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吾即為卿

第8章 吾即為卿

此時的鄭東流與離歌笑,正在樹林里,與追捕他們的官兵拼殺,兩人漸漸體力不支,離歌笑趁亂強行奪馬,與鄭東流狹縫求生,但追兵仍緊追不捨,前路越走越險,已不是大道密林,多是窄崖枯枝,因為強行奪馬之時,追兵已將馬砍傷,如今又負着兩人,行進速度並不快,追兵仍舊源源不斷,隱約可見。

鄭東流坐在離歌笑身後,喘息道「小子,咱們不能把追兵給引到前面去,必須解決或者甩掉他們。」

離歌笑思慮片刻,斬釘截鐵道「好。」言罷,猛地轉回馬頭,正面迎敵,收韁勒馬。

兩人下馬後,舉刀備戰,但終究刀損人乏,體力不支,生還的希望很是渺茫。眼見追兵將至,正待迎敵,一席黑影策馬由兩人身旁掠過,未待兩人看清,一手執韁,一手輕抬,萬針齊發,一針一個,直入追兵咽喉,入骨三分,不見血痕。一時安全,那黑衣人,回馬執韁,一雙水目直視離歌笑。

一聲清麗鏗鏘,無半分女子忸怩「還不快走!等著送死么?!」

這一聲入耳,離歌笑已辨得何人,只不敢相信「初雪!」

鄭東流也為之一驚「懷陽郡主」

此時,遠處,已隱隱又傳來了追兵搜尋之聲,想來不消片刻,便可追尋至此,常初雪並不理會鄭東流的詫異,鄭重而威嚴地向離歌笑道「離歌笑,我即為你而來,但你也要記住,你還是一個丈夫,如憶是你的妻子。如今既然你有心為之,便要護其周全。否則,你縱然救得了他」一手直指鄭東流「在我看來,依舊與莽夫無異。」轉頭遠聞,追兵漸至,回身厲言「還不快走!別忘了我跟你說的!」復而不再理會離歌笑兩人,轉身縱馬迎敵。

離歌笑望向常初雪遠去的背影,心下卻只還記得一句『我即為你而來』,一時間,五味雜陳,轉而堅定地向鄭東流道「師傅,我們走。」言罷,將鄭東流扶上馬背,隨後上馬,繼續前逃。

常初雪這邊,追兵見來人有異,一時恍惚,常初雪趁這一時,從鞍下拔出雙刀,雙手放開韁繩,以雙腿着力,左右手自開刀花,一時間砍殺數人,個個一刀致命,然這一波的追兵中,摻雜了些許錦衣衛,反應迅速,立時便知道來者不善,起身迎敵。常初雪利用馬上行走迅速,翻身以一手勾鞍,另一手反手刀花,殺盡一側追兵,后又同理砍殺另一側追兵數人,幾個回合下來,僅剩了寥寥幾個錦衣衛,策馬回身,雙刀護前,只見刀鋒凜凜,刀刃上卻只有一絲血痕,足見入肉分寸,刀刀精準。再看常初雪,幾個回合下來,氣息如常,眾人皆知是高手,甚感為難。錦衣衛中,有一人似乎並不十分驚詫,不過卻依舊略顯苦惱。一撇頭,其餘錦衣衛拔刀上前。常初雪看出那個不動的錦衣衛是個高手,決定先發制人,策馬疾馳迎上衝上前來的錦衣衛,左右鞍側轉換迂迴,並不與來者硬拼,繞過來往兵器的鋒芒,尋間隙,以刀鋒攻其致命處,如此又解決了數人,錦衣衛只余寥寥兩者,常初雪卻並不回身理會,直向那剛剛發令之人,只見此人巋然不動,待常初雪策馬而近之時,抽刀斷馬頭,縱是常初雪反應靈敏,起身踏了馬鞍翻身躲過,腿上仍是被那刀鋒所傷,所幸傷皮不傷筋,卻是疼痛異常。再看那人單手執一柄鱔魚頭刀,可見臂力驚人,常初雪一抬水目,望向那人,方知不好,但看那人,微瘦的國字臉,一字眉,周身一股子沉穩氣度,甚至沒有半分凶神惡煞之態,彷彿與剛才那一刀完全搭不上半點兒關係,但常初雪依舊能夠認出,那正是現任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也是當今皇上的近臣,武舉出身,內功深厚,心思細膩,坐懷不亂,是個難對付的人物,只得打起精神。

