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火盤內的柴燃地劈啪作響,偶有零星小火炸裂開來,熱氣在乾冷的空氣中形成一抹小霧團甚是好看,在火光的印襯下一張小巧的臉好像斑斕的小貓。

躺在床上的人時而喘息一下,時而又將身子側往牆壁,似乎在有意的躲避身旁的人。一雙幽長的黢眸將她洞察,臉上冷若冰霜一動不動地在盯着她,直到某人選擇裝睡,墨晟楓終於忍不住正了正臉色,說:「我知道妳醒了,如果妳不願意見我,本王可以走。如果妳不想告訴本王想知道的,王妃可繼續當啞巴,只是王妃要清楚,妳暗中跟來的後果可能遠比妳想像的還要重。「

「別!我說!」慕容嫣怎會不清楚墨晟楓所說的後果,她一路悄悄跟蹤,若稍有不慎,連累的可不止慕容恪。她正襟危坐,。

從我進王府的那刻起,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查探我。「

「本王自然也知道王妃有所察覺。」他笑了笑,時至今日,心裏彼此了解,只是未點破罷了。

「慕容嬛的事情是我乾的。」

「嗯。」

「應月樓的掌柜不止我一個,木頭是誰……我也很想知道。」

「嗯。」

「而我開應月樓只是想多掙點……私房錢!」

「……嗯。」

「上個月府中庫房失竊銀兩,是我做的。」

「我知道。」

慕容嫣這下臉有些掛不住了,顯然他是什麼都知道,那自己還需要說什麼?而自己扯一堆廢話竟還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眸,倏然想起軒轅子嬈,她想了想還是先開了口:「我知道那對兄妹是暮國的太子和公主。當我聽說長公主拒婚一事我就知道絨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暗中跟來的原因。」

「嬈公主裝瘋退婚一事本王也偶有聽說,不得不說她是個智謀雙全的女子,只是絨國藉機行事,故意發難於暮國,本王想必定是有人從中作梗,萬沒想到的是越國餘孽尚存一事竟是事實。「

「王爺不是一直篤定了越國餘孽一事嗎,莫非王爺以為醫經一事只是道聽途說?」

「並非如此,當我得知蘇相有意陷害你時,我便知道必定會有人拿醫經一事來說。而且,在我年幼時曾見過那本醫經。「

「王爺見過?是在哪見到的?」慕容嫣忽然彈起。

墨晟楓微不可見的暗流涌過笑了笑:「自然是在沐家。」

慕容嫣拽了拽被子,頷首下,眸子動了動。聽着墨晟楓繼續說道:「自從沐家被滿門抄斬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那本醫經。」

「這麼說,沐家是前朝餘孽一說為實?」

「我自是不願相信,沐丞相的為人我很清楚,蘇相一直與沐相作對,如今的皇后之位是怎麼得來的,傻子都能看得出來,當年父皇被逼無奈才不得不狠心將沐丞相一門誅殺。關於醫經,我想,要陷害一個人不難。」

「這麼說,沐氏一門僅僅因為一本醫經而枉送性命?」

「可以這麼說。王妃應該知道蘇相在朝堂上參奏一事吧?」

入夜的雪天是滲人的陰冷,大氅從慕容嫣的肩上滑落露出青白的黯淡之色,墨晟楓摟着她的力度暗暗加深。

「我娘親姓沐,那隻老狐狸要陷害我,自然也是抓住姓氏這一說,如果能讓他在我身上搜出一本醫經,那最好。王爺那日套話,想來也是因為那隻老狐狸吧。」

墨晟楓沒料到慕容嫣這般開誠佈公的說出來,一時讓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對於他的不信任慕容嫣看似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有種連自己也不知道的負罪感。厚重的棉絮中,一雙大掌也無法焐熱的手在無意中抽了出來,慕容嫣眼中露出了一絲暗色,接着問:「如果我真是沐家的餘孽,我娘是沐家的女兒,你會殺了我嗎?」

「本王……希望你不是。」墨晟楓沉吟了下,輕輕的幾個字,沉默,毫無溫度。也不知道是太冷的關係還是看着慕容嫣孱弱的身子他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兩人沉吟良久,好像彼此裝着心事。

慕容嫣望着他疲憊的臉,心疼地撫了撫,看樣子這幾天他一直默默的守在她身邊。有些話到了嘴邊還是選擇了緘默。

隨着急促的腳步聲而來,一聲怒斥讓正在跪地抄寫的女子急忙立起。

軒皇一直盯着子嬈,臉一瞬一瞬的黑下去,看着她這副委屈的樣子,那雙柔嫩纖細的手竟在簌簌發抖,看來是抽筋了?

