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AP

「臨近高三末的那一個晚上，就是我下去操場找你那個晚上，我真的花了很大勇氣的，幾乎是用光了我所有的勇氣，我們說了很多，說了很多，說了很多卻沒有說出我最最想說的。哎，我很想說，肖亓翰呀，我也喜歡你，前段時間讓你委屈了，現在，我們在一起吧之類的……不過你知道我的心思，你那麼厲害……對吧！」

「厲害？是嗎？沒有吧。」我開始回憶。

「我記得最清楚的只有你那飄忽的眼神，幼稚的大男孩！像極了做壞事的小孩，怕被懲罰的模樣。」

她停頓了一會兒。

「那個晚上，我一輩子都記得！」

「當然，那個晚上之前我想了很久很久，要不要接受你……」篎的話語聲減弱。

我沒有打斷她。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顯示出羞怯，她又開口了。

「然後，就在那個晚上，你直接不晚自習了，說是教室太悶，要下去吹吹風。你那時候震驚了全班！哈哈哈。」

篎，又停了下來。像是在組織語言。

「然後，我……我也不知道，我就下去找你了。神使鬼差地下去找你了！」

「你那時候不是說你懂的嗎？我下去找你的意思就是喜歡你！就是接受你了！肖，亓，翰。」

所以那天開始我們就在一起了？

是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謝謝你，亓翰。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平淡，但也是很美的。」

「嗯？」我默然。

「可能你都忘了吧。」

「沒忘，只是……」

「算了，我知道的。陪我去看看當年我們掛的祈願條吧，你還記得是哪棵樹吧？都這麼久了，現在那樹上肯定沒有了，現在掛着不知道是哪些同學的祈願條？哪些同學想着金榜題名？」

「嗯，知道，當初還是我爬的樹呢。走吧。」

那棵樹沒什麼意思，只是我賦予了它一些含義。我在高中時候花錢買了個便宜的單反相機，找到了那棵樹，固定一個位置，寒暑假例外每周都強迫自己去練習拍攝技術。那棵樹在奧賽班附近，要說有什麼特殊的，特殊的在於這棵樹見證了它旁邊的高一到高三的所有的奧賽班的同學全部上了本一，年年都是百分百的比率，毫無例外。

後來就了解到了，沒有達到本一線的同學將會被放逐。所以百分百的事情總是有可能的。

為什麼突然想到了陳靈毓？

那棵樹在奧賽班那棟教學樓附近，我周末在那邊拍攝，也能拍攝他們讀書的模樣；偶而看見陳靈毓在我的鏡頭出現，出現的時候，一個在樹的正對面打着招呼，一個在樹的旁邊笑開懷。那一段時光，兩個人，不期而遇，很開心。

那棵樹後來在我的建議下成為了我們班的祈福樹，同學寫好的祈願條統一讓我連成串掛上去的，有意無意，偏偏看到了篎的那一條。

我在樹上看着樹下的篎，兩眼互相對視，她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