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天才也有不得志

得自摘星樓上千本典籍中的內容龐雜混亂，甚至還有一些是個人日記、志怪小說、傳說故事、八封志怪等物，當然也不乏個別小宗門的內門功法。正是這種非正統的信息中充滿了修士日常的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讓田道清大開眼界，彷彿將一個真正修仙世界展現在他面前，特別是夾雜了許多個人成長的故事遠比宗門道法更加令人感受真切，反而讓他覺得自己的境遇與很多人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或者說還有些幸運的成分。

經過粗略歸類整理后，雖然大概也就幾十本真正是講道法，但在其他文字中也會出現與修行密切相關很多有意思的內容，比如一位不知名的修士大膽設想出屍道法門，認為真魂之中潛能巨大隻要挖掘出來足以令人壽元延長數百年，只可惜太容易受心魔困擾隱患極多正在找人嘗試。也有人說自己在某塊太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法寶殘片上偶然發現了聚煉魂魄的有關記載，通過這種殘忍方法能煉製出威力超乎想像的法器，甚至大膽推斷正是因此才引發了傳說中的那次浩劫。

不過這裡面也有不著邊際的荒謬論調，其中就有一位覺知境修士在家封中就高談自己已經發明一種新道法，還讓父母不必挂念，聲稱自己百年之內突破虛靈境后就會回家，他說的道法原理有一點像當年田道靖的血腥修行方式，但這裡面的漏洞連田道清都看來根本就是妄想，甚至可以聯想到他父母的錯愕。另一名覺知境同樣令人無語，聲稱完全掌握了天道運轉規律，認為自己只有泡在水裡才有助於提升修為，還能單憑生辰就斷定一位虛修士必會在數百年後的某一個暴斃。田道清的黑色小棍中確實蘊藏了推算命數的方法，若是針對平頭百姓確實靈驗，但是對於富貴人家就只能算出個大概，至於武者則只能得出個模糊的影像，如果強行分析先天武者則只會是迷霧重重，因此這位仁兄完全的推測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整理這些東西田道清倒並不是非常在這中間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更沒奢望解決自己面臨的修行瓶頸，其實主要是被這些內容所吸引。在虛文里泡了幾個月，經過這種集中的練習田道清對虛文的閱讀能力進一步提升，雖說遠不如直接讀書方便，但是也基本沒什麼障礙了。之後，他又重新認真審視起自己手上的其實資料，這其中就包括田鶴年送的那本陣法師日記讓他耳目一新，表面上裡面充斥著對無能的宗門長輩們深惡痛絕的批判，認為這些墨守陳規傢伙絕對不會有什麼大成就，本來田道清也並不是太在意他那與正統陣法格格不入的怪異思路，可看到日記中的一小段話后再也不敢輕視這個人。

這位沒有署名的陣法師將術法、制符、煉器、傀儡甚至是武道和凝魂等等道統都歸為陣法的不同門類，真正讓田道清刮目相看的是他大膽地把封靈陣和聚靈陣相結合，設想出一種製作封靈珠的方法，哪怕是在靈氣不佳的地方也能不斷吸收並封存靈氣，經年累月之後便會達到不可思議濃度完全可以取代靈石。儘管這個過程極其漫長，但是花千年的時間就能得到大量的五竅靈石還是很划算的，更難得的是這種方法可以創造五行屬性極其純正的靈石。

根據日記中的描述和陣法設計的草圖，田道清一眼便看出那正是他當年在禁地中撿到的五顆珠子，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何珠子里的靈氣為何如此純。從當日能啟動傳送陣的情形來看裡面的靈氣是沒有問題的，基本可以認定這位仁兄絕對是成功了。只可惜當初他為了製作靈珠花掉數年光陰和所有積蓄，不僅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哪怕半點認可或鼓勵，而且還被一群宗門長老鄙視說是不務正業，同門師兄弟也是各種挖苦和揶揄，於是徹底改變了他對這些前輩的崇敬之心，盛怒之下便不顧一切地獨自離開宗門，打算完全以白衣之身闖蕩蠻荒之地。同時，此事更是令他對陣法之道也心生恨意，覺得只有修為足夠高了才能有所作為，當下決定全身心投入到自我修行中，還立誓不到虛靈境絕不再涉獵陣法半步。

日記中的內容到此為止，沒有再寫他後來的情況，田道清無法判斷這位陣法師的未來如何，從靈珠中的靈氣推斷少說也是數千年前的事了。若有可能田道清很想親口告訴這位天才陣法師他成功了，可現實是即便他真得突破了虛靈也不過千餘年的壽元，再說花了如此大的心血他有了這種身份又怎麼可能不去看看自己的成果。只可惜那五顆珠子全部遺落在摘星樓的傳送陣上，畢竟他曾見過四竅靈石，否則現在就可以按裡面的方法判斷到底是不是達到五竅靈石。集齊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的高階靈石對大宗門來說都是可欲而不可求的事情，即便是現在也完全可以單憑這五顆珠子中精純的靈氣嘗試突破當年瓶頸，此時他非常後悔自己有眼無珠錯過了好東西。

受此影響，田道清放下成見重頭到尾地讀起陣法師的各種想法，並試圖認真理解和感悟他那萬物萬法皆為陣道的思想，這種處處顛覆自己對陣法晦澀認知讓他實在是無法消化，可是單憑自己的見解好像又難以駁斥，咬著牙看了一大半有點堅持不了時突然對聚靈陣的論述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文中提到人本身便是個聚靈陣，修行就是不斷吸納靈氣，好的道法能夠將人體改善為更好的聚靈陣，為了證明自己的這種論斷他認為只要組個百人團各司其職不需要任何材料同樣可以產生集聚靈氣的效果，甚至還可以將靈氣彙集到某個人身上。不過由於每個人體質不同，這種靈氣必然駁雜零亂而且很不穩定，常人很難承受得起其中的風險，但若是能在陣眼之處作作文章便可大大緩解。

聚靈陣幾乎是任何陣法書中都會提到，但絕少有不用靈石的方法，像皇十子府里的那個就不容易，而且效果也很一般，至於桃花山則更是困難，需要極為精妙的設計才能長期運轉。田道清一直認為田鶴年在陣法上天賦極高，可與此人相比根本又算不上什麼，他的桃花山設計完全就是一種拙劣的抄襲。此時，田道清才真正理解田鶴年對自己的期許和看中，他應該是明知修為差了一大截才沒有以師傅自居，否則絕無道理把這件東西平白送人。想到這一層田道清反倒是覺得略有些愧疚，早要是看透這些他必定會多一份尊重，不過自己已經把《寒山行氣術》給了他，而且還借聽音之手把《雪玉符譜》也給了他，這麼看也算對得起師傅的指點，何況自己還幫他打響了名號。

撇下這些心思，田道清依據自己對這位陣法師的理解開始了嘗試。首先，他用將幽魂按書中所說進行布陣，發現果然有聚靈效果，也確實發現有個飄遊不定的靈氣彙集點，一旦令幽魂在此處吸納靈氣修行便不再移動。不過這個點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麼暴亂，短時間內幽魂還能藉此修行，只是時間稍一長就會令這隻幽魂難以受，強行吸納則會爆體。經過半個多月的不斷摸索，田道清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他極富成就感地看著身邊兩百多隻幽魂組成的聚靈陣，雖說只是將靈氣濃度提升了不到兩成，可他的根本目的並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