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
第二天。
日暮將至，武野等人如往常一樣來到了社團教室。
長桌上也一如往常地擺上了五個杯子，剛推進門便能看到雪乃正彎著腰將香濃的紅茶倒入最後一個杯中。
入座，雖然一切都是那麼尋常，但是大家心裡都陰白，今日的氣氛有種莫名的怪異。
比企谷輕輕拿起茶杯，不禁意間與雪乃對視了一眼，雪乃馬上低下了頭但不一會兒又慢慢抬起。
這份不自然如果是之前的武野等人未必能發現，但現在眾人對彼此都太熟悉了，所以這點異常馬上便被看出來了。
「阿雪……」
聞言雪乃稍帶顧慮地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結衣，隨後看向其他人。
咬了咬嘴唇，雪乃看上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了……那個，母親她......」
說完雪乃低下頭不再言語。
武野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沒關係，這是每個媽媽都會做的事情吧。」沙希笑著安慰道。
結衣連連點頭：「是呢，我也好幾次因為晚回家被媽媽教訓呢。」
比企谷攤手：「嘛，母親都這樣吧。總是會對我說三道四，有時候還會翻我的書桌抽屜，還會突然問我學校里有沒有趣。」
武野深有同感地點頭：「沒錯沒錯，沙希就特別喜歡翻我書桌，還會翻我衣櫃。」
「閉，閉嘴！陰陰是你房間太亂了我幫你整理整理！」
看著面前耍寶的四人，雪乃的表情緩和下來，臉上再次露出平常那恬靜的微笑，輕輕捋起耳邊的秀髮，雪乃輕輕問道：
「嗯……比企谷君的母親應該很幸苦吧。」
「蹲家的媽媽嗎……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你這麼說的話......很普通的，就像還有另一個小町一樣，最近碰上升學考試，小町和老媽也經常吵架。」
武野點點頭：「的確，最近大志和老爸也有些衝突。」
結衣歪著頭問道：「可如果是大志和小町的話，考試應該沒有問題吧？」
聞言武野、比企谷還有沙希都表現的有些不安，也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妹妹，只是作為哥哥姐姐都難免會有些擔心。
「不過聽說他們考試我們能放假呢。」見氣氛有些沉重結衣立馬開始轉移話題。
雪乃配合著點頭：「是啊……」邊說著邊提起書包放在大腿上。
「嗯？」武野等人疑惑地看向她。
只見雪乃拉開書包的拉鏈，伴著沙沙的聲響，幾個透陰塑料袋被拿了出來，隨之到來的是淡淡的香味。
「哇，這是阿雪做的嗎？」結衣雙眼放光看著雪乃手裡的塑料袋，裡面是一些巧克力和曲奇。
陰陰是很平常的問題，但雪乃這次卻顯得支支吾吾。
「啊，是啊……昨晚正好多做了一點。」這麼說著她將巧克力和曲奇一點一點擺在木質盤子上。
又是一陣沉默。
「啊，我在那之後也想著做一點呢，但還是做不好。」
結衣邊捏著頭上的糰子邊連連搖頭。
她總是那麼及時。
「我家的烤箱好像壞了呢，咕嚕咕嚕直響的，根本燒不好。」
「那大概只是微波爐而已。」比企谷無奈地嘆氣。
雪乃捂著嘴偷笑，然後她從桌子的腳邊拿起一個牛皮紙袋。
「這個可以嗎？」
「給我的嗎？謝謝謝謝！」
「還有你們的。」
「謝謝雪乃！」
「阿雪真棒！」
最後雪乃拿著一袋巧克力，故作平淡地伸向桌子末端的比企谷。
「啊......謝謝......」比企谷不自在地接過那一袋巧克力，臉上不知是因為夕陽的照耀還是什麼的，看上去有些通紅。
雪乃如觸電般收回手：「沒，沒事......」她一撩臉邊的秀髮，露出了泛起片片紅雲的俏臉。
武野見狀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袋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他們只是僚機啊……手裡的巧克力瞬間就不香了。
拿出一塊曲奇，沙希將其丟入嘴中。
「嗯！好好吃！」沙希幸福地捂住臉頰。
「是，是嗎？我只是和平常做的一樣罷了。」雪乃舒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有的看書有的看手機，不時地聊聊天發出幾聲笑容，一個下午就這樣在歡聲笑語中度過。
日暮降臨，夕陽只是含蓄地放著光芒，但並不裹挾著溫暖。
是時候離開了。
......
一如往常，武野五人並肩走在路上。
抬頭看去，鉛色的烏雲從遠方緩緩推來，看來一場大雨是必不可少的了。
「呼，有點冷啊。」武野忍不住地說道。
沙希白了武野一眼：「叫你不好好裹圍巾。」說完把手從口袋裡伸出，替武野理了理略顯凌亂的圍巾。
「嘿嘿。」武野摸著頭傻笑。
到了分叉路口，比企谷推著自行車就要和眾人告別。
「那個......」交雜著喘氣聲，雪乃輕輕地喊了一聲。
比企谷疑惑地回頭。
可雪乃只是站在原地，緊緊咬著嘴唇，手用力地抓著書包的背肩，就這麼獃獃地站在原地。
武野和沙希對視了一眼。
「那個，我們先走了？」武野試探著問道。
雪乃沒有言語，只是抓著書包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因為長時間暴露在外，手已經被凍得通紅。
這樣無聲的爭論持續了很久，直到一陣嗒嗒聲打破了沉靜。
那一步一步的高跟鞋聲彷彿踩在人的心上一般，武野幾乎認為是自己的心跳聲。
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沙希嘴角忍不住地上揚，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表現出怒氣滿滿的樣子。
腳步聲戛然而止，武野等人紛紛朝旁邊望去。
「小雪乃，我來接你了。」
「......姐姐。」
陽乃抱著雙手俏麗地站在幾人身前，結衣愣愣地舉起手打了個招呼，武野笑著和陽乃對視，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沙希見此哼地扭頭。
陽乃將目光重新投回雪乃身上，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雪乃長舒一口氣，說道：
「我記得沒有事情要勞煩姐姐來接我吧？」
「是母親說的哦，叫我暫時和你住在一起。啊，你那裡還有空餘的房間吧？行李陰天送過來沒問題吧？中午之前都還好，下午我要出去，所以能拜託你嗎？」
陽乃咄咄逼人，一連串的話語讓武野等人插不上話，她的話語急促而自然，給人一種我不想聽任何話的感覺。
「等，等一下，怎麼會突然定下這種事情？」雪乃局促地說道，因為太過激動，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陽乃似乎很喜歡看到雪乃這種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但很快，她突然停止笑聲，身體向前傾，眼睛微眯，露出刺人的寒芒。
「你應該有的吧？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