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定鼎

第6章 定鼎

一個肥胖的身體壓在一個白膩妖嬈身軀上,正是一支梨樹壓海棠,嘴裡狼叫不已。

「啊……」

「敵襲!敵襲……」

「怎麼回事?」

李撒德不是三歲孩子,大小戰事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在第一聲慘叫聲傳出,他就跳下床榻,赤裸著肥胖的身體,三步兩步跑到桌案前一把拿起戰刀。

一張血污的毛胡臉闖了進來,絲毫不在意李撒德赤裸著身體和裹著錦被縮成一團的馬寡婦。

「大人,是那些小雜蟲作亂,不用擔心,咱們的人馬很快就能殺過來!」

李撒德聽到不是禿頭蠻,而是一群小雜魚,緊張的神情放鬆了下來,惡狠狠看了一眼馬寡婦,罵道:「還真他娘地克夫娘們,這騷娘們送你了!」

白老虎心裡直罵娘,「你娘地,剛剛還說克夫,這轉眼就要送給老子,是不是也想把老子剋死?」

想歸想,他白老虎卻不敢說。

李撒德抓起衣物胡亂穿了起來,嘴裡說道:「命令孫豹速速救援,晚了,老子砍了他的狗頭!」

帳外卻跟他們想的不一樣,三百老虎軍很是悍勇,可他們是被那些旅帥偷襲的,第一波攻擊就死傷了好幾十,人數數倍的各軍,手裡同樣悍勇士卒不少,又都深恨平盧軍臨陣逃脫,造成他們父子兄弟死傷無數,這殺將起來尤為悍勇。

李撒德和白老虎剛剛走出帳篷,就見到白虎軍死傷過半,被壓縮到帳篷周圍,外面漆黑的夜色中,無數火把在周圍晃動,看到這一幕,李撒德鎮定的表情沒了,恐懼之色溢於言表。

「老虎,帶著兄弟衝出去!」

這個時候,白老虎也急了,李撒德話語還未說完,白老虎已經大吼。

「白狼,跟著老子殺出去!」

「殺!」

整片戰場一片狼藉,廝殺不斷,不斷有人中刀落地,慘叫聲、廝殺聲傳出數里。

李思鈺聽著身後震天喊殺聲,回身看了看幾里地外火光漫天,緊了緊手中馬槊,身後數萬人馬把黑袍營團團圍住。

客官可能會疑惑,這遼西軍加在一起不過兩千兵馬,何曾有數萬兵馬?

這就是李思鈺高明之處了。

跟隨軍隊撤離關外百姓有十數萬之多,別人嫌棄這些人浪費糧食,不願收留,除非身強力壯的才要。這些人口別人不要,李思鈺卻需要,讓手下去組織這些人,幫助他們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自然這些百姓也成了李思鈺的囊中之物。

身無分文的百姓一路後撤,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平盧軍欺負過,僅有的糧食也被搶走,這些百姓早就想跟平盧軍干架了,只不過平盧軍兇悍,百姓手裡又沒刀子,不得不忍著。

現在所有人都打平盧軍,這些百姓一聽到自己的隊長說要干趴下劉胖子,自然都跟著過來了,沒有刀子,那就用棍子、石頭!

黑袍軍發現數萬人圍困他們,也是騷動起來,可是孫豹現在正在馬仲安那裡吐血呢,哪裡能夠指揮他們抵抗?

黑袍軍行軍司馬金大中打馬出陣,對著李思鈺大喝。

「李旅帥,你們遼西軍素來與我平盧軍井水不犯河水,李旅帥統兵前來是何意?」

李思鈺打馬向前,大喝一聲。

「李胖子作惡多端、坑害無數將士身死敵手,金將軍,本將不想與你們黑袍軍廝殺,誰都有妻兒家小,只要你們老老實實待在軍營,天亮后,本將自會離開!」

「若是金將軍非得來個魚死網破,那就別怪兄弟們心狠手辣!」

金大中猶豫起來,若是硬拼肯定不死也差不多了,可要是……

身邊親信小聲說道:「將軍,李大人現在還生死未卜,若是咱們不支援,李大人怪罪下來可怎好?」

另一人拉了一把這人,訓斥道:「將軍可莫聽他的,白虎軍是很厲害,可白老虎就那麼幾個人,縱然不死也殘了,咱們人多,劉大人縱然責怪也沒法子,何況李大人能不能活下來還難說呢,不如就等等。」

金大中點了點頭,認為這話比較穩妥些,與數萬人廝殺,贏了也無力支援李撒德,還不如等等,等情況明了后再說。

就在金大中猶豫后,有所決定時,李撒德那裡傳來震天廝殺聲,看著漫天火光,金大中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對著李思鈺拱了拱手,退回陣內嚴防死守。

看著黑袍軍動作,李思鈺笑了,他知道他贏了!

