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種地還是做買賣
這女人總算閉了嘴，村長鬆了一口氣，暗嘆著：「這張蠻橫不休的嘴，也就只有雙丫頭能治住了。」
「她三嬸，你坐下歇會兒，監軍和城主這番安排，雖然於咱們來說，要面臨諸多困難，但將心比心，這麼呼啦啦一群人突然湧入錫城，這兒的老百姓，心裡肯定要犯個嘀咕。」
村長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方方面面分析著，就是不想拂了柳監軍的一番好意。
村民們可不這麼想，打來時路上，就各自盤算著小九九，想著到了錫城，繁華之地，說不定會比良村時日子更好些，這下算是泡了湯。
「村長啊，這怎麼能成呢？容三嬸剛才說的，雖然有些偏頗，但也不無道理，讓我們去墾荒種地，那還叫給人活路？」
「是啊，村長，難道就不能跟柳監軍他們好好說說，咱們拖家帶口的，一路來這兒不容易，就算大人們能吃得苦，孩子們呢？個個都年幼，總不能跟著咱們顛簸吧。」
就跟乾草上燎了火星似的，一人說起，眾口爍爍，字字句句都在逼問村長。
剛被扼住脖頸的容三嬸，面露得意之色。
她冷冷地看了眼容小雙，打算趁機再添把柴，將火燒得更旺些，最終，全部引到老二家去才好呢，燒他們個措手不及。
「我說，村長啊……」容三嬸扯著嗓子剛開口，胳膊上就被人狠狠擰了一把，疼的她「啊」一聲慘叫，後面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擰她的是容小年，狠罵一句：「好事沒你，火上澆油從來都不會缺了你，有村長在這兒坐著，哪裡輪的上你說話，把嘴給我閉上，再別丟人了。」
容三嬸悻悻坐下，咬著牙，牙縫裡擠出對丈夫的不滿：「要不是鄉里鄉親的，給你留幾分面子，我早就把臉撕破了說，這場災禍，說到底都是老二家那個臭丫頭惹來的，今日不讓我說，你且等著吧，咱們吃虧，還在以後呢。」
她狠剜了容小年一眼，兀自坐著生悶氣。
從前只覺得老二家的太木訥，現在看看，人家有個敢出頭的婆娘，還有個監軍和村長都護著的閨女，就是縮在人堆不說話，腰桿都挺直幾分。
反觀自家這位，從良村失火到現在，變得愈發膽小怕事，只會給婆娘耍橫。
好，不讓說就不讓說，我倒要看看，村長如何能壓得住眾人這一股股竄出來的火。
容三嬸抱定看好戲的心態，嘴閉住了，眼睛卻比剛才瞪得更圓。
村長已料定會出現這個場面，回來時，柳如笙就語重心長地將可能遇到的諸多繁雜作了分析。
「村長啊，鄉親們那裡，您多費心，能幫著的，我一定盡全力。」
想到柳如笙這話，村長清了清嗓子。
「也別凈往壞處想，柳監軍不是說了嗎，不想種地的，可以去錫城做買賣，城中會給最大的便利，咱們簡單些吧，願意種地的，願意做買賣的，都跟我說一下，我這個有個譜，明日好回了監軍。」
四下望望，村長卻心涼了。
這些人在良村生活慣了，不管是種地，還是做買賣，都沒人肯先出頭，去蹚這渾水。
村長正思索著，該怎樣換個說辭，讓這些人好歹接受了去城郊安頓下來的安排，忽聽得清脆聲音響起。
「村長，我們家願意去種地，也願意做買賣，兩樣都可以。」
說這話的，是容小雙。
她一開口，容李氏和容成安都在意料之中，沒有多說什麼，倒是容二年，嚇了一跳，沖著女兒拚命眨眼，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容小雙知道父親素來膽小，也不願得罪三叔他們，總想著同胞兄弟，以和為貴，可也恰是這種懦弱，造就了妻兒苦哈哈的日子。
「爹，咱們是柳監軍帶來這裡的，一路風雪，苦不堪言，女兒還發著高燒，若不是柳監軍，半路上把命丟了都要可能，如果女兒沒有估計錯的話，就這種地和做買賣的事，還是柳監軍跟城主爭取來的呢。」
「對對，雙丫頭，你分析的太對了，我從柳監軍那兒出來時，他就千叮萬囑，說是乍聽覺得苦，但從長遠而看，卻真是為咱們著想的。」
總算有個明事理的丫頭肯開口表示理解，村長樂意配合容小雙後面的話。
難對付的丫頭開了口，容三嬸眼裡噴著怒火，死盯著容小雙。
她倒想看看，老二家的還有什麼本事。
滿腹心思，被坐在對面的容小雙瞧個清清楚楚。她淡淡一笑，沒理容三嬸，繼續和村長說道：「我們家不怕苦累，開墾荒田和做買賣，都可以的。」
商量了好幾個時辰，這事，暫時就算定下了。
大部分還是願意去種地，畢竟都是莊戶人家出來的。
至於做買賣，人人都看向容小雙，想知道這麼個小丫頭，能做成什麼樣的買賣。
「得了，我已經做了統計，明日呈上去給監軍大人，大家再忍幾日，過幾日，日子就有奔頭了。」
村長說的話，真正放在心上的，沒幾個聽到。
搬遷墾荒，再建家園的生活，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初始各種忙亂，荒地上蓋房，荒地上種糧，恨不得房子一夜建好，糧食一次長夠三年的。
漫漫的，都摸到竅門，干起活來，也有模有樣的。
這日天晴正好，也無風，暖暖的燦陽，照得冬日的蕭瑟，都褪去幾分。
柳如笙抽了個空，專程往城郊跑了一趟，到了地方，看著眾人的忙碌勁兒，微微詫異。
「村長，真有你的啊，能將大傢伙兒說動，在這裡種糧，重新開始新生活。」
村長撓撓頭：「柳監軍說笑了，這還真是，要把人逼到絕望，才能醒悟過來，停下那隻求安逸的蠢笨念頭。」
柳如笙點點頭，捎帶著四下看了看，看遍整圈后，有些疑惑。
「怎麼沒見雙丫頭？」
村長告訴柳如笙，容小雙這幾日有些反常。
「柳監軍啊，那日雙丫頭明明說過，他們家可以種糧，也可以做買賣，可是您看，大傢伙兒都動起來了，唯獨這雙丫頭，連個人影都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