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乞兒

第493章 乞兒

陸沉高怒叫道:「你是什麼人?」

「殺人的人。」黑衣人淡淡的聲音有一種譏諷之意,卻又帶著濃重的殺氣,使整個房間充滿了陰森森的味道。

陸沉高畢竟是個身經百戰的人,他很快就從暴怒中鎮定下來,一伸手,從枕下抽出一把大砍刀。

為了使自己從睡意中清醒過來,陸沉高想用言語來拖延時間,以延長恢復體力的時間,陸沉高冷冷地道:「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到這裡來!」

同時,他已經在奇怪,門外最起碼有四、五道埋伏,這些人都到哪裡去了?

黑衣人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似乎已透過黑暗看清了陸沉高心中所想,黑衣人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奇怪,你的那些手下都到哪裡去了?」

「在哪裡?」陸沉高低低地問道。

「都在我身上。」黑衣人漫不經心地道。

「在你身上?」陸沉高大感奇怪。

「他們的血已染透了我的衣服,你嗅嗅看,是不是有一股血腥氣?」黑衣人目中閃著光,聲音冷森森的。

陸沉高的心中一陣震顫,一股寒意從足底升起,瀰漫到身體的四肢百骸。

與自己親如手足的弟兄的鮮血正在一滴滴往下落,陸沉高的心也開始往下沉。

他忽地又想起,自己剛才在睡夢中時,黑衣人要取自己的性命易如反掌,卻為何沒有動手?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陸沉高的身上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可是嘴唇卻是乾燥的,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舔了舔發乾的嘴唇,陸沉高道:「你剛才為什麼不殺了我?」

他隱隱覺得,黑衣人放了自己,是因為一個極可怕的原因。

「哈哈哈……」黑衣人爆發出一陣狂笑,道:「我剛才當然不能殺了你,殺人的樂趣,就在於看到對手的恐懼,殺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又有何樂趣?」

陸沉高哪有受到過這種輕視,他咬牙切齒地恨聲道:「你剛才不殺我,是你最大的失策,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為你剛才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他怒吼著,揮刀向黑衣人沖了過去!

黑衣人輕輕一閃,輕輕笑道:「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你信不信?」

「不信!」陸沉高又揮出第二刀:「有本事就殺了我,光說大話有什麼用?」輕描淡寫地,黑衣人避過陸沉高的幾手殺招,並且亮出了自己的兵器飛鐮。

抖手一揮,飛鐮盪開了陸沉高的刀,忽地在一種奇巧的力道控制下輕輕一轉,輕輕巧巧地削掉了陸沉高揮刀的手。

陸沉高痛極慘呼,身子已退到了牆角。

黑衣人慢慢地繞著手中的飛鐮,直直地站在門口,輕輕笑道:「我說過,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你信不信?」

「不信!」陸沉高又一次怒吼,拿起牆角的一隻花瓶就向黑衣人擲去。

黑衣人很輕易地將花瓶擊落,飛鐮又飛起,「嗷」的慘叫聲傳來,陸沉高的肩頭又被削去一塊皮肉。

陸沉高在房間里左衝右突,企圖衝出房間,可是黑衣人的飛鐮卻比他快得多。

房間雖然不小,但黑衣人手中的飛鐮卻可以擊到任何一個角落,每一次飛鐮飛出,都必削去陸沉高的一片皮肉。

陸沉高已經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身上的零件已一塊一塊地被削掉,地上赫然是一雙手、兩隻耳朵、一個鼻子和幾片皮肉。

黑衣人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飛鐮指東打西,逼得陸沉高竄高竄低,無所逃避。

黑衣人好像把折磨人視為一種樂趣,眼看著別人活生生地被一點點削去皮肉,他好像很興奮似的。

陸沉高已無力閃避了,呻吟著癱倒在地上,口中道:「你殺了我吧,你殺了吧!」

「你以為我還有興趣殺你嗎?」黑衣人慢慢地收起飛鐮,慢慢地轉身走了出去。

陸沉高在地上蠕動著,掙扎著想爬出房門,他的雙手已被割去,只能用雙肘支撐著。

艱難地一點點挪動,爬行過的地上,是斑斑的血跡,或許是痛苦過於強烈,以至於都有一點麻木了,他挪到了門口,艱難地推開了門,這一看,不禁昏了過去。

門外儘是狼藉死屍,那些活蹦壯實的兄弟們,一下子變成了冷冰冰的死屍,他們各以不同的姿勢卧著、躺著,有些人身上還穿著內衣,他們顯然是在睡夢中就被人殺死,移嘗到這裡來的。

前來偷襲的絕不止一個人,這是一個醞釀已久的計劃,一旦時機成熟,便做此致命的一擊。

陸沉高昏迷以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陽光漸漸地透到院中來,照亮了大院的一個角落,地上的血跡已經乾透,院中一片死寂。

