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各方博弈
「不好交代？怎麼不好交代了？」平原公主向來以公主身份高傲，等閑之輩都入不了她的眼，宮內的公主在平原公主看來都比不上她。語氣尖銳地說道：「成國公府就是父皇的奴才，再如何看重終究是臣子，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難道成國公府還能說一個『不』字嗎？」
清寧公主對平原公主的態度早已清楚，卻還是面上擔憂地說道：「可是……趙大公子好歹是五妹的表哥，五妹要是不同意，在父皇跟前說些什麼的話……」
「謝晏晞要是敢這樣做，我就更要嫁到成國公府里去，天天給謝晏晞找不痛快。」平原公主此時此刻已經是惱恨謝晏晞到極點了，寧願賠上自己也要弄得謝晏晞不痛快。
清寧公主皺了皺眉，說道：「五妹是父皇最疼寵的公主，二姐在父皇跟前只怕落不著什麼好處，還有皇後娘娘那邊，二姐打算怎麼處理？」
平原公主現在一想到謝晏晞就惱火的緊，哪裡會想到這些？於是開口道：「皇后還能如何？本公主屈尊紆貴下降成國公府，那已經是給了他們天大的福氣了。還敢嫌棄？哼!」
清寧公主見狀微微一笑，道：「二姐現在只想到五妹那邊，可是二姐也要想清楚，成國公府若是不歡迎二姐，即便二姐一時得到父皇聖旨下降趙大公子，怕只怕到時候永遠被國公府的人敵視。」
「哼!既然這樣，我就更要去父皇面前求旨了，皇后又如何？父皇聖旨一下，照樣要乖乖聽話。」平原公主沉浸於懲治謝晏晞的得意中，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那麼多。現在她最大的念頭就是報復謝晏晞，膈應謝晏晞。
清寧公主雖然早就知道平原公主是一顆殺傷力高卻沒有多大聰明的棋子，但在得知平原公主仇視謝晏晞時，心裡還是少不了幾分竊喜。
「二姐，趁熱打鐵，在五妹還沒有說什麼的時候，趕快去。要不然就來不及了。」清寧公主連忙煽風點火，催促平原公主立刻去淳熙帝跟前求得賜婚聖旨。
平原公主倏地站起身來，不敢耽誤片刻，拉著清寧公主一起去。此時淳熙帝在紫宸殿內處理政務。
小太監王普恭敬地候在殿外，平原公主一路飛奔過來，王普眼尖，擋住她的去路，聲音冷漠：「平原公主，此地是紫宸殿，無詔不得入，請公主自行離去。」
平原公主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立即爆發了出來，罵道：「狗奴才，你眼睛長在哪裡了？本公主可是公主，想要進去看看父皇，你也要阻攔嗎？」
王普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公主殿下，陛下有旨，後宮命婦無詔不得進紫宸殿，公主雖貴重，然陛下並無開恩，令公主可以自由出入。」
平原公主惱急，一個個的都不把他放在眼裡，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狗奴才，為什麼謝晏晞可以去紫宸殿，本公主就不可以？同為公主，難道還分三六九等？」
王普依舊畢恭畢敬地答道：「公主慎言，靖國公主得到陛下明旨，可自由出入皇宮內任何地方。平原公主一無聖旨，二無要事，奴才不能放您進去。否則陛下就會降罪於我。」
「好，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平原公主似笑非笑，「那麼你也知道尊卑有別，來人，這個奴才不敬公主，蔑視皇親，將他拖下去，痛打二十大板。」
清寧公主眼見事態不妙，連忙出聲：「二姐，王普是父皇跟前的小太監，還是紫宸殿內伺候的，再怎麼說，王普也是父皇的人，二姐這樣貿然處罰，要是被父皇知道了，父皇肯定是不會放過二姐的。」
平原公主掙開清寧公主的手，冷笑道：「區區奴才，父皇還會為了他來罰本公主不成？我就不信了，這個奴才，今天我是罰定了!」
說完，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然而紫宸殿外一同鎮守的太監們一動也不動，平原公主見狀大聲呵斥：「荒謬!本公主剛才說的話，你們聾了，聽不見嗎？」
王普皺巴巴的臉上笑了起來，出聲道：「平原公主，奴才知道自己命賤，比不上公主金尊玉貴，但不管怎麼說，奴才是陛下身邊的人，公主可沒有權利指使他人處置我，更不用說罰奴才了。」
平原公主出氣不成反而被奴才嘲諷，當下她也顧不得公主的臉面，直接一個巴掌，「啪」的清脆響聲，把所有人都打懵了，包括一旁看戲的清寧公主。
