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恪逝

77恪逝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彷彿忽然加升了馬力的發動機,一日竟長不過一時。

高燒昏迷逐漸佔據了胤禩大部分的時間,饒是我使盡渾身的解數,如何科學先進的現代護理知識也無法阻擋這來勢洶洶的天花。

所幸的是,我的身體竟一改近年來的萎靡,好似被點燃了鬥志,精神回復如少,整日的忙碌與疲累也無法將我打倒。有時我甚至忍不住偷想,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努力爭取總好過怨天尤人,只要……只要沒有結果……

然而,這樣的時光總是在胤禩那些間斷驚醒的黑夜裡打擾,卻又不得不留戀眼前分分秒秒的對視。

只因我們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上天的選擇——他每況愈下的身體,還有我始終堅韌的精力。

我們都在等待著轉機,卻又不敢對它報以絲毫的斷言與期盼。

與其說是煎熬,不如說是燃燒……燃盡我們最後的激情與指望……

「晴兒,睡了么?」

「嗯……睡著了……」

「呵……我也睡著了……」

「胤禩……」

「嗯?」

「你睡了一天,有沒有做夢?」

「……有啊……」

「難怪……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夢到了什麼?」

「夢到你又把我抬回了榻上……」

「那不是夢……」

「晴兒,我們說好分榻而眠,你怎能言而無信?」

「可你是病人……」

「可你是女人……」

黑夜裡,我無聲嘆息。

「……你難道不想么……」

被我一噎,半晌不見動靜。

「胤禩?」

「……想……」

被他突然黯啞的聲音一驚。

「可我們說好聽命上天的,他在看著我們。」

「我怕你冷……」

「可我不怕……

我怕的是因為你的任性……」

「你……」

「晴兒是怕我不告而別么?」

聞言,我眉心一驚。

「呵呵……傻晴兒……我怎麼捨得……」

「胤禩……我只想抱抱你而已……」

「……我又何嘗不想……可是我不能……那是害了你……」

「其實……我也做了個夢……」

「哦?」

「我夢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

「嗯。」

「你還記得么……」

許久不見他言語,本以為又昏睡了去。

「怎麼能忘……不然為何日夜喚著『予青』……」

「原來你都知道……」

「也是聽下人們嘀咕的……」

「晴兒,睡了么?」

「嗯……睡著了……」

「我也睡著了……」

「也不知弘旺怎麼樣了……」

「他……還是送回去吧……」

「怎麼?替穎格格心疼了?還是怕我這個歹毒的嫡母……」

「晴兒!」

他厲喝一聲。

「……胤禩……弘旺病了……」

「晴兒,我只是怕他讓你傷心……」

「……不……他是個好孩子……那麼的像你……善良仁愛……

我只怕耽誤了他……

弘旺生過一場大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直到現在都沒有痊癒,才剛剛見好不久……

胤禩……你別擔心……等他大好了,我就送他回去……」

「我不……」

怕他多心,我換言打斷。

「……胤禩……日子過得好快……這樣一天,好像過了一年。」

「是呀……每次這個時候,我都好想你……」

「想我什麼?」

「你……你又要戲弄我……」

我心裡暗自一樂,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卻也忍不住想,曾幾何時,我們哪敢想象會有這樣平和的交談,戲談這些夫妻間最隱秘的玩笑。

「晴兒……」

「嗯?」

「……對不起……我只是想給你個孩子……」

「……你已經給過我了……

他很聽話……我每天給他唱歌,講故事,總是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肚子里。我能感覺到他懶洋洋地翻身,他的臉一定像你,乾淨的,溫柔的,還有一雙最明亮的眼睛……」

我以為時至今日,時過境遷,自己總能夠輕鬆面對,卻仍然詞不達意,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講起那個被我們錯過的孩子,只因他是他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

他靜靜地聽,我甚至能感知他小心翼翼的呼吸,卻再也說不下去。

你我是否都有一樣的猜度,如果沒有失去那個孩子,我們如今又會是怎樣?

夜色太濃,我想我們一定都濕了眼睛。

「晴兒,睡了么?」

「嗯……睡著了……」

「我也睡著了……」

「……胤禩……楊順兒說,弘旺出生以後,你一直宿在書房?」

「……嗯……」

「為什麼?」

「不為什麼……」

「我睡著了……」

「哎……你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胤禩……你……喜歡穎格格么……」

「真話還是假話?」

「有區別么?」

「恐怕你都不願聽。」

「那就假話吧,至少可以寬慰一下自己。」

「……你又鬧我……」

他咳喘了兩聲。

「晴兒為什麼不問我毛婷兒?」

「嗯……不問。不給你說真話的機會!」

「呵……小滑頭!」

沉吟片刻。

「她二人對我而言,並無區別。」

「我不信……」

「……好吧……那換我來問……

若不是我,張廷玉可是你意中之人?」

我咬唇。

「我知道你的真話了。」

若不是我,她們必是你的意中之人吧。

「但是你不能以自己以為的答案來揣度我。」

「晴兒……還是你的真話比較中聽。」

那麼為何你的笑意全無了呢。

「晴兒……後悔么?」

「後悔有用?」

「假話呢?」

「這就是假話!」

「呵呵……」

「傻樂什麼呢?」

「晴兒,你總是這樣,不忍心傷...

