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府<三>

第4章 顧府<三>

萬氏眼睛不錯的看着顧暖月,咬牙道「當年雖然那具屍體已經面目全非無法辨認,但是我們在那身上找到了大小姐的珠花,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大小姐」

聽到這話顧昆也看向顧暖月,聲音略帶悲傷「對,雖然我沒有看見暖月屍身,但是那珠花我確實認識,是暖月的無疑」

顧昆低頭略一思索,重新看向顧暖月「姑娘,若你只是認錯了人,本官不怪你,若你有別的企圖,你也別怪本官」

顧暖月輕輕搖了搖頭,手指輕輕摩擦手中的摺扇「看來父親是不相信我了」

顧昆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便將頭撇向一邊,不再看顧暖月。

萬氏看了看顧昆,輕拍了拍顧昆的手背「老爺,您別太傷心了,暖月說不定現在和姐姐在一起呢!若是讓姐姐知道你這般,恐怕是要自責了!」說完這話,萬氏又看了眼顧暖月,繼續道「這姑娘不是咱顧家人是確定了,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讓這姑娘離開就好了」

顧暖月眯起眼睛,看着對面的萬氏,珠花哼,怕是有人故意放的吧,顧暖月可不記得自己丟過珠花給別人?是誰安排了這一切

撤回萬氏身上的視線,顧暖月知道,現在要做的是自己要以顧府嫡女的身份,明正言順進顧府,只要進了府,其他所有的事情以後慢慢查,也一定會查出來

想到這顧暖月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僅憑一具看不清面貌的屍體,和一支不知哪裏來的珠花,便認定女兒已死,父親,夫人不覺得太草率了些嗎」

「確實是,聽說當時顧大人都不在家,便讓老夫人和顧夫人給埋了,那個小姐也是可憐才七歲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大戶人家的事」周圍的議論聲又多了起來。

顧昆和萬氏聽到這些話,雙雙一愣,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就在兩人愣神期間,顧暖月隨即往身後吩咐到「憶香」

憶香聽見聲音,從後邊走上前來,自袖中拿出一個木盒,遞到顧暖月面前

顧暖月打開盒子,拿出裏邊放着的玉佩,往顧昆跟前遞了遞「父親,您要證據,這便是女兒自證身份的證據,只是不知父親可還識的」

顧昆早在看清玉佩的那刻,一步上前將玉佩拿去,左右翻看,尤其是玉佩上那株桃花,更是小心撫摸,不知是不是顧暖月的錯覺,顧暖月恍惚間看見顧昆的眼裏有些許淚花

看着顧昆的樣子,顧暖月繼續說道「這是娘親的玉佩,聽娘親說過這是你們的定情之物,為了買這塊玉佩,父親當年可是花了半年的俸祿呢?而這玉佩娘親也是從不離身,直到娘親去世,交到女兒手裏,說是若是哪天女兒惹了父親生氣,父親要責罰女兒的話,便讓女兒將玉佩承給父親,好讓父親看在亡妻的份上可以原諒女兒」說到這,顧暖月自嘲一笑「只是娘親沒有想到的是,女兒有一天卻需要她的玉佩來自證身份」

萬氏看到玉佩的時候眼裏充滿了怒火,而顧昆對玉佩的態度,讓她的那份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不禁吐出「賤人」

因為聲音太小,周圍聲音嘈雜,周圍的人沒有聽到,專心看玉佩的顧昆自是沒有聽到,觀察她的顧暖月卻聽到了,顧暖月轉頭看向萬氏,眼裏滿是審視:萬氏,你和娘親的死到底什麼關係。

