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戲（楔子篇） 第十一章 極陰之體

沫家眾人愕然一怔。

「這小鬼居然也是『那個人』的徒弟？如此說來，那豈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高瘦青年與那尖嘴猴腮本就懊惱悲憤，現在聽其那麼一說則更是悔恨不已了。他們強忍傷痛，同時心中也是生出了萬分的嫉妒與不屑。

在他們眼裡，即便這小雜碎是那人徒弟又能怎樣？打鐵還需自身硬，而他，不過是能驅使那怪異法器罷了。

他沒了那法器，狗屁都不是。

一想到被這麼個地階武者爆錘，二人心中原本的畏懼也是再次被怨恨所佔據。

「哼，你以為你隨便編個謊話就能騙得了我們？」高瘦青年怒目而視，齜牙咧嘴。

「就是，你當我們沫家人是傻子不成？」尖嘴猴腮男也是怨氣難消，他又轉頭向沫不侗道：「侗哥，這小子鬼得很，你莫要上了他的當。」

沫不侗並未理會尖嘴猴腮男的蠱惑，他負手而立，手中卻是悄然多出了一張傳音符......

他看向淺燁，坦然道：「原來如此......看來我們這場切磋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他有意將此說成是切磋，淺燁也自然聽出了這是在給雙方台階下的意思。

看來，搬出靠山果然有用。

淺燁會心一笑，有模有樣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請將我的兩位師妹交還給我吧。我就當此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否則你也知道，我那師傅脾氣古怪得很，倘若知道自己徒兒受此欺負，恐怕不好善了。」

「哦？我對令師一直心生敬佩，卻還不知他有這般性情呢......」沫不侗避重就輕，他眼角餘暉閃過一絲異芒，卻很快掩飾了下去。

淺燁雖未察覺到他眼神的變化，但還是從其字裡行間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狗日的，居然還想詐我。

他故作慍怒道：「我師傅從不在外人面前拋頭露面，他什麼脾性，你當然不知了。」接著，他鼻翼間重重一哼：「少廢話了，趕緊把我師妹放了。」

聽他這樣一說，沫不侗的試探也是收斂了幾分，他也不擅於跟人繞來繞去，不由沉聲道：「尊師固然令人敬佩，而你也確實了得，但，未修與芹姑娘，我還是不能交給你。」

「你！......」

淺燁頓時火冒三丈。

搞半天你特么逗我玩兒呢？

要知道老子使用這萬化天擎在這兒跟你裝逼也是相當消耗魂力的啊。

雖然他經過這些天的儲備，又獵殺了一頭三階的魔獸龍蛇，但他對魂力的吝嗇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因為，他實在是怕了魂力抽空時，那種萬蟻噬心，奇癢難耐的痛苦。所以，雖然他現在魂力充沛，但他絕不敢肆意浪費。

沫不侗見他神色不對，卻無意與其鬥狠，只得道：「小兄弟還請稍安勿躁，你且聽我把話說完。」

「想必你也聽到了我與芹姑娘的對話，為了整個沫家與芹家，她們必須回去完婚。」

淺燁不想聽他屁話，哼聲道：「憑什麼非得她倆？就因為她們長得漂亮？」

沫不侗黯然地嘆了口氣，搖頭道：「唉，小兄弟有所不知，她們倆姣好的面容其實是微不足道的，而其絕佳的天賦也只是其次，真正讓歐陽和肖家動心的，是她們的特殊體質......」

「特殊體質？」

淺燁感覺這話意有所指，他有些不耐道：「你別婆婆媽媽的，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究竟什麼特殊體質？」

「極陰之體！」沫不侗面無表情道。

「極...極陰之體？」

淺燁暗自乍舌，這特么，這話怎麼感覺似曾相識？

是了。

他起初被第一個母系氏族捉住之時，那名女巫就曾說過，他乃是萬中無一的「純陽之體」，擁有絕佳的「元陽之力」，她還為此專門設下隆重的摘擷儀式，可惜卻為此送了命。

淺燁當時還覺得可笑至極，他在自己家族中都沒聽說過有這麼個特殊體質，只道這是野蠻人的神棍行為。但後來魔神法相在講述合歡功之時，似乎也曾隱晦提及過這純陽之體的厲害，那時起，淺燁才意識到自己這純陽之體的不凡之處。

擁有純陽之體的人，氣血韌性無可匹敵，生命力更是頑強。這種人，不僅體魄強悍、天生神力，修鍊起來也是事半功倍。所以，別看淺燁僅僅練體一段，卻能硬撼聚靈期高手，這也是為何他能接下那沫家兩人攻擊的原因。

至於淺燁為何擁有這般強大體質卻修為低下，那卻是因為他破碎魔靈的緣故。

一般人魔靈一旦破碎，早就魂飛魄散、身死道消了。而淺燁的純陽之體，卻是剛好抵消了魔靈破碎所帶來的傷害。當然，這樣一來，他這體質所能帶來的諸多好處也就大打折扣了。

這些念頭在淺燁腦中迅速閃過，他不禁望了望那輛裝著二女的馬車，又轉頭看向沫不侗，道：「極陰之體又當如何？」

「哦？難道小兄弟沒聽過極陰之體？」沫不侗詫異道。

淺燁有些不耐：「師傅沒教過。」

「好吧......」沫不侗滿額黑線，又將極陰之體大概解釋了一遍，淺燁也是聽出這與自己的純陽之體其實很是相似，不過，沫不侗的話語中卻也還說到過：這極陰之體比不得純陰之體......