任何人。」

「不……我傷人於無形!那哪是一個段數的呀!」

「得意什麼?看我怎麼收拾你!」

「怕你?!怕你不是八福晉!」

「你……」

「嘿嘿……問一嘴啊,你想怎麼收拾啊?」

「我……」

「胤禩……你在為我守身么?」

「……怎麼又倒回去了啊……」

「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

是啊,告訴我就能一筆勾銷么……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晴兒……你是嫌我……髒了吧……」

我鼻息一頓。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忍不住問自己,何以你必須要忍受我三妻四妾,我卻容不下一個張廷玉……這樣的想法連我自己都覺得驚世駭俗……

直到弘旺出生,我才漸漸明白,但凡真心付出,任何有瑕疵的回報都是褻瀆。我無法忍受你心繫旁人,無法忍受你與他人只爭朝夕,更無法忍受你與他人生兒育女。只是想一想,就已經讓我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你又是怎樣捱過來的呢……」

「這只是佔有慾……佔有慾只應屬於強勢的一方。」

「但我依然享受這種佔有慾……

每到難耐的時候,我都會夢到你仍舊屬於我的那些日子,那種佔有才是平生最值得回味的,否則不過是春夢一場……

我沒有為任何人守身,晴兒你毋須掛懷。」

靜謐時分,話題竟炙熱。

「胤禩……我們究竟是誰霸佔了誰呢……」

短短十數日,彷彿經歷了半生那樣漫長。

不知是誰偷換了歲月,將流年倒帶。那些夜幕下的隻言片語,破天荒地讓我們忘卻了恩怨。誰又曾想到,那些烈愛的傷痕,有朝一日也可以被我們如此信手拈來,嬉笑怒罵。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是我們終於放下了,還是始終從未放下,更不願深想,只覺這樣卸下防備,隨遇而安的日子卻也是人生不可多得的。每日只盼能與那榻帳后的他片刻的交談,確已是心中最溫柔的所在。

不知過去的無數個日夜裡,是否也有一個人與我有相同的寂寞,曾經忐忑,也曾經無奈。

每每思及此,總不禁心中大慟。

因為夜幕背後無人知曉,有多少個日子裡,我懷抱著昏迷不醒的他,徒睜著無望的雙眼,淚流滿面。

胤禩……對不起……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一句絕口不提的原諒……

「胤禩!胤禩!」

我徒睜了雙眼,暗灰色的窗外已泛起隱隱的昏黃,天就要破曉。

額頭的冷汗風乾,忍不住一個寒噤,已然不能入睡,我所幸翻身起身,抬眼瞥去,只見帷帳高高籠起,卧榻上早已空無一人,驚得我目瞪口呆。

「來人!來人啊!」

推門而出,只安茜一人等候。

「王爺呢?!」

「格格,王爺已經出府……」

「什麼?!怎麼可能?!萬歲口諭,明明已經封禁了梅苑!你們……」

安茜搶聲打斷。

「格格先別急,聽安茜說完。

王爺是自請出府,說是王府是在京城要道,疫情為今已見消匿,若然一直禁道,恐有礙京中要務往來。聽葛特說,萬歲也是壓了許久,昨兒個……」

安茜沉吟。

「昨兒個聽了太醫院複診的回稟后,才不得不點了頭。」

大腦翁的一聲乍響,天旋地轉。

「格格!格格!您這是……」

把持著安茜的小臂,我將將站穩。

複診的回稟……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我仰天一嘆,久久回不了神。

「去了哪裡?」

安茜直視著我,緩緩搖了搖頭。

「是夜裡動的身,石灰灑道,生怕驚動了府里的人。我也是天見亮的時候,才被幾個梅苑裡服侍慣了的下人喚來的,說聽了楊順兒的命,候在這兒,讓我好好伺候您,讓您不要掛心。」

「還留了什麼話沒有?」

「楊順兒只留下一句話……爺囑咐您莫要憂心,等他回家……」

「回家……回家……」

我喃喃自語,全無了方寸。

太醫院的回稟不盡如人意,已然為萬歲爺做了最後的決斷。經由一廢太子之禍,太醫院早已大換血,除了那些徹查與此案無干者,凡有涉嫌及不明者,均被棄用,而經手此事的人……正是雍親王胤禛!如今的太醫院早已是老四的天下!胤禩為了避嫌,根本不可能插手萬一。

可太醫院的回稟不過如實以報,胤禩的病情我心中早已有數,又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呢?即使胤禛有意推波助瀾也言正名順。

而胤禩的自請離府不過給了老四一個成全,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不過想再為這八爺府留下最後一點賢名。而這丁點的賢名,足以保全我們所有人的生路。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讓我等你回家?那麼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去處?