萬氏瞥了一眼對面的顧暖月,發現顧暖月正在看着她,壓着怒火故作輕鬆的冷哼一聲,「哼,一塊玉佩而已」

顧暖月收回思緒,笑了笑說道「夫人不認識這塊玉佩沒關係,只要父親識的這塊玉佩暖月便知足了,畢竟這是娘親和父親夫妻之間才知道的的事,旁的人知與不知自是不重要」

萬氏讓顧暖月的話堵的胸口發悶,卻也無法反駁一時無言,恨恨的看了眼顧暖月,轉而眼睛緊緊盯着顧昆的一舉一動

顧暖月將萬氏的表現反應看在眼裏,更加確定了她先前的猜測,隨後則置身事外般的看着一切

「是她的東西」顧昆看了良久的玉佩,終於開了口

顧昆話音剛落,便聽萬氏急切說道「老爺,這真的是姐姐的玉佩嗎?會不會是姐姐將玉佩不小心丟失而後被人撿去了……」

顧昆收回玉佩上的目光,淡淡的看了萬氏一眼「我自有分寸」

萬氏眉頭輕皺,輕輕絞着手裏的帕子,不明白顧昆是什麼意思

顧昆重新看向對面的顧暖月,顧暖月微微一笑,直視顧昆的目光,過了片刻,只聽顧昆溫聲問道「你真的是暖月嗎?」

顧暖月冷靜,沉穩的回道「是」

「那你既然還活着,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來」顧昆繼續問道

周圍的眾人也附和「是呀,你說暖月小姐還活着,為什麼不回來呢?這就奇怪了」

顧暖月揚起頭,委屈地看向顧昆「父親,當年也是女兒的錯,因着父親去了州城,母親又剛剛過世的原因,女兒在府里過得有些不順心,便想着去找父親的,所以在一天清晨。我趁大家不注意偷跑了出去想去州城找父親,誰知女兒年齡小又不認路,也不敢給別人打聽,所以走錯了路,走到了一座山上,後來女兒才知道,那時女兒已經到了費城,女兒三天沒有吃飯,餓急了,便想摘樹上的果子,誰知女兒不會爬樹,從樹上掉了下來,再後來女兒受了傷,便昏迷不醒」

顧暖月略一停頓,觀察顧昆和萬氏,顧昆的臉上自責,愧疚毫不掩飾,萬氏則是眼角下垂,像是在想顧暖月說的話的真實性,又像是……讓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後來呢,你怎麼樣了」顧昆啞著聲問道

顧暖月收回視線繼續道「幸好有一上山打獵的少年救了女兒,但是那次醒了之後,女兒就斷斷續續的許多事情記不清了,大夫說我可能那次受傷傷了頭,頭裏有了淤血,才會不記得一些事情。少年見我年幼,又孤身一人甚是可憐,而他也是自幼父母雙亡,流浪到費城,自己也不記得家在哪裏,我們兩人就像被人拋棄遺忘的孩子,也許是同病相連,又也許兩個孤單的人更渴望得到溫暖,女兒便自作主張同他結拜異性兄妹。從那以後,我便和義兄相依為命。」

「那你們怎麼生活的,兩個小孩子應該沒法活下去吧」萬氏疑聲問道,問完還看了旁邊的顧昆一眼。

顧暖月聽到這話,苦笑一聲「一開始我和義兄年齡都小,沒有掙錢的法子,我又受了傷,也沒有錢買葯,只有靠兄長上山打獵,找些野果,再給我挖點草藥治病,挨餓受凍是常事,好在兄長對我像親妹妹一樣的好,有吃的喝的都會先給我,女兒還記得那年冬天我們餓的沒有辦法,天氣冷的很,我們兩人沒有冬日的棉衣,即便兄長將所有的衣物都給了我,我還是凍得渾身冰冷,後來我們決定去賣身為奴,只為了有口飯吃有衣穿,可是我又瘦又小,那些人覺得我幹不了活,還得浪費糧食養着我,便沒有人肯買我,雖然有的人想買下義兄,但義兄又不放心丟下我一個人,到最後我們只能繼續回道破廟棲身。再後來,我們好不容易熬過了冬天,春天我就和義兄上山打獵,去挖草藥換銀兩」

「暖月」顧昆低聲叫了一聲顧暖月

顧暖月這才發現,顧昆的眼裏已經有淚水流出,是愧疚嗎?

顧暖月無所謂一笑話風一轉「好在,那些日子都過去了,等我們再大些,義兄就去做工,然後慢慢開始自己倒貨買賣,我們才能慢慢過上好日子,雖然不是錦衣玉食,可也不必再受凍挨餓,直到兩年前,可能是我頭裏的淤血好了,我慢慢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兄長便幫我打聽我的親人,幸好兄長是做生意的,雖然是小本生意,但是好在朋友多,直到半年前兄長打聽出您就是我的父親,所以女兒才會回來,能再見到父親」

雖然顧暖月說的簡單,但是人的想像力豐富的很,聽故事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腦補出許多畫面,不免有些心軟的人,尤其是一些有了孩子和上了年紀的婦女,更是落了淚,畢竟小小年紀便沒了娘親,為了找父親走丟了,流落在外,差點就客死他鄉,幸好遇到了同病相憐的好心人,若是遇上壞人,這顧府大小姐不一定能到今天回來,周圍的人不禁嘆一句「這顧家大小姐也是個苦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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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扇美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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