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爺爺（中）

病房中只有爺爺、顏楓和汪倩倩三個人。此時的爺爺睡很沉，王伯伯告訴了顏楓，他在給爺爺的葯里已經加了的鎮痛劑，這種鎮痛劑有著催眠的作用。

爺爺住的是一個單人間，裡面好多設施都是最新的。我們的國家沒有忘記那些為了祖國、為了人民出生入死的戰士。國家也為他們準備了最好的。

顏楓看著病床上的爺爺，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顏楓出生雙滿月後，媽媽就去外地工作了。爺爺和奶奶就成了顏楓最新親近的人。小時候的顏楓最喜歡看到爺爺下班回來，因為他知道，爺爺一定會給帶回他最愛的桔子汁。夏夜中的顏楓，總是聽著爺爺講那些戰鬥故事慢慢地睡著。其實那時的顏楓，更加享受的是爺爺輕搖著蒲扇，為他趕著那討厭的蚊子......而此時的爺爺，睡在病榻上。

「老公，爺爺睡的挺香的，要不我們先回去。」汪倩倩弱弱地說。「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顏楓扭頭對著汪倩倩就吼了起來。顏楓的眼神簡直可以殺死人，看得汪倩倩有種怕怕的感覺。就在此時，顏楓耳邊傳來了爺爺的聲音「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又欺負倩倩是不？是不是要我把你的大腦袋給扭下來！」

「爺爺！」顏楓一下子撲到爺爺身邊「您這會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我找王伯伯過來給您看看？」「爺爺沒有事，再說了你王伯伯也已經下班了。不要再麻煩了他了！」爺爺看著顏楓笑著說。「倩倩。」爺爺又把目光轉移到汪倩倩的身上「顏楓這個小兔崽子，是不是最近老是欺負你啊？！如果他欺負你，你就告訴爺爺，爺爺來收拾他。」「爺爺，顏楓真的沒有欺負我！」汪倩倩低著頭說。

看到汪倩倩這樣，爺爺一把就揪住顏楓的大耳朵，生氣地說：「你看看你，除了欺負倩倩還能夠幹嘛？今天給你個記性，下次再對倩倩吼一聲給我看看。」「爺爺，顏楓真的沒有欺負我。」汪倩倩連忙說。

爺爺笑了，笑的是那樣慈祥。「小兔崽子，看看還是倩倩心疼你吧！」爺爺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敲打著顏楓。顏楓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小兔崽子，怎麼這麼沒有出息？這一點痛就流眼淚了。聽你姨父講過，當年你執行任務被歹徒刺傷了，你在擔架上還調戲人家小護士。看來你姨父吹牛嘍！」聽到爺爺這樣說，汪倩倩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了看顏楓，在她眼裡顏楓應該不會這樣輕狂。顏楓看了看汪倩倩，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

「小兔崽子，爺爺餓了。去幫爺爺買一份黃燜雞回來，我餓了！」聽到爺爺這樣說，顏楓還沒有開口，汪倩倩連忙說：「爺爺還是我去吧！讓顏楓陪你多聊一會兒。」「讓他去！」爺爺一臉嚴肅地說：「倩倩，剛才他都對你凶了。這個小兔崽子，就該把他那股戰爭能量消耗一下。省得他以後一天到晚欺負你。」「爺爺！我保證以後不會欺負倩倩。我去給您買黃燜雞了，是還是微辣加香菇？」「對頭，就是微辣加香菇，一定要買萬達金街的那一家。我總感覺只有那家的味道是最正的。」爺爺一下子來精神了「還不快去！顏楓聽口令：立正！向後轉！跑步走！」順著爺爺的口令，顏楓以最標準的姿勢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跑」出了病房門。

看著顏楓的背影，爺爺笑了。從顏楓蹣跚學步，到顏楓穿著軍裝，再到今天還是那樣的標準動作。爺爺感覺顏楓真的長大了。

「倩倩，你坐下來，爺爺跟你有話說！」聽到爺爺這樣說，汪倩倩應了一聲就坐下了。「倩倩，爺爺知道你肯定受了不少氣。顏楓這個小兔崽子，從小被我和你奶奶，外加那五個姑姑慣壞了。現在這小兔崽子長大了，也成家了。我們也老了。爺爺要對你說一下對不起，顏楓的脾氣不好，有的時候小心眼非常嚴重。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毛病，就是一根筋。」

爺爺緩緩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其實爺爺知道，這一次爺爺有可能真的扛不住去了。爺爺這幾天總是夢到以前的老戰友，在夢裡他們總是對我說『老夥計，你怎麼還沒有過來陪我們啊！兄弟們就等著你一起了！」「爺爺，您沒事的。王伯伯說了您就是胃不好。在這裡好好調整幾個月就好了。」爺爺向汪倩倩擺了擺手說：「傻孩子！你以為爺爺真的不知道嗎？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把你們王伯伯叫過來。那小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經不起我嚇唬。老老實實地全交待了。你們真的以為爺爺不明白『Ca』是什麼意思嗎？那是癌症的意思。好了不提這些了。我還是繼續給你講講顏楓吧！」

看到汪倩倩以點頭作為了回應，爺爺笑了笑繼續說：「你知道顏楓受過傷嗎？」「知道啊！我曾經聽顏楓說過，他在執行任務時受過傷。」汪倩倩回復到。爺爺搖了搖頭說：「我說的是顏楓心裡的傷。那小兔崽子曾經傷過一次心，那一次小兔崽子傷的很重。所以我經常說他是一隻刺蝟，總是會不自覺地縮在一起。看起來保護了自己，其實那樣只會傷害他最親近的人，也就是他最愛的人。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刺蝟的反應。小兔崽子欺負你不只是一次兩次了，我都知道。換成其他人女孩子早就跟他鬧翻了。在這裡爺爺要代他向你道個歉，一個真心的道歉。倩倩你是善良的，將來如果小兔崽子還犯渾還欺負你，你不要對他客氣，這小子就是欠收拾。」聽到爺爺這樣說，汪倩倩開始默默地抽泣起來。

「爺爺，黃燜雞買回來了！」顏楓推門而入。看到顏楓氣喘吁吁地樣子，就知道顏楓全程是用跑的。爺爺接過黃燜雞聞了聞，開心地說：「好香啊！你王伯伯不許我吃這些，你們小兩口可要替我保密啊！」「爺爺您放心！我保證不和別人說！您乘熱快吃！」顏楓認真地回答。

爺爺把黃燜雞放到一邊，伸了伸懶腰說：「也不知道你王伯伯給我用的什麼葯，老是犯困。對了小兔崽子，你給我再給念一段《歸魂》吧！爺爺想睡一會兒了。」看著爺爺慢慢地躺下，顏楓清了清嗓子，念起了《歸魂》。這是一首在南疆邊境自衛反擊戰中，在我們部隊里自己流傳下來的曲子，只是為了懷念和紀念那些逝去的戰友們。它沒有任何曲風和節奏，只靠著一批一批兵的口口相傳。同時它被收錄進了一部很火的特戰電視劇中，成為裡面的台詞。

「進屋人來滿屋人靜，夜無聲親人睡沉沉，我母親床上睡著，可知道你兒的歸魂......」顏楓慢慢地背誦著，很快爺爺就進入了夢鄉。「老公，爺爺睡著了。要不我們就先回去吧！」汪倩倩湊到顏楓的耳邊輕輕地說。顏楓點了點頭后，慢慢地和汪倩倩走出病房。而此時的病床上的爺爺，正眯著眼睛看著他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