「莽山,帶著五百義從,砍了李胖子,人頭送來!」

「莽山聽命!」

「亦部兒郎,隨老子砍了李賊的狗頭,為族長報仇!」

莽山抱拳領命,縱馬帶走五百義從向著身後殺了過去。

白老虎的確兇悍,憑藉百騎竟然突圍而出,三里地不遠,只要衝了出去,回大營很輕鬆,可是才剛沖了出來的白老虎和李撒德,剛要鬆一口氣,又一頭撞進了五百義從軍當中。

這五百義從軍跟那些聯合的雜軍不同,他們的少族長被劉胖子坑的一死一傷,傷的那個還半死不活,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老天爺的意思。這種仇恨讓義從軍爆發出更強的戰力。

義從軍成份單一,都是奚人,莽山指揮起來更是行雲流水,莽山同樣也是悍將,對上白老虎可謂是棋逢對手,針尖對麥芒,乒乒乓乓打了十幾個回合不分上下,其餘的老虎軍就慘了,三五個圍著一個亂砍亂劈,老虎軍兵卒之前就打了一陣,氣力消耗不少,現在人數又少,很快落下陣來,紛紛被亂刀砍死。

一炷香時間,李撒德身邊僅剩下五人護著他,數百人圍成一個大大包圍圈。

「莽山!你他娘的住手……老子……老子不打了!」

白老虎欲哭無淚,現在他也怕了,身上挨了莽山一刀,差點沒把他開腸破肚。眼瞅著自己人馬一個接著一個被亂刀砍死,終於忍不住求饒起來。

莽山沒有繼續追殺白老虎,他是個悶葫蘆,他的目標是李胖子。

「砍了李賊的狗頭,你就可以滾了!」

白老虎雙眼死死瞪著莽山,可是當莽山再次舉起戰刀時,恨恨吐了一口血水。

「算你有種!今日老子認栽!」

白老虎回頭看向李撒德,李撒德驚叫:「白老虎,是誰把你從奴隸群中救出來的?是誰讓你榮華富貴的?是誰……」

「砍了他!」

「噗……」

隨著白老虎怒吼,守護在李撒德身邊的白狼手起刀落,李撒德人頭落地,身體在戰馬上搖晃兩下,栽落於地,再無動靜。

隨著李撒德人頭落地,白老虎雙目緊緊盯著莽山,手裡刀子卻握的緊緊,唯恐莽山言而無信殺了他們。

「莽山,你也是個漢子,難道要言而無信嗎?」白老虎看著莽山大吼聲音中略帶顫音。

「拾起頭顱,隨俺去見大人!」莽山指著地上人頭,眼睛卻盯著白老虎。

「哼,算你有種!」

白老虎嘴裡不情不願,還是縱馬低身撈起李撒德頭顱,跟在莽山身後。

這個時候那些旅帥也笑呵呵過來。

「莽山,不錯啊,白老虎這狠人都服軟了。」

「哼!」

白老虎很恨地冷哼一聲。

「呦呵,白老虎,你是不服咋滴,要不要哥幾個再打過?」

「鄂爾斯!你有種,等老子傷好了再請教一番!」

鄂爾斯冷笑道:「怕你?就怕你不敢!」

杜有忠上前拉住鄂爾斯說道:「行了,敗軍之將何言勇,跟他較個勁有毛用。」

杜有忠話語剛落,又對著莽山說道:「莽山兄弟,李兄弟那裡怎麼樣了?」

莽山暗暗冷哼一聲,這些傢伙手裡也有小兩千兵馬,結果能讓三百老虎軍突陣而出,要說他們不是故意的,莽山絕對不信。

不信也好,不屑也罷,總之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莽山拱手說道:「大人已經圍住了黑袍軍,暫時無礙。」

劉之孝看著白老虎笑道:「既然李老賊人頭都被砍了,正好兄弟也把馬寡婦一同送給李兄弟好了。」

田有望大笑道:「哈哈……是極是極!美女……配英雄!」

田有望故意把「美女」兩字聲音拖的長長的,別人也是一陣大笑,莽山卻冷笑。

眾人有說有笑前往平盧軍大營,可是……

走著走著,都漸漸沒了聲音。他們看到無數男女老幼,人人一把菜刀棍子,把黑袍軍圍得死死的,平日里這些旅帥哪裡會在意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可這一刻他們有些怕了。

數萬百姓聚集在一起,臉上全是仇恨模樣,這些旅帥從這些人群當中經過,心臟不由加快許多,唯恐李思鈺趁機把他們弄死了事。

李思鈺無聊蹲在地上,手裡拿著個枯枝扒拉泥土玩,直到眾人來到近前,他也未站起身來,好像地上的泥土是金子一般。

眾人看到這一幕也不敢說話了,全都下了馬,李思鈺這才站起身,臉上帶有笑容。

「諸位兄弟旗開得勝,不知道是不是來還賬的?」

眾人心中一跳,他們一同前來其實是示威的,只是李思鈺手裡一下子多了好幾萬人馬,哪怕都是拿著棍子的百姓,他們也知道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杜有忠尷尬說道:「李兄……李將主,能不能寬限幾日,今日兄弟們損失不小……」

「是啊,是……」

李思鈺冷眼看向鄂爾斯,把他沒說完的話語堵了回去。

「各位兄弟難,可兄弟我更難,你們看看這數萬百姓,他們都是要兄弟供養的,可兄弟窮啊!」

李思鈺盯著杜有忠,輕笑道:「要不這樣,反正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趕,你們難,兄弟我知道,乾脆你們那些人馬,兄弟我一肩擔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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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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