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爭吵
刺眼的亮光驚醒了熟睡的洛溪，她睜開眼睛，淺紅的眸子里有些迷茫。
察覺到背上少女的動作，庫撒蹲下身，將她放在地上，溫柔道：「到家了。」
庫森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等到庫撒和洛溪有些尷尬地走到他面前時，古井無波的臉上這才盪起一個笑容。
「這些天，辛苦你了。」
庫撒搖頭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話雖如此，也要注意身體啊，國家大事雖然重要，可也不能疏忽了自己。」
庫森朝有些拘謹的洛溪笑著點了點頭，轉身朝門內走去。
「見你們遲遲沒回來，還以為你們住在外邊了，讓下人去找你們，卻發現那裡已經沒人了，嚇得我還以為你們在帝都里被劫了。」
「哪兒能啊，我身手也不差啊，就算被人劫，也肯定不會像您那樣一點動靜都發不出來……」
洛溪碰了一下庫撒的手，庫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停住了話。
知道他是在說上次宰相府憑空消失的事，庫森倒也沒跟他計較，欣慰道：「是啊，你長大了，比我有用多了。」
庫森停下腳步，指著大廳，道：「你們餓了吧，諾，裡面準備了飯菜。」
庫撒眉頭一挑，朝他豎起大拇指，抓起洛溪的手就要走進去。
「小撒，你就先別吃了，我有些話要和你談談！」
庫撒和洛溪同時停下腳步，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望向面無表情的老人。
燈光下，淺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那個枯瘦如柴的老人，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老人好似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目光，轉過身，徑直向書房走去。
「你先吃，我等會過來，放心，不會有事的。」
察覺到少女身體緊繃，十分緊張，庫撒溫柔地遮住她的眼睛，腦袋貼到她耳邊，輕聲道：「相信我。」
洛溪輕輕點頭，「嗯。」
庫撒呵呵一笑，放下手臂，看到她的眼睛變成了黑色，催促道：「變回去，變回去。」
洛溪無奈地笑了笑，眼睛重新變成紅眸，朝他甜甜一笑。
庫撒這才露出笑容，轉身朝書房走去。
看著心上人走進書房，洛溪這才收回目光，坐到飯桌前。
剛準備進食的她，動作突然頓住，淺紅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大廳左邊的帷幕，妖異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帷幕，直視躲在後邊的人。
洛溪低下頭，拳頭緩緩握緊，眼中滿是迷茫與無助，她不明白，老宰相為何要安排人看住自己。
少女抬起頭，遙遙地望向書房，目光閃爍。
書房中，庫撒一進屋，就抓起掛在一旁的毛巾，擦拭起自己濕漉漉的頭髮。
將毛巾隨手丟在一旁，庫撒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了上去，看向坐在書桌后望著自己的父親，等待著他開口。
一直等著自己直到凌晨，他要找自己談的事，應該很重要。
見他處理好一切，庫森呵呵一笑，欣慰地看著他，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門口等著你。」
「是有點奇怪，我不覺得我這個兒子有什麼資格，能讓你這個老子如此鄭重其事地迎接我。」
庫撒朝門外努了努嘴，道：「還有那桌飯菜……怎麼說呢，不太像你的風格。」
「確實不是迎接你的，那桌飯菜本來是給皇女殿下準備的。」
庫森緩緩道：「下午的時候，皇女殿下來了，直到剛才才離開，我還沒來得及回屋，就看到你回來了。」
庫撒恍然大悟，隨後更迦納悶了，道：「這個，跟我沒關係吧，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的？」
庫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后，沉聲道：「當然和你有關係，皇女殿下此行，是為了向我提親。」
「啥？她要當我后媽？」
庫撒瞪大眼睛，急了，一拍桌子，嚷嚷道：「母親死了這麼久，你再找個老伴兒我倒是不反對，可……可……可這也太老牛吃嫩草了吧，她比我年紀還小啊！」
「說什麼胡話呢！」
庫森猛地提高音量，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道：「皇女殿下要娶的人是你！」
「啥？」
庫撒傻眼了，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說，皇女殿下想嫁給我？」
庫森糾正道：「是娶你！」
「一回事！」
庫撒擺著手，態度堅決道：「我不同意啊！」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和她根本就沒見過幾面，也沒有什麼感情，怎麼可能會同意啊！」
庫撒看向屋外，語氣低沉，道：「再說了，回來這麼多天了，我究竟喜歡誰，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看到庫撒反對，庫森卻並沒有什麼意外，語氣平淡道：「看出來了，門外那個魔裔小丫頭。」
「既然如此，你就幫我回絕皇女殿下。」
庫撒看向自己的父親，認真道：「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可，貴族之間的聯姻，大多都是結婚後才開始培養感情的。」
庫森面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低聲道：「而且，我已經替你同意了。」
像是被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庫撒失魂落魄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咬牙道：「這次回來，我以為你已經變了，可你還是像以前那麼固執！」
看著氣得渾身發抖的兒子，庫森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庫撒俯下身子，雙手撐在桌子上，渾身顫抖，看著自己的父親，央求道：「我們家已經足夠權貴了，沒必要再攀上王室的高枝，你不是一向最討厭這種人嗎？幫我拒絕她，好不好？」
看到庫森依舊閉著眼睛，不為所動，庫撒徹底憤怒了，指著自己父親的鼻子，咒罵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因為我可憐你啊！現在看來，你真是活該孤獨終老，老子真是頭被豬撞了，才會可憐你，想著回來幫你養老！」
「你同意了她的婚事是吧？好啊，你讓她娶你好了，我今天就帶著洛溪回暴風城，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帝都了。」
庫撒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母親真是瞎了眼了，才會看上你這種男人。」
「她的確錯看我了。」
乾枯的嗓音從身後傳來，聲音中滿是懊悔。
「如果當年我同意家族的婚事，她和我大哥也就不會死了。」
「那不是你的錯！」
庫撒憤怒地嘶吼道：「如果你說你和母親的結合是錯誤的話，那我的誕生是不是也是錯的？」
庫撒轉過身，憤怒地看向書桌后的老人。
昏暗的燈光下，老者滿臉淚水，充滿了悲傷與懊悔，不知是在後悔當年的事情，還是在懊悔剛才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