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府<二>
「都在幹什麼」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從正前方傳來
只見一穿着青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和一個身穿藍色衣衫，滿身珠翠的中年女子帶着幾個丫鬟婆子小廝打扮的人，正從顧府大門往人群走來。
顧暖月一直注視着門口，在幾人一出現，顧暖月便看見了，顧暖月停下敲打手中的摺扇，望着走在前邊的男子和女子，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勾:終於來了，父親，萬氏你們可都還好？
走在最前方說話的男子正式顧暖月的父親顧昆，現在是戶部一品尚書，戶部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更何況是一品尚書，可見現在的顧昆多受皇帝信任，而旁邊的貴婦人便是顧暖月的姨母，曾經的姨娘萬盼兒，不過在顧暖月娘親過世不到半年的時間便做了顧府當家主母。
幾人走到離顧暖月十幾步遠的距離站定，顧昆先是看了顧暖月一眼，皺了皺眉頭，隨即轉頭看着地上疼的嗷嗷叫的小廝，沉聲問道「小泉，這是怎麼回事」
萬氏也看見了地上的小泉，隨聲附和道「這是誰那麼大膽，在我們顧府門口撒野」
「老爺，這幾人說要見您，小的讓他們等一會，他們不肯，便動手打了小的，這些刁民絲毫不將我們顧府放在眼裏啊！老爺，夫人為小的做主啊，小的這頓打冤枉啊！」小泉邊哭邊說，說的比那唱戲得還要精彩
顧昆和萬氏一同轉頭看向面前的女子
女子十六七歲年紀，穿着打扮雖是普通，但也不像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尤其是手裏拿的那把摺扇，雖看不出什麼材質，也不起眼，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不一般，顧昆和萬氏打量顧暖月，顧暖月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那裏，唇邊斂著似有若無的笑任他們打量，期間顧昆與顧暖月兩人的眼神不經意的碰撞，顧昆也不過是愣了愣神便錯開，顧暖月見狀也只是淡淡一笑。
「好囂張的女子」萬氏冷哼一聲
顧昆看了一眼萬氏，語氣平淡開口問道「這位姑娘，我府上小廝若有得罪之處，大可交與我們，我們自會處理，姑娘怎可動手打人，而且若姑娘找本官有事，大可到戶部去找，」
顧暖月低頭嘲諷一笑，這就是她的父親。自己女兒站在這裏，他卻問姑娘是誰？看來他是半點也不記得自己和娘親了，娘親，聽到這裏你可心寒，不過這樣也好，等自己查出真相，下起手來才不會心軟。
「顧大人」憶山笑着上前行了一禮道「我們來的時候給這位小哥說了，我們找大人是尋親，可這小哥卻是口出侮辱我家小姐，然後我這妹妹急眼了，才會動了手」
旁邊的小泉一聽急眼「不是的大人，小的只是想問明白他們的身份，沒有別的，是他們威脅小的，小的冤枉啊」
一旁的萬氏聞言，又上下打量一番顧暖月譏聲說道「你一個姑娘家的，到我顧府尋什麼親，你若是尋親，應該去衙門報案，在我顧府門口胡攪蠻纏些什麼，還動手打人，沒有一點女兒家的樣子。」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這姑娘尋親確實該到衙門，怎麼到這裏來了」
「誰知道呢，也許是看這裏的房子氣派想在這裏認個親戚吧」
「有可能，這年頭什麼人都有，不過說回來這姑娘長得還真不錯，他身邊那倆丫頭也是個美人胚子」
顧暖月抬起頭看着沒有說話的顧昆，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兩步緩緩福了福身「父親，夫人女兒給兩位請安了」
顧昆和萬氏聽到這話猛的愣住了，兩人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顧暖月，周圍眾人聽聞這句話也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顧暖月，眾人心想「這姑娘是顧府的小姐，沒聽說啊」
「父親怎麼了」顧暖月出聲打破平靜
