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臉
「不過——」
陳月芝話音一轉，唇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今日咱們說的是這個丫鬟偷盜之事，大姑娘可莫要避而不談，將話題引到別處。」
莫清漓笑了笑：「二嬸這話清璃實在有些不懂，轉移話題的，一開始不就是三妹妹嗎？」
陳月芝一時語塞，沒想到在莫清漓面前栽了跟頭，不由得瞪了一旁皺着小臉的莫清青一眼。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再來說說這丫鬟的事。」陳月芝冷下臉，心中暗道，今日本夫人動不了你，難道還動不了一個奴婢？
「願聞其詳。」莫清漓輕輕頷首，站在偏堂正中，與陳月芝相對而視，大有兩相對峙之意。
「你這丫鬟口口聲聲說這藥材去出去買的，可是本夫人詢問了所有丫鬟婆子，都沒看到她出去過，再說了，就算她真出去了，別怪二嬸說話不中聽，大姑娘你真能拿的出這筆錢？」陳月芝冷笑道。
句句皆是貶低莫清漓的意思，地上跪着的白蘇忍不住死死握著拳，抬起頭道：「銀錢的事，奴婢自然有法子。」
「哦？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有什麼法子？」陳月芝說到。
「年前的時候，大夫人賞給了奴婢一根白玉簪子，奴婢從未拿出來過，這一次也是沒有法子，看見姑娘實在疼的難受，二夫人又不肯找大夫前來醫治，便將這玉簪子抵押給了濟世堂。」白蘇委屈的說道。
「一派胡言！」陳月芝陡然站起身來呵斥道。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還敢撒謊。本夫人何時沒有找大夫來給大姑娘醫治？再說了你如何證明這簪子是大夫人賞你的？指不定是你偷的也說不定？」陳月芝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斥道。
「奴婢真的沒有，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撒謊。」白蘇磕頭道。
「娘，說不定這玉簪子真就不是大嬸嬸賞賜給她的，而是這奴婢偷的呢，如果真是這樣，那咱們府中可斷不能容下這等手腳不幹凈的人。」一旁的莫清青幫腔道。
莫清漓小臉上滿是寒霜，看着陳月芝的目光也越發冷厲起來：「看來二嬸今日是揪着我這個丫頭不放了？」
陳月芝得意的笑道：「大姑娘你也看見了，不是本夫人不饒人，而是府中規矩如此，你這丫頭說話不清不楚的，實在讓人難辨真假。」
「那何不回府問一問母親？畢竟這事也跟母親有關係。」莫清漓冷聲道。
陳月芝臉色變了變，說道：「這等小事何須麻煩大姐，再說了大姐如今為了祖母的事情操心，哪裏會來管這些瑣事。」
「那如此這般，清璃倒想要問問二夫人，想怎麼處置白蘇？」莫清漓垂下眸子，看着白蘇說道。
陳月芝卻只當是莫清漓服了軟，當下得意道：「再怎麼說她也是大姑娘的丫鬟，本夫人雖然是長輩，可也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今日便小失懲戒，拉出去打二十板子，這事兒便了了，只不過大姑娘回去，可要好好教導教導自己的奴婢，再有下一次，可沒這麼容易了。」
說完，便不顧中間站着的莫清漓，吩咐一旁的婆子將白蘇拉下去。
白蘇掙扎道：「姑娘，奴婢真的沒有偷東西，奴婢真的沒有偷東西啊。」
「我看誰敢！」莫清漓聲音陡然冷了下來，看着二夫人的顏色也變得陰厲起來。
陳月芝嚇了一跳，莫清漓什麼時候有這麼冷寒的眼神了，彷彿被她一注視，整個人就像墜入冰窖一般，透徹刺骨。
回過神來之後，陳月芝猛的一拍椅把手，喝到：「大姑娘現在是不把我這個二嬸放在眼裏了是嗎？竟敢同我這樣講話？來人，把大姑娘拉到一旁，本夫人要讓她親眼看着本夫人是如何幫她教訓奴婢的！」
旁邊幾個丫鬟婆子連忙走了過來，得意的笑道：「大姑娘，奴婢們得罪了。」
隨即便伸出手去準備鉗制住她，不料雙手剛碰上莫清漓的一剎那，偏堂外傳來一陣笑聲：「聽說鎮國公府家教慎嚴，今日一見本世子倒覺得傳言非虛啊。」
屋子裏的人都朝着聲源處看去，恰巧看到昌平王世子手中搖著摺扇弔兒郎當的走了進來。楚淮錦一身深紫色的織錦長袍，腰帶鬆鬆垮垮的系著，潑墨似的發隨意的扎在腦後，看上去不像一國世子，倒像是行走江湖的浪子一般。
「是楚世子。」莫清青倒是激動，一見楚淞灝便站起身一臉笑意的迎接。
不過她這麼一說，倒也是驚動了原本穩穩坐在位置上的人，紛紛站起身來行禮。
楚淮錦一雙桃花眼眨了眨，手中扇子瀟灑一收，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隨即笑道：「本世子方才路過，聽見裏面的聲音，心有好奇便想要進來看看，倒是沒想到會看到這麼一場好戲。」
陳月芝臉上劃過一絲尷尬之色：「這都是臣婦的家務事，讓世子見笑了。」
「唉不見笑不見笑，本世子向來喜歡打抱不平，雖說沒什麼心情插手你們的家事，可是看着莫大小姐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是心有不忍，就想聽聽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能逼得貞靜先賢婉的莫大小姐這般模樣？」楚淮錦唇角彎起一抹笑來，看似沒什麼心機，然而只有莫清漓知道，這幅簡單的外表之下，藏着怎樣一顆九竅玲瓏心。
前世九龍奪嫡，楚明墨上位之時，明著暗着處死了自己的幾個兄弟，就連最小的九皇子也不放過，而最後卻只有昌平王一家安然無恙，皇后三年，她親眼看着昔日這位京城裏戲稱遊手好閒的昌平王世子繼承王位之後，不僅沒有導致昌平王府衰敗，反而讓它徹底成了皇室忌憚卻又不敢動的存在。
「莫大小姐怎的不說話？莫非是真被嚇著了？再怎麼說本世子與莫大小姐也算有一面之緣，一些小忙還是可以幫的。」說完，楚淮錦沖着莫清漓眨了眨眼，一臉笑意。
莫清漓心中有些疑惑，雖說她讓茯苓去找他求助，可也沒想到他真的會來，就算來了，他這幅熟稔的態度也讓她有些不自在。
若非不是知道楚淮錦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白月光，她還真的要以為這廝是對她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