「哎~」直至軒皇一聲無可奈何,他身旁的女人這下才放下心來,臉上露出了微笑。

「還不快給父皇請罪?」

「父皇,母后,女兒知錯了。」子嬈正想跪下,若涼睨見皇后的眼神,緊忙將她扶著。

軒皇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心軟了,又想到那絨族太子狼狽退婚的模樣,噗嗤一下笑道:「你這丫頭,出去玩了幾個月性子是越發的野氣了,也不知道妳學的誰?如今因為妳,我軒轅國落了個不守信用的罪名,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那太子絨嚇破膽子……「說到這,軒皇輕咳一聲,一副忍俊不禁地樣子,接着說:」知道的卻人人為妳隱瞞。現在好了,妳的皇兄因為妳裝瘋扮傻棄婚一事而不得已出兵伐絨,妳如此折騰究竟為的哪般?「

皇后忙勸說道:「皇上,該罰的也罰了,該訓的也訓了,別把身子氣壞了,好歹看在是曦兒的份上就饒了她這回吧。那絨族太子生得賊眉鼠眼,雖說信誓坦坦的說今生只要嬈兒一個,但我看他怎麼也配不上咱們的女兒。」

子嬈神色微斂,但不難看出此時掛着一絲得意,眼珠子偷偷地望了眼皇后,皇后一個輕斥的眼神飛甩趕緊低頭垂眉,接着委屈的樣子。皇後續道:「虧得妳有個好皇兄,臨走前千叮嚀萬囑託地讓母后盯着妳,若妳受了什麼委屈,母后還得成了罪人。」

皇后特地提起子曦,軒皇臉上笑意漸濃,「你們兩個沒一個讓朕省心的,坐下吧。」

「謝父皇。」子嬈跪了許久,站了也許久,腳底有些發麻了,若涼隨即扶着她坐下。

望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皇后若有似無地瞥了軒皇一眼,軒皇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高興說道:「你皇兄這次能以如此少的兵力擊退絨賊,多虧了黎國的晟王吶。」

果不其然,子嬈在聽到晟王的時候臉色變了變,眸色亦變得溫和起來,兩人暗暗觀察她的神色,相望一眼似是瞭然一切。

「是啊,父皇,女兒也聽說了此事,日後父皇定要好好答謝人家才是。」子嬈笑着看了看二人,微小的抿唇動作還是逃不過兩人的眼睛,她知道父皇母后這是有備而來的,自然也不能多說什麼,暗下跑到黎國一事他們是知道的,卻不知道她碰上了誰,子嬈極力遮掩的模樣反倒是讓兩人更加深了心中所想。

「說來,我軒轅能和黎國結交也有嬈兒的一半功勞,父皇在想,得好好挑選一個時機與琰皇會個面,也好感謝晟王的一臂之力。嬈兒覺得如何?」

「父皇,女兒家哪能干涉國政,父皇決定就好。」子嬈從容淡定的回話,心田處卻是越發的慌亂。

會面,也就是說皇帝會派人前往黎國正式邦交。而此前即便有相護幫忙的兩個國家卻從未邦交過,軒皇本無意與黎國交好,如今因為軒轅璟密書琰皇,而子嬈又情牽墨晟楓,於情於理也該一番盛情相邀作謝。

三個人話家常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翌日,凱旋歸來的軒轅子曦在朝堂上復命后又聽得軒皇讓他準備與黎國邦交一事,心事重重滿臉疲憊樣子的回到了寢殿,子嬈火急火燎地前往太子寢殿找他,竟被他置之門外。

子嬈暗暗生疑,左右四顧下竟才得知婁慕寒此時已不在暮國。子嬈一直將他當知事通,現在好了,人不在了,自然也沒法了解皇兄的事情,只好悻悻作罷。

話說自從慕容嫣略施小計使得慕容嬛聲明盡毀后,慕容嬛便一直不敢出門,即便作為蘇相的外孫女,在蘇府中也是被暗下嘲笑的,這天,蘇家老狐狸聽得她又要尋死,氣得差點背氣,蘇夫人好說歹勸才將她從懸樑上拉下來。

蘇夫人含恨,自然是沒好氣的咒罵着慕容嫣,只是當望着慕容嬛的肚子時,又不忍在她面前提及慕容嫣的名字,小心道:「嬛嬛啊,妳再這麼下去,外祖母可折騰不起呀,妳不念著霜兒也罷了,好歹念一下妳懷中的孩子啊~」

「孩子?什麼孩子!外祖母妳好糊塗啊,為什麼連妳也相信那小賤人的話了!」慕容嬛大叫着,欲衝出去拿刀子,此時看來是清醒的。

正當她要踏出門時,被趕回來的蘇相攔住,蘇相怒臉橫眉地將門關上,喝斥道:「妳若是再這麼鬧下去,我蘇家遲早會被妳弄死!嬛兒,妳可知道,如今那賤野種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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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絕寵之花月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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