清寧公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平原公主如此不長腦子，心下便罵平原公主這下子把這件事弄得越來越複雜了。
「你不是說本公主沒權利指使別人打你嗎？那好，本公主親自打你，這下子你無話可說了。」平原公主的臉上帶著一抹大仇得報的喜悅與興奮。
清寧公主的心被平原公主嚇得不安，連忙出來打圓場：「二姐，你夠了。王普再怎麼說也是奉命行事，沒必要打他啊。」
平原公主由於謝晏晞，心態發生了變化，看向清寧公主的眼神不善至極，冷笑道：「與你有關？好好閉上你的嘴，不要出來說教我，你要知道，你只不過是我的妹妹，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清寧公主覺得自己的一番好心全都餵給狗了，當下也懶得理會平原公主，直接說了一句：「行，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走人還不行嗎？」說完，就隨之離去。
這時候，李榮祿大聲呵斥道：「何人在此喧嘩？」
平原公主稍微收斂了脾氣，輕聲說道：「李公公，是本公主，勞煩李公公進去稟報一聲，本公主有事相求。」
「哦，原來是平原公主。」李榮祿不咸不淡地說道，「抱歉，陛下有旨，不見任何人，請公主回去吧。」
平原公主瞪大眼睛，「李公公，你進去說一說就好了，本公主真的是有事相求。」
「有什麼事就到明天再說吧，陛下不見客。」李榮祿壓根就不理會平原公主的哀求，直接甩了甩拂塵，眼都不抬地就走了。
平原公主一愣一愣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王普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平原公主，您還沒有聽到李公公說的話嗎？走吧。」
平原公主恨恨地剜了王普一眼就走了。
紫宸殿內淳熙帝眼皮抬也沒有抬地說道：「平原走了？」
李榮祿恭敬說道：「回陛下，平原公主走了。」
「走了就行，省的朕見到她心煩。」淳熙帝顯然是不太喜歡平原公主的，才會派李榮祿打發走平原公主。
「陛下，平原公主此番回去必定是不依不饒了。」尋常人敢在背後這麼說公主，早被皇帝呵斥大膽並掌嘴了。可李榮祿不同，他是淳熙帝潛邸時就跟隨的老人身份自然就不一般，說起話來也沒有其他人那樣忌諱多。
「她敢鬧，看樣子是太閑了，這樣吧，李榮祿你去春陽宮那邊一趟，告訴平原公主一聲:朕罰她手抄十卷佛經，沒抄完不允許踏出春陽宮宮門半步。抄完了，記得交給皇后看看，要是抄的不好或者抄少了，就繼續抄，直到皇后滿意為止。」淳熙帝面對平原公主這個親生女兒，並沒有多大的慈父心腸，外加平原公主在殿外的一番作為，早把淳熙帝為數不多的慈父心都磨沒了。
李榮祿絲毫不意外淳熙帝的處置，唯唯稱是不語。
「清寧這孩子，也是不安生的主。」淳熙帝嘆息道。
淳熙帝對後宮把持森嚴，后妃往日做了什麼，他並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屑拆穿，故而裝聾作啞。平原公主此次前來意欲何為淳熙帝心裡都清清楚楚，正因如此，才會讓李榮祿請走平原公主。
「灼灼才剛剛回京沒多久，清寧與景王就迫不及待地下手，果真是不把太子放在眼裡。」淳熙帝目光幽遠，意味不明地說道。
李榮祿聞言說道：「景王是陛下的皇子，天潢貴胄，日後榮享親王榮耀，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太子也是仁慈之君，想必有景王的輔佐，定會開創盛世太平。」
淳熙帝面容嚴肅，「景王這心，是越來越大了，都敢算計到灼灼身上了。太子那身子，子嗣單薄，若是天災人禍，太子這一脈絕了后，這可如何是好？」
謝宣玠如今尚無一子半女，比不上景王兒女雙全。淳熙帝很擔憂日後即便謝宣玠繼位，也無皇子繼承皇位。
「陛下，太子妃如今育有皇嗣，想必定能為陛下誕下皇長孫。」在謝晏晞離開金陵的這段時間裡，太子妃杭姝顏傳來喜訊，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可把淳熙帝與趙皇后高興的合不攏嘴。流水的補品與奶娘嬤嬤嘩啦啦地出入東宮，東宮這陣子都是熱鬧非凡。現在就是等太子妃這一胎生下來，就可以放下心了。
「是啊，太子妃平平安安的，玉瓚那邊也就放心了。」淳熙帝笑了笑說道。
「陛下若是擔心太子，也不要忘記靖國公主了。有靖國公主在，太子殿下就多了一條堅不可摧的臂膀。」李榮祿深知謝晏晞的作用，這才出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