竟還不算是「純陰之體」？......

淺燁似懂非懂道：「我懂了，她們這等天賦及體質都是絕佳，以後成就不可限量，定能帶來家族飛黃騰達，對吧？」

沫不侗卻是輕笑一聲，道：「對，也不對。」

「嗯？」

「這種體質，還有個極其隱秘的好處。」沫不侗頓了頓，似乎有些難為情，但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這好處便是，若能採得她們的『花冠』，再施以相應功法，便能剝奪她們身上的元陰之力，也就相當於將極陰之體轉嫁到自己身上......」

淺燁聞言一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當初那老妖婆原來是打的這番主意......

「狗日的，居然打的是這般主意！」淺燁怒由心生，他直直看向沫不侗，憤怒道：「若我沒猜錯，一旦被剝奪了極陰之體，她們也就休想活命了吧？」

沫不侗不答，只是遺憾的點了點頭。

「畜生！虧你還是未修的親哥哥，你怎忍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淺燁怒搓脊樑道。

沫不侗仍舊沒有反駁，這時，另一名沫家弟子幫腔道：「你懂什麼，不侗他這是舍小家而為大家，犧牲一個沫未修，卻能換來整個沫氏家族數萬人的存活，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啪」的一聲，怒不可遏的淺燁隔空狠狠一巴掌，神金絲線化作偌大的手掌，瞬間一掌扇飛那說話之人！

那人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被這憤怒一掌給擊中，隨後，整個人頃刻間便狠狠撞在了數十米開外的岩石上，發出一聲轟隆巨響！

他整個身體都陷了進去，一片血肉模糊！

「卧槽！」

這駭然一幕，著實嚇呆高瘦青年等人，直到此時，他和尖嘴猴腮男方才意識到淺燁到底有多強，同時，他們也在慶幸自己只是失去了一隻手臂。

而非性命……

淺燁仍舊怒氣難消，他看都沒看那人一眼，便是惡狠狠朝沫不侗道：「他所說的，也是你所想的，是也不是？」

沫不侗瞧他一眼，古井無波道：「是。」

「王八蛋，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竟然要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親手毀了親妹妹！」淺燁破口大罵，他這人雖然也不個什麼好東西，但最起碼的道德底線是有的，而這沫不侗，哪還有什麼道德可言？

「你不懂。」沫不侗抬起頭，認真地看向淺燁，淡然道。

「卧槽......」

淺燁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氣極反笑：「呵，我*尼瑪，我不懂？行行行，我也不跟你廢話了！」

說著，淺燁的氣勢便是高漲起來，手中的神金絲線，也是昂然而起。

沫不侗見此，遺憾地搖了搖頭，未置一詞。他的右手伸向一側，巨型毛筆順勢被他握住，然後，他左手迅速結出一道法印。

頓時，淺燁手中的絲線化作一桿長槍並猛然投射而來，而沫不侗的身前，數道屏障拔地而起！

長槍眨眼便至，嘭嘭嘭，強橫的穿透力迅猛地擊穿了那幾道屏障。

而此時，淺燁的身後，一道聲影幻化而出，正是沫不侗，他方一出現，毛筆尾部便彈出一柄利刃，直取淺燁后心！

可惜淺燁早有準備，當即便是凝成一道盾牌抵住這致命一擊。

同時，他展開身形，迅速結出一雙翅膀騰空而起。而其方才所站立之地，竟是數條被他斬斷的荊棘藤蔓！

這瞬息之間的攻防轉換，當真是讓人目不暇接！

淺燁一入空中，沫不侗眼中閃過凌厲之色，他瞅準時機，一聲低喝：

「幻殺萬刺穿心！」

轟！

只見那石柱上的石錐突然猛長，無數石刺瞬間封鎖了整個天空！

錚錚錚錚！

無數鋒利石刺從各方迅猛刺來，淺燁立馬結甲防守！

咔咔咔！

軟甲護體的同時，又有無數旋轉飛斧飛出，登時將那堅韌石刺砍斷了一大片！

空中不斷傳來石刺斷裂的聲響，隨即，便有石刺陸續倒塌、掉落。

淺燁站在石刺之上，撤去包裹全身的軟甲，看向也站在不遠處石刺之上的沫不侗。

「神金絲線一直沒有主動出手的意思，到底是這傢伙根本沒對我動殺心，還是神金認為他根本威脅不到我？......」

此刻的沫不侗已經有些微喘，從布設這幻境畫陣至今，已經持續了幾個時辰之久，他雖是前玄期武者，法力也算不少，但維持這等超級幻術陣法本就消耗法力，再加上連續施展魔法，再多的法力也是不夠用了。

而且，這一招石錐亂刺之法可是他目前的最大殺招，消耗極其之大，他倒不奢望能以此殺死淺燁，但最起碼能封鎖住他吧？

但結果卻還是事與願違。

「這法器真的這麼強么？難道不用藉助他的法力？如此說來，那這豈不並非地階法器？而是......天階？」沫不侗面色十分凝重，如果不能速戰速決，那麼接下來，他法力一旦不足，就更不是其對手了。

「可是，倘若真是那超絕的天階法器，憑他這樣的修為又怎能驅使？」

沫不侗雖然想儘快解決淺燁，但他又不得不慎重起來，因為，淺燁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搞不懂為什麼淺燁這麼低微的修為能掌控這麼強大的法器。

他找遍了自己十八年的所見所聞，都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除非，他是壓制了修為的超級強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