩下的事情交給哥。你就說昨天哥身上就疼。聽到沒？」

李然奶聲奶氣的嗯了一聲，李默笑着揉了揉她的頭說道：「明天哥給你帶糖吃。」

「好！」

一聽到說有糖，也不知道小孩子是不是都這樣，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小嘴巴的口水已經管不住了。

而到了第二天，李默故意沒起來，李然帶着一個熱毛巾悄悄進來，她把毛巾遞給李默，李默放在額頭上湯的呲牙咧嘴！

然後李默再把毛巾藏了起來，他捂著頭讓李然出去找母親。

李然屁顛兒屁顛的拉着張如意的衣角喊道：「媽！媽！哥病了！哥說疼！」

「咋地了！」張如意嚇得趕忙擦了擦手往屋子裏跑，聽到張如意一聲喊，正準備出門的李富國也緊張的跟着一起進了屋。

「哎呀！這孩子頭怎麼這麼燙？頭髮濕漉漉的，出這麼多的汗？」

李富國在門口緊張的看屋裏問道：「咋了？」

「當家的，小默病了！可咋整啊！」張如意見到李默病了都急得沒了主意。

「那快去找赤腳大夫吧！」

見到這個時候，小李然按照昨天說的劇本喊道：「爸！哥其實前天就疼，沒敢和你們說。他好像受傷了。」

「那肯定啊！從山上掉下來還能不受傷！」

李富國一聽李然的話，也急得慌了手腳。

就在這個時候，李默探出頭安慰父母：「爸，媽……別擔心了，我沒事兒。」

「還沒事兒呢！你要出個好歹！我可咋辦啊！你等著，我這就回去借錢，咱們去看病！」

「別借了，誰敢借給咱……現在能借的就只有大隊，但要是借了……咱以後吃啥。年底工分就扣了。」

李默故意這麼說的，這是有意提醒了一下李富國。

給弟弟結婚，大隊裏面不借，兒子生病總能借了吧？

可回頭一想，也不行！這麼去了，大隊也不信啊！

李默知道時機到了！

他裝出很虛弱的樣子，還咳嗽了幾聲說道：「不如這樣，我去找大隊長說說。他能借錢給我的，我帶着錢去地質隊的衛生院，應該能行。」

「那你能自己走么？」

「可以……可能是身上的暗傷發炎了，得打一針「大油」」。

李默說的「大油」就是一種青霉素，這種青霉素價格非常高。當然李默不是要打青霉素，因為他的超市也有小藥房的專櫃，消炎藥比這個時候的好多了。

他這麼做的目的就一個，把錢先拿出來。不讓奶奶家再從他們家摳走一分錢！

至於說家裏面，現金暫時用不上，主要從超市裏拿出東西貼補家用就可以了。能吃飽飯，錢以後都可以想辦法往家裏弄！

「那還等什麼，爸背着你去！」

李富國想都沒想，直接將李默背起來，奔著大隊隊部的院子跑去。

這個時候大隊部的院子裏有不少的人，基本上都是在等著上工聊天的村民，大傢伙見到李富國背着李默。大傢伙就立即都湊了過來。

「支書和大隊長呢？」

「咋了？！」

「孩子病了，我借點錢給孩子看病！」

「快去吧！」

其實李默是真感冒了……

昨天那麼涼的喝水，還喝了一壺熱水，又在外面溜達一會兒。他不發燒才有鬼。

老支書皺眉頭，他拿着煙袋桿問道：「李富國，你孩子這是咋了？！」

李富國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他焦急的說道：「出事了，前天孩子讓李賀推下山，受了暗傷，今天這就開始發燒了！」

「那你背到這兒來幹啥？快去給孩子看病去！」

「家裏沒錢了！這不是來這兒預支點前，開個介紹信！」

「哦！行，你等一下，我給你開介紹信！」

老支書其實人挺好，不借錢是因為怕錢借了，李富國這一家子老婆孩子就要餓肚子了。所以他和大隊長商量了一下不借。

但是現在不一樣，人家孩子病了，能不借么？

李默燒的臉通紅，頭髮濕的都貼在了腦皮上。

這還能是裝的么？

會計跑着去開介紹信，又拿了錢，一共數出二百塊給李富國，李富國簽了字，李默低聲說道：「爸，你把我放下吧！你就等著上工，欠人家錢呢！」

「不怕耽誤這一天的，山路五十多里呢！你一個人哪行？」

「死不了，我命大著呢老支書。李賀把我從山上退下來都沒死，這點兒小病能咋滴。」李默「掙扎」著從父親的背上下來，他笑着說道：「吹吹風，感覺好了點兒。我上山又不是幹活，就走走路。不礙事兒，估計這是發炎得打大油。」

「那可不！你這孩子……不過你說，是李賀把你推下山的？」

「是……」李默裝出有氣無力的樣子，老支書沉着臉和大隊長相互看看，大隊長低聲說道：「這錢應該他們出！你等我找他們去！」

「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讓我爸為難了。」

「哎呦——孩兒哦！你這是長大了，李富國啊！你命好，兒子懂事啦！那行，你拿着錢快去看病！別耽誤了！」老支書心疼的摸著李默的額頭，真的很燙，這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在發燒。

李默故意慢慢的從大隊部院子裏走出去，其餘人都誇李富國命好了，原來那麼渾的李默竟然懂事了。以後肯定能享福什麼的。李富國擔心的看着兒子遠去的身影，他心裏面非常不是滋味。

可兒子說的對

欠人家錢，得還！

李默拖着「沉重」的步伐進了山，然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趕緊回去找速效感冒藥吃！

發燒在這個年代，要是條件不好還是會死人的。但是在李默那個年代，兩片葯搞定！

李默吃了葯，又自己喝了兩罐八寶粥。

李默在山路上走走停停，因為真感冒了，確實難受。不過他去診所，可不是為了看病的。

他是為了弄一張紅色抬頭的診斷書。

只要弄到這個診斷書，李默下一步計劃就成功了！

而實際上，李默到了河間鄉之後，計劃非常成功。

到了衛生所，他花一毛錢掛號。然後去看大夫，老大夫給他檢查了一下之後就開了撲熱息痛和止痛片。總共才花了五毛線！

李默在大夫開完葯之後，他可憐巴巴的要了張紙，說家裏面奶奶去世了要通知遠方親戚。

就這樣，大夫真的借給了他帶有紅色抬頭的信紙，李默在診所裏面就在大夫眼皮子底下，「偽造」了一張診斷，在上面故意寫了一大堆葯，什麼雲南白藥，什麼正紅花油。還有就是速效葯和消炎藥。

實際上診所是沒有這些東西的，但是李默有啊！

總之故意寫得多，李默拿着假診斷和一包葯蹦蹦躂躂的回了家。

今天一天，張如意都提心弔膽的，李默出來的時候從超市拿幾個雞蛋，然後晃晃悠悠的回家。

張如意看到兒子回來忙不迭迎出來，看到李默帶回來不少的葯，她擔心的問道：「咋樣？」

「還好。開了不少葯，可家裏這就徹底沒錢了。」李默愁眉苦臉的看着張如意。

「沒事，只要你沒事兒，錢還能再賺。」張如意心疼的抱着兒子，李默小聲說道：「媽，還剩下十塊錢，這個給你，我在路上遇到了個偷着賣雞蛋的，給。」

張如意接過東西，她擦乾眼淚說道：「晚上媽給你煮粥和雞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