身為皇子,必不可與集中病患的處所同在,萬歲爺必早有妥善的安置,你要如何回家呢?生?還是死?!

我們說好要守到最後一刻,原來都是你善意的謊言,你早已為自己、為我做了打算。背著所有人向萬歲爺自請避世。

胤禩,你不能這樣……

你怎麼忍心一次又一次的騙我……

「不……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我高呼一聲,一個蓄滿力量的箭步,被一側的安茜緊緊抱住。

「格格!我的好格格!別去!安茜求你了!求求你了!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您這一去是要送命的呀!」

我拚命掙扎,厲聲斷喝。

「你明明知道這是有去無回,為何不告訴我!為何不告訴我!」

「格格!」

安茜跪倒,死死抱臂,攔住我的去路,凄聲哭號。

「我的主子!您想想自己,想想以後!您明明心意已決,如今再不可功虧一簣啦!

安茜說的都是真話!都是真話!安茜果真是今早爺走後才得到的消息!安茜不敢欺瞞您一句呀!」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不問?!你是誰?是我堂堂八福晉的陪嫁丫頭,這府里哪個奴才還能壓過你去!我就不信你若是想問,哪個拜堂能不說實話!

爺臨走前必定是拜堂相護的!你說沒人知道去往何處,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

安茜仰首,淚流滿面。

「是……安茜是有自己的私心……安茜不敢問,不敢知道……

我怕問了去處,瞞不過自己的良心……

...

格格!爺這麼做也是為了您,為了能給您留個後路呀!

您還記得您對安茜說過的么?您說您不做賠本的買賣。您說有朝一日,您終能掙脫這個金絲的牢籠,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您這樣做不是辜負了爺的一片苦心了?這樣賠本的買賣,安茜都看的懂,您這麼精細的心思怎麼能看不懂呢!」

我頹然一坐,合眼靜默,心下一片冰涼,了無生氣。

許久,我開口。

「叫葛特來!我有話交代!」

不知是什麼時候,我被人環抱入榻。

「福晉,葛特方才冒犯了。」

我木然抬眼,唇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

「葛特,知道我為何叫你來么?」

無視呆立一旁的安茜,我的眼神凝固。

「奴才……不知!」

「葛特……還記得我禁足前你對我說過什麼?

你不記得,我卻忘不了。

你說,以後你不再是爺的奴才,只聽命於我一人!」

我嗤笑道。

「原來……你們都是騙我的……我不過是個任你們隨意糊弄的傻子……」

「福晉,奴才……」

「葛特!你不要信口胡言,格格的性命要緊,你……」

「葛特!說!爺究竟去了哪裡?!你們不要再騙我了!」

「葛特!」

「安茜!如果你是為我好,就讓我去!我只有一句話,要親口告訴他!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接受他的安排。」

