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到底誰小人？
李哲拖着疲憊的身體，拎着絲襪又走進海里。今天收穫很不錯，前後約有半個多鐘頭，他就抓到了三十來條小魚，連晚餐也一併解決了。
他用撿來的干樹枝，在沙灘上架起火烤魚，唐若冰踮着腳湊過來，也不打招呼，堂而皇之就吃，還撇著小嘴，一個勁兒的挑毛病：「難吃死了，又腥又咸......做東西這麼糟糕，真是頭笨豬......帶着你這麼個拖油瓶，本小姐倒了八輩子霉......」
李哲瞅了瞅她那高高腫起的腳踝，緊緊皺着眉，心裏一陣煩躁。
現如今這種環境，缺醫少葯，一旦受傷或者生病，最麻煩不過了。這女人半點兒忙幫不上也就罷了，還只會接二連三的給自己找麻煩，真是個累贅！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唐若冰抱怨夠了，揚起白嫩的俏臉，把眼一瞪：「姓李的，你那是什麼眼神兒！怎麼着？我訓你還不服氣？」
李哲滿心火，也絲毫沒留情面：「你愛吃吃，不愛吃滾，以為我願意伺候你？」
唐若冰白皙的臉頰隱隱泛了青，直接將手裏的烤魚摔了。
「你還要臉不！」她抬手指著對方的鼻子嗔斥，「我們唐家對你有恩，以前的事兒都忘了？你入贅三年，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住大房子坐豪車，處處高人一等。要不是我們家，你爹早都死了！哪怕是花三年工夫養條狗，還知道沖我搖搖尾巴呢，養你這頭白眼兒狼有什麼用！」
「呵呵，是啊，你們唐家人對我真好，好到連個下人都敢沖我翻白眼兒。我娘進城來看我，帶了那麼多土特產，你媽當着她的面塞進了垃圾桶。我給我娘倒杯茶水，你爸嘟嘟囔囔嫌老人家臟，回手就把杯子摔了！」李哲冷笑着站起來，「我爹重病做手術，用了你們唐家的錢，你就成天掛在嘴邊，磨磨叨叨沒完沒了......」
「姓李的，做人得講良心！你跪地上找我要錢的時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忘了你的承諾了？」唐若冰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神情倨傲。
「正因為我時刻記着，才沒讓你活活餓死在這裏。」李哲惡狠狠的說罷，從旁撿起了一根稱手的木棍，轉身往山裏走去。
「誰用你養了！離了你，我也照樣活得下去！反倒是你這麼個色胚，成天纏着我！賴着我！你滾吧，滾得越遠越好！」唐若冰原本還想再罵兩句找找場子，驀然見李哲一聲不吭就要走，眸底翻湧起濃濃的驚惶，「喂！你給我站住！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小奴才！你聽見沒有，你要去做什麼！」
李哲強壓着火，悶聲悶氣的回應：「你不仁，我不能不義。你的腳傷需要儘快處理，我進山找找看，有沒有消腫化淤的草藥能用。」
唐若冰略微安穩，卻還有點兒不放心，用一種懷疑的口吻道：「你該不會是想扔下我吧？姓李的，別耍花招，你把打火機留下來，否則不準走！」
「呵，真替你臊得慌，咱倆到底誰是小人吶？」李哲沒有猶豫，將兜里的打火機掏出來扔給她，懶洋洋道，「放心吧，我還不至於眼看着自己老婆死掉。」
「呸！誰是你老婆！再敢胡說八道，割了你的舌頭！」唐若冰氣鼓鼓的罵，但卻終於放了心，她將打火機攥在手裏，又揮了揮粉拳威脅，「天黑之前必須回來，不然我要你好看。」
李哲懶得再搭理她，自顧自的往山上走，身後還能聽到這女人的叫嚷：「你聽見沒有！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怕黑就直說嘛。」他忍不住搖頭哂笑，進了山。
李哲在山裏發現了一種藤蔓植物，密密麻麻糾纏在樹榦上，結著人頭一樣大的圓滾滾果實，表皮暗青色，有粗糙花紋，蠻像鄉下房前屋后種植的吊瓜。
他興奮不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爬上樹，摘下來了一顆。從口袋裏翻出小刀，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撬開堅硬的果皮，卻大失所望。
果殼裏都是一團一團的絮狀物糾纏着乾癟的種子，李哲嘗了嘗，很苦很澀，完全不能食用。
「果肉沒有水分，搞不好這附近都缺少淡水，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李哲鬱悶的嘆了口氣，低頭瞧了瞧手裏的果實，忽然間想起了什麼，眼睛又亮了。
對啊，這東西雖然不能吃，但外殼足夠結實，恰好適合做簡易容器。
李哲重新振作，又連續摘了幾個果實，用小刀在上面開了小口，將裏面的絮狀果肉連同種子一併倒出來丟掉，剩下的空殼用外套包住，背在了身上。
他又往深山裏走了走，居然奇迹般的發現了雞屎藤，這種藥材雖然味道不好聞，但小時候遇到跌打損傷，老一輩往往會揉碎了敷在創口上，活血化瘀的效果很好，用來治療唐若冰的扭傷恰好對症。
李哲蜷在灌木叢里摘了不少草藥，猛一抬頭，見得一隻野兔「咻」的一下子從面前躥過去了。
「看來島上資源還算豐富，只可惜抓不到。改天得想想辦法，做個捕獸夾之類的......」他心裏默默思量著，想起了香噴噴的烤兔子，一個勁兒的往下咽口水。
李哲多采了一些草藥，又累的頭暈眼花、吁吁喘氣。最近這兩天，他的體力消耗太嚴重，僅僅憑藉海魚和淡水，營養補充不夠全面，長此以往肯定會出問題。
他透過密密麻麻交錯的枝椏，隱隱可見太陽往西邊去了，不敢繼續往密林深處走，便沿着來時的路線，跟隨着自己沿途留下的記號折返。
重新回到沙灘上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了，遠遠看到了跳躍的火光。
「不是警告過你，天黑之前回來么！」唐若冰叉著腰興師問罪，「連烤魚這種小事，都要主子親自來做，養你這廢物有什麼用！」
李哲早就習慣了這女人的冷言冷語，聽她說連魚都烤好了，內心居然感到絲絲寬慰。
不管怎麼說，唐若冰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不像自己從小吃苦受罪，適應能力本來就差，能夠做到這一步很難得了。
「山上不太好走，回來得晚了一些。」李哲放下東西，滿心倦怠的走了過來，找了好半天，才在火堆旁的鵝卵石上看到了幾條黑黑的焦炭。
他當即瞪圓了眼：「這......這是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