蕭一霸很快就得知江西分舵被毀的消息,幾乎同時,聶滄瀾也得知這個消息。

以前勢不兩立的仇敵在微妙的局勢下,不知不覺地建立了微妙的同盟,聶滄瀾已擬定了於七月二十一日前往濟南,和蕭一霸共商合作事宜。

共同的敵人使他們不知不覺地走在一起,兩巨頭會面的準備工作正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在黑雲樓里,聶滄瀾對三位領主說道:「這次會面關係到武林大局,所以不宜過分宣揚,須知,南北合作,則「一統江湖幫」必滅,而南北分裂,則會被一一擊破,蝶飄香一定會阻撓這次聚會,所以我準備秘密行動。」

席如秀道:「大領主須鎮守「金龍社」,陰老鬼與大領主是一對老搭檔,他倆留下較為合適,至於我嘛,因為比較會說話,做大當家的助手最好不過。」

聶滄瀾點點頭,眾人也沒有異議。

聶滄瀾轉身對張子丹道:「子丹,你和我們一起去,你一向少在江湖露面,有些公開事情,由你出面比較好辦,在我和蕭一霸會面時,由你負責警戒。」

張子丹點點頭,道:「今天已經是七月十七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動身了?」

聶滄瀾道,「調動所有負責追蹤、偵緝的人,全面地監視蝶飄香的舉動。」

陰離魂道:「這件事我來負責吧!」

聶滄瀾道:「好,就這樣決定了。」

他炯炯的眼神從眾人臉上掃過,沉聲道:「「金龍社」的成敗在此一舉,各位兄弟要認清此時的形勢。」

席如秀道:「大當家放心,「金龍社」是我們辛苦奪打下來的,絕不允許任何人將它奪去。」

聶滄瀾深深地點了點頭,微笑道:「明天我們就動身去濟南,席領主,可別忘了向夫人請假啊!」

眾人齊皆微笑。

蕭一霸連日來總是感到心驚肉跳,好像有什麼災禍要降臨似的。

自從得知「一統江湖幫」成立起來,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有時候還會從惡夢中醒來,他總是大汗淋,想起過去做過的許多事情,甚至懷疑這就是報應。

唯一可喜的是,自己的兒子蕭傲雲已漸漸成熟,可以打理幫中的事務,有了這樣一個好助手,蕭一霸輕鬆了許多。

只是蕭傲雲和表妹的婚事很長時間沒有提起了,蕭傲雲心中念念不忘的,還是那個精靈古怪、調皮可愛的諸葛珠兒。

諸葛珠兒那小乞兒的形象,蕭傲雲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卻了。

諸葛珠兒失蹤的消息傳開后,霸傲雲也深沉了許多,每天除了專心做事外,再也不見他出去遊玩過,他是在用繁重的幫務幫助自己忘記不願想起的事情。

蕭一霸此時正坐在馬車裡,車裡除了他,還有一個精瘦的中年漢子,這漢子是蕭一霸的得力助手,「神筆判官」左燕留。

左燕留為人陰沉、寡言、心狠、手辣,當年曾是定南王府的管家,因不堪同僚排擠而投到蕭一霸身邊。他的確是個人才,幫了蕭一霸許多的忙,蕭一霸對他懷著三分戒心,但左燕留對蕭一霸卻是忠心耿耿。

馬車行駛在或繁華或荒涼的道上,蕭一霸沒有心情去欣賞窗外的風景,只是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蕭一霸並不喜歡坐馬車,他認為馬車太慢、太悶,不如烈馬來得快意刺激,他是一個精力充沛的人,對一切慢節奏的事物都不喜歡,只是為了遮人耳目,蕭一霸才平生第一次坐上馬車。

蕭一霸低頭沉思著,在斟酌和聶滄瀾見面時的措詞,聶滄瀾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蕭一霸並不了解,只知道聶滄瀾和自己有許多相似之處,比如處事果斷,手段毒絕。

心慈手軟之輩是闖不了江湖的,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死,強者生,中間絕無周旋的餘地,成大名的人都是心狠的人,名聲越大,殺的人就越多。

馬車現在顯然是進入了一個市鎮,外面喧嘩的人聲已證明這一點,趕馬的車夫掀開門帘,對蕭一霸低聲道:「瓢把子,天色已晚,要不要投宿?」

車簾掀開時,蕭一霸才感受到暮色已昏,太陽早已西沉了,街上的房屋已開始點起了燈。

蕭一霸點了點頭,道:「找一間便宜、偏僻的客棧,胡亂睡一宿就行了。」

左燕留忽地搖頭道:「我看還是找一家比較好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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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滄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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