過了片刻，只見顧昆掩唇虛咳一聲「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姑娘是否認錯了人」
說着他還和旁邊的萬氏交換了眼神，似乎想從對方眼中找到答案
萬氏也一臉的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夫君
顧暖月聞言收起臉上的笑，微微蹙眉「父親，您不認識女兒了嗎？女兒可是一直在惦念著父親，原來父親早已不記得我了」
萬氏上前一步，指著顧暖月語氣不善「你說些什麼，什麼父親，女兒的，我們顧家的女兒都在府里，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萬氏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眼顧昆，像是想到了什麼般，繼續對顧暖月冷聲道「還是說你的身世，有什麼不可人知的」萬氏的臉色也由不解換成懷疑和憤怒。
「夫人渾說些什麼」顧昆也聽出來萬氏話里的意思，萬氏這是懷疑他在外邊生個女兒，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姑娘到底怎麼回事，你將話說明白了，可不能亂說一氣，不然本官可是要報官抓你去牢房的」顧昆的語氣里滿是警告。
聽到這話，顧暖月微微低下了頭，即便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也難免有些失落
「小姐別傷心，您那麼多年沒有音訊，老爺夫人不記得，不認識也是人之常情」憶香輕拍的顧暖月手臂安慰道
顧昆和萬氏聽到憶香這話更是摸不到頭腦
聽了憶香的話，顧暖月低頭略一思索，而後揚起臉，對面前的人福了福身「憶香說的對，是女兒執拗了，父親，夫人，我是暖月啊，顧府的嫡出大小姐」
顧暖月說話的時候，故意將嫡出兩個字加重，自古以來，嫡出的子女就是要比旁的讓人更加重視，更加引起旁人的注意
顧昆聽到這話驚到了一般，眼睛睜大，滿臉的吃驚身子更是往後退了幾步，好有小廝及時穩住了他，才讓他不至於跌坐在地上
萬氏臉上的吃驚更是毫不隱藏，口中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
其他人也是吃驚不小，尤其是那叫小泉的小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緊緊盯着顧暖月，老天，他剛才幹什麼了，這個是顧府小姐，不會那麼巧吧？
周圍的人大多數都是在這裏住的老住戶，許多人自是知道，顧家大小姐在原夫人過世沒多久便失蹤不見了，當時顧家還讓人找了一段時間，只是聽說後來找到了，可是那大小姐已經死了，顧家老夫人說是晦氣，便匆匆給葬了，但是今天這個是怎麼回事。這姑娘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一時眾人不明所以。
周圍的議論聲很大，很多說的無非當年顧暖月失蹤的事，還有那個立在萬雨蘭旁邊的墳。
顧昆滿臉吃驚的看着顧暖月，慢慢的像靠近幾步「你說，你是誰」他的聲音再打顫，伸出的手指也在抖
「父親，我是暖月啊，顧家大小姐，顧暖月，您的嫡女」顧暖月微微一笑，昂首傲然的直視顧昆的目光
顧暖月的話音剛落，便聽見萬氏顫著聲說道「不可能，暖月已經死了，早在十年前就葬了，你是誰，你冒充我家大小姐，居心何在」
「對，你怎麼會是暖月呢？」顧昆低聲問道，像是問顧暖月，又像在問他自己
他明明記得十年前府里傳信說暖月失蹤了，他也找過可是沒找到，州城又離不開他，他只能吩咐府里要找下去
再後來，府里又送來信說暖月死了，屍體找到了，只是已經時日太久無法辨認，但是那具屍體上有暖月的珠花，再後來暖月由萬氏和老夫人做主下葬了，他當時雖然傷心，但也無法，只是覺得愧疚雨蘭。
這都過去十年了，現在出現的這個女子說是暖月，讓他怎麼相信，如果她是暖月，那十年前葬的是誰。
不止顧昆疑惑，不相信，連萬氏也是，她不相信顧暖月還活着，當年顧暖月失蹤的無聲無息，不說別的，就說才七歲的她怎麼能活到現在
圍圍觀的人安靜下來，似乎都想聽聽顧暖月能解開這個迷題
對上萬氏的眼睛，顧暖月語氣平淡「夫人怎麼知道我一定死了，就憑當年個都不知道是誰的屍體嗎？至於居心么？夫人覺得我有什麼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