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亂成了一鍋粥
程青雪冷笑一聲,大步走過去,直接打開了門。
趙老三那張怒氣沖沖的臉頓時闖入眼帘。
「啥事兒?」
程青雪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趙老三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后,又把目光放在了顧行深的身上。看見自己的准婆娘居然挽著別的男人的胳膊后,他頓時怒了,拿起磚頭就要往顧行深頭上招呼。
顧行深也不是怕事的,一腳將他踹開:「她是我的人,你別想碰她。」
「我呸!她收了我的彩禮就是我的人。你倆現在就給我離婚!她要是不跟我走的話,這事兒就沒完。」
「彩禮?啥彩禮?」程青雪一抬下巴,「要不是程青燕說漏了嘴,我還不知道他們要把我賣給你呢。再說了,我可是連一個鋼鏰都沒見著。誰問你要的錢,你就找誰要回來。你要是再敢找我麻煩,小心我告你人口買賣,讓你吃牢飯!」
「你,你——」
「咱們走。」
程青雪一扭頭,轉身就走。
這趙老三就是心裡再不痛快,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遠了。
誰讓他年輕那會兒為了賺錢,做起了人口倒賣的工作。後來被警察抓住,愣是關了十來年。
牢里的日子不好過,他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眼看著到手的婆娘飛走了,他只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滿臉怒容地殺進了院兒里。
程父程母早就嚇破了臉,趁亂躲了起來。
可趙老三不肯放過他們,愣是從泥瓮後面將他倆揪了出來。
「我的錢呢?」
他扯著嗓子怒吼一聲,程父嚇得哆嗦了幾下:「我……我不知道……」
「錢給你了你不知道?那些票子可是我攢了好幾年才攢下來的,還能說沒就沒了?咋滴,是想黑吃黑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啊,」程父畏畏縮縮地瞟了婆娘一眼,「我拿錢回家后直接把錢交給婆娘了。她,她知道在哪兒。」
「說!錢哪兒去了?」
趙老三一吼,程母嚇得緊緊閉上了眼:「我,我也不知道哇……我昨兒個還找來著,沒,沒找見。八成是那個死丫頭走的時候悄悄偷走了。要不你去她那兒問問?」
「不說?」
趙老三氣得眉毛都快飛起來了,抓著程母的頭髮四處看了看。最後咬著牙關,隨手抄起菜刀,直接砍在瓮上。
「砰」的一聲,瓮瞬間碎成了幾瓣兒,菜刀也豁開一個大口子。
「說不說?不說今天就宰了你!」
程母嚇得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褲襠慢慢濕透了。
「趙大爺,不是我不給你,是我實在沒錢了呀……那天剛拿回錢來,我家小子就嚷著要一塊兒手錶。我家就這麼一個金疙瘩,不給他買給誰買啊?趙大爺,你要實在氣不過,就把那死丫頭抓回來,就當給你抵賬了呦……」
她一邊說著一邊痛哭流涕地使勁磕頭。
趙老三一腳把她踹在地上:「你當我傻是不是?老子他媽坐夠牢了,不想再吃牢飯了。你要拿不出錢來,就把二女兒許給我,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啥?」
程父傻眼了,反應過來后哭著磕頭:「我家二閨女還小吶,不到結婚的年齡。求趙爺爺網開一面,寬限我們幾天。過幾天我一定把錢還上,成不成啊?」
「你真當我缺那幾個臭錢?你把我的臉面都丟光了,我找誰說理去?啥都別說了,我就要你家二女兒了!」
「青燕,你快跑啊!你還回來幹啥?你這啥閨女哦。」
程母看著擠進來的程青燕,哭嚎了一嗓子。
趙老三一抬頭,正好和程青燕對視了一下。
程青燕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趙老三奸笑一聲,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你姐跟人跑了,你娘只能把你嫁給我了。呦,這小妹兒皮膚這麼嫩,玩兒起來肯定過癮。哈哈哈哈哈。」
「你走開!我不要嫁給你!死色狼!」
「哈哈哈,我就喜歡別人叫我色狼。走,咱這就回去入洞房。」
「不要,我不要。爹,娘,快救救我啊——」
程青燕歇斯底里地掙扎著,雙手胡亂抓著趙老三的臉。
程母看不過去了,哭鬧著沖了上去。
本就不大的屋子徹底亂成一團。
程青雪卻在他們胡鬧的時候跟著顧行深回了牛棚。
本就不大的牛棚因為她的到來,顯得越發擁擠了。
「姑娘來啦。」
老人家知道孫子娶了媳婦兒,高興得合不攏嘴。
程青雪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爺爺,以後我就跟你們住一塊兒了。您放心,我會和顧行深好好照顧您的。」
「我一個老頭子無所謂,就是怕委屈了你吶。你看你要樣貌有樣貌,要膽識有膽識,是我們行深高攀了你呀。」
老人說得情深意切。
程青雪不惹心將假結婚的事情告訴老人家,只能笑著握住他的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以後也別跟我這麼客氣。往後該做的我都會做,您倒是該好好養身體了。」
「我只盼著自己能快點兒解脫,不給你們添麻煩。」
老人家捂著胸口咳了起來。
程青雪趕緊把水杯遞過去,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老人家。
顧行深趁他們說話的空檔,已經從別處搬來幾塊木板,還用麻袋把那些木板給包住了。
「你拿這些幹啥?」
「給你弄張床。」
顧行深將幾塊磚頭摞起來,用泥一塊一塊地糊在一起,放在四個角上。
等到泥幹了,就把那幾塊木板擱在磚頭上面,搭成一個簡單的床。
為了坐著軟和一點兒,他還特意在木板上面鋪了許多破舊的衣服。最後也不知從哪拿來一條薄毯子鋪在上面,算是弄了一個簡單的床鋪了。
雖然看上去還湊合,可坐上去還是有點硌人。
他不好意思地皺起了眉,愧疚地看著程青雪:「我家實在太窮,沒能給你個像樣點的家,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況且……我家成分不好,這裡的人都不待見我們。眼下出了這些事,往後你出去怕是要被那些人說三道四的。我怕你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