陸炳面目平靜,眼色探詢,微微一笑「功夫不錯,你是何人?」

常初雪並不答話,縱身上前,陸炳持刀前擋,誰料常初雪一腳點了鱔魚頭刀面,以輕功繞過陸炳,回身反手揮刀割其頸部,沒想到陸炳反應也快,一個纏頭裹腦,擋了常初雪的兩刀,緊接着回身挑刀劃開雙刀,直向常初雪的面門,後者側身避過,誰料陸炳一記反手刀花,常初雪的左臂硬受了一刀,回身以一刀撐地,氣息微促,餘下的那兩個錦衣衛見其受傷不敵,忙趁勢而攻,常初雪一側頭,秀美一揚,心道:先解決了你二人,回身以雙刀擋了兩人鋒芒,反手震開,再一個刀花將二人抹了脖子,速度之快,兩個錦衣衛的表情都還是剛襲來時的摸樣。另一邊,陸炳微微一皺眉,縱身上前,常初雪已感到腦後生風,一回身鱔魚頭刀已至眼前,雙刀架住,縱是以內力相抵,卻也還是被震退兩步,虎口仍有餘震。心道:這人的速度也不弱。兩人同時縱身上前,大刀對雙刀,來回數十招,常初雪的輕功此時施展不開,內力雖是相當,但因是女子身,難免勢弱。陸炳的苦苦糾纏也使其漸漸不支,又一個大刀至前,雙刀相抵卻被震開,陸炳卻也收了刀,徒手相搏,一手抓了常初雪的右臂,誰料手下卻如泥鰍一般無處着力,被常初雪躲了過去,一時驚異,又見常初雪以右手向其臉右側襲來,忙出手相接,怎料對方迅速用左手從下方穿入,向外將其手臂挑開,同時,上左步套住了陸炳的右腳,一時感覺力道極大,難動分毫,立時常初雪右掌一掌抖擊向陸炳的胸窩,後者硬生生受過,向後跌出。那一掌發的是抖寸勁兒,后力無窮,陸炳自是有苦難言。見常初雪又以右腳斜身向自己踹擊,立即后縮身抽左腿避其鋒,同時左臂向左將來腿格開。得勢后速向前滑步,左腳插入常初雪腳后封別住,借前進之勢,整體前撞,將常初雪撞跌而出。這一撞,竟使常初雪跌下了山崖,陸炳一驚,伸手欲救,卻不想常初雪回身避開任由自己跌落崖下,陸炳臨崖而望,神色已有了些凝重。

今時今日,常初雪在房間里,望着窗外的那一輪,與六年前並沒有多少區別的高懸明月,靜靜地回想着,這般如影的往事,既感到已經有些模糊,卻又無論如何揮之不去,緩緩閉上眼,又是記憶里的片段——依舊是這個房間,自己卻是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一旁的常小梅正在號脈,初雪緩緩地睜開了眼,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最後看到了常小梅。

常小梅見常初雪看向自己,驚喜道「姐姐,你可算醒了。」

常初雪語氣虛弱,但仍舊鎮定「我睡了幾天了?」

常小梅聽得常初雪的語氣,安下心來,感慨道「三天了。」

常初雪緩緩吸了一口氣,待要起身,發覺下身無力,慌忙撩開被子,只見右股纏滿紗布,仍舊隱隱見得血跡。左腿綁有直板,隱隱作痛。

常小梅掩飾了些悲痛,誠然解釋「姐姐,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山崖下了,你的右腿被樹枝貫穿,失血過多,左腿又被巨石長時間壓着,有血塊淤積,從雙腿流血后血跡凝結的程度來看,耽擱的時間也過長了,且有輕微的感染,現在還不能動。」

常初雪心下一驚,轉而強作鎮定「什麼時候能好。」

「這個現在還不能確定」常小梅有些為難道「因為你雙腿都失血過多,能夠救回來已是萬幸,再加上傷口感染,脈絡淤積,短期內尚不能調節,能不能恢復」頓了頓「還要再看了。」

常初雪心下一涼,語氣冷漠「你的意思是,我站不起來了?」

常小梅見常初雪這般,有些慌亂無措,趕緊道「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可以針灸療法慢慢調節腿上的經絡血管,只不過不可下重葯,否則有終身癱瘓的危險。」

常初雪緩緩躺回床上,閉目養神,淡然問道「他們都沒事了么?」

常小梅語氣平緩地回答「聽說鄭東流已經坐船離開了,也沒有離歌笑和包來硬被抓的消息。」卻不再說下去。

「那就是如憶被抓了?」常初雪的語氣,此時已了無生氣

一時無聲,便是肯定的答覆,閉目的常初雪微微皺了皺眉頭,猛然起身,吐下一口鮮血,昏倒在床上。幾天後,廣場上,如憶的屍體被吊了起來,遠處,離歌笑與包來硬策馬而至,兩人看到如憶,皆震驚無措。兩人背後,一雙水目冰冷,正是遠處樹下,坐在輪椅上的常初雪,看着包來硬瘋狂地欲救如憶,被離歌笑拉至隱蔽處,方收回目光,轉向刑架上的如憶,神情黯然,遙望片刻,悄然轉身離去。郡主府偏院內,離歌笑已將初雪剛剛回憶的那段往事講完,四下皆是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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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俠一枝梅之嘉靖一五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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