我不顧安茜的勸阻,諍言道。

「葛特,你是八爺府里的一等拜堂,府中地位不下爺貼身的阿穆胡蘭,粘桿處僅十四爺一人在你之上,你休要再用任何借口搪塞我,你說你毫不知情,我是決計不信的!」

半晌,葛特屈膝而跪,聲音沙啞。

「福晉……葛特護您一程,為您盡忠!」

朝陽在馬車上畫出一段段斜長的影子,安茜默然緊握的雙手。

車輪碾過的路,我行過無數遍,如今這路竟漫長得令人心焦。

「竟然是南苑……是南苑……」

直到被擋在南苑梅林外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胤禩的堅決。

「福晉恕罪,我等也是奉萬歲之命在此把守,林中也僅有賢親王與貼身兩名奴才伺候,如非皇命,請恕奴才不能為你放行!」

我轉身與馬車內的葛特言語。

「葛特!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讓我進去!」

車內一聲嘆息。

「福晉,還請恕葛特不能現身,您可拿此牌與方才林外右側把守的那兩名侍衛看,自然有求必應。」

接過葛特尤帶餘溫的鑲金銅牌,我依言而行。

「奴才見過八福晉,福晉萬福……」

「快帶我進去!」

我一把扯起做禮的侍衛,卻不料他皺眉難言。

「福晉……主子臨行前有命……說……說……」

「他不見我?」

我幽幽地說。

侍衛抿唇頷首,神色難掩不郁。

思量片刻,我展顏一笑。

「無妨!你且替我給他捎句話。

予青,在此接他回家!」

通過葛特驗明身份的方牌,梅林中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出來。

昨兒個吃了杏仁露,進了兩碗奶茶,又服了幾副湯藥……

今兒個幾時醒了,幾時又睡了……

日復一日,清醒的時辰已是少的可憐。

可我肯定,他一定知道,知道我在這裡,獨自信守我們二人的承諾。

夜晚的星辰在這盛夏的郊外格外的醒目,我仰躺在車內,心中默默細數著,昏昏欲睡。

睡夢中,我眼前是一片的永夜,一個溫柔得令人心動的聲音一遍遍重複。

「予青……予青……」

一如往昔。

「格格,醒醒!」

我惺忪著眼,車內一片刺目的亮白。

「唔……天又亮了……」

「格格,現在還是卯時,天還沒亮,是宮裡來人了!」

「什麼?!」

不及我多慮,車外一聲細啞的聲音響起。

「八福晉,萬歲爺命奴才來為您引路。」

終於肯見我了……

淚緩緩滴落,潤濕了乾澀的唇,久久不能言語。

枝幹錯落,不見當初的羞紅,化作塵土,埋葬了一世的英明。

那挑燈的涼亭中薄襟修衫,款款而立的還能有何人?!

我的眼眶溫熱,卻模糊不了眼前長發素綰,眉目炙熱的夢中人。

入手的冰涼警醒我,這也許已是他最後的綻放,比綠萼還要珍貴,比焰火還要絢爛。他在盡其所能的讓我記住這最後一刻的他,白衣如雪,英姿而勃發的,一如初見。

撫著那襟口的綉紋,我輕嘆。

「不知這位爺找予青所為何事?」

對白清晰如昨,那些病魔肆虐過的傷痕偃旗息鼓,再無威力可言,留在彼此眼中只有曾經的年少。

「不知姑娘在此,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語未盡,人已痴,久緘默。

「予青,對不起……」

言罷,他輕擁我入懷,我緊緊環臂。

「你讓我等了太久……」

「對不起……對不起……」

地平線上,我們依偎在初升的朝陽中,他攬我在側。我們心底有揭不開的秘密,天花末期,疫情最盛,這已是我們的極限,那些極盡纏綿的日子倒映在記憶的氤氳里,一幕一幕。

「晴兒,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

這麼多年,我一直期許,如有來生,一定要乾乾淨淨地與你相遇,相知,相許,相守,陪你牧馬,陪你放羊……」

溫熱的捲軸入手,我垂眼,駭然。

「……歲寒三友……這……」

「可是晴兒……如今我不求前世,亦不求來生,只希望你珍重自己……

張廷玉確是正人君子,情深義重,高風亮節,品正行端,朝中已有傳聞,皇阿瑪有意委以重任於他,只待他孝期還朝,必於六部間各司任職,如今又值玉牒編修,後日必成大清之棟樑,但終究涉世過深,恐亦非你良配。

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物歸原主,任你去留……」

闔眼,你埋在我的肩窩,如泣如訴。

「我走以後,只留衣冠冢,把我的骨灰灑在有你的地方。

晴兒,你只答應我,無論你去到哪裡,又遇到怎樣的良人,讓我留在你的身邊,我想看著你幸福。」

淚,終於奪眶而出,五內俱裂。

我側頰輕輕摩挲,淡淡道。

「...

好……我帶你去塞外,帶你到沒有痛苦的地方,只有歡笑,只有幸福……

如果你找不到我了,就在那裡等我……

不見不散……」

他的眼淚,我的眼淚彼此交融,熾熱而洶湧。

炎炎夏日裡,我的懷抱再也捂不熱那些錯以為天長地久的漫漫流年,他們恪然而逝,他們不辭而別。

康熙五十年九月,隨著京中疫情的告罄,賢王府再次迎來了走向輝煌的又一篇章,卻再也遍尋不到那個與我共話美滿,共鑄團圓的愛人。

如果說重生亦是上天一種恩賜,那麼胤禩,你一定就是那個在我心上化了膿的刺青,深深融在了我的血液中,我的生命里,如一場慈悲的懲罰,無人替代,更無人磨滅。

愛與恨早已將那些彼此書畫的親密與心傷,藏在我的記憶里,永駐芬芳。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完畢!!!

背景音樂《琵琶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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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完畢!

猶豫很久,要不要把補全部分貼上來,還是給大家打個預防針吧,大伙兒有個心理準備~~~算個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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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終於完畢!

我想說的是,老八這回是真的走了...

(泊星石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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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闌珊意未明(清穿) 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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