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願意娶我嗎
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讓人糟蹋了，著實可恨。
「你也看不下去了是吧？要想擺脫那個老男人，我要麼趕緊嫁人，要麼一死了之。可我好不容易活過來，咋能說死就死呢？」
程青雪眼巴巴地望著眼前的後生，暗示得已經足夠明顯了。
顧行深也知道了她的心思，面色躊躇又凝重地看著她：「按理說，事情鬧到今天這一步和我也有很大的關係。可我這會兒連個像樣的房子也沒有，你要是跟了我，怕是要吃苦受累……」
「沒關係，我不怕苦不怕累。再說了，跟著你好歹還有活路。要是真跟了那個變態，我怕是連明早的太陽都看不見了。」
程青雪怕他不答應，索性站直了身子豎起指頭髮誓：「我保證，咱倆只是名義上的夫妻，等事情過去了咱倆就離婚，不會耽誤你找對象的。你要是不相信，我這就給你立個字據。」
她隨手撿起一張爛紙，拿著一頭燒焦了的木棍就要立字據。
顧行深哪裡見過這麼雷厲風行的女人，當即把她手裡的木棍奪走：「不過就是幫一個忙而已，立啥字據？你等一會兒，我先把爺爺安置好，這就跟你領證去。」
「成，我等著。」
程青雪笑眯眯地扶起了自行車，長長吐了一口氣。
本以為想要說服顧行深還要廢一番口舌，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痛快。
畢竟這個年代的人結婚都很慎重，許多人寧可一輩子這麼湊合著，也不願意離婚。
可他的思想卻很開放，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其實，顧行深正是被她堅決果敢的姿態打動了。
他出身書香門第，家道還沒中落的時候，就和那些千金大小姐打過交道。
饒是那些接受先進教育的女性，都不像她這樣洒脫。
況且，她性格善良，還救了爺爺一命。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幫上一把。
「我載你。」
顧行深走到她跟前，接過車把。
程青雪也不扭捏，直接繞到他身後，很自然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青年感覺到衣服緊了一下，心跳驟然加快，悄悄側過頭往後掃了一眼，又迅速扭過頭去：「你一會兒抓穩了，要是不舒服記得說一聲。」
「放心，我能顧好自己。」
「成。」
顧行深應了一聲，一條長腿直接跨過橫樑踩上了腳蹬，另一隻腿穩穩踩在地上，支撐著整個車子。
程青雪屁股一挪，直接坐上了後座。
青年回頭看了一眼，握緊車把。腳蹬一踩，朝縣城方向直奔而去。
雖說後座上載了一個人，他卻感覺不到什麼份量。只是顛簸的時候，一雙軟軟的手會碰到他的腰身，讓他渾身發緊，臉都有些紅了。
這種小鹿亂撞的感覺著實奇妙。
到了晚上，程父也沒能把程青雪找回來。
程母站在院子里扯著嗓子一陣痛罵，恨不得把她的八輩祖宗都給捎帶上。
程父聽得厭煩了，房門一摔，直接躲進雜貨間裝死去了。
程母鬧得沒勁了，這才罵罵咧咧地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村長就打開了大隊院兒里的大喇叭，叫全體村民開會去。
本來就不算大的院兒里，黑壓壓地擠滿了人。
村支書前腳剛講完后，後腳就有人從院兒門口擠了進去。
有幾個眼尖的，指著那一男一女：「噯，那不是老程家的大閨女？她昨兒個不是跑了？咋就回來了？」
「哎呦呦，看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八成昨晚是跟人跑了。嘖嘖，真是不要臉。這要是我閨女，我一把就把她給掐死了，還能讓她到處丟人現眼！」
「你們看，那男人像不像改造的那男娃？」
不知誰說了一句，眾人頓時瞪大了眼。
顧行深看著走在前面的程青雪，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會兒我上去就行，你找個地方躲一躲。」
「這是咱倆的事情，我哪能躲呢？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程青雪找到男人了！」
程青雪打定了主意，憑著一腔孤勇，抓著顧行深的手走上台，大大方方地拿起支書手裡的喇叭：「各位父老鄉親，我程青雪佔用大傢伙幾分鐘的時間宣布一件事兒。從今兒起，我就是顧行深的人了，我們結婚啦！」
她從兜里摸出那個紅彤彤的小本本，擺在眾人面前。
程父見了，頓時氣得臉通紅。蹭的一下站起來，撥開人群就往台上擠。
顧行深見情況不妙，抓住程青雪的胳膊將她護在身後：「我們既然領了證，我就會對她負責到底的。叔叔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我就說，他倆肯定有貓膩。多半是那日兩人在野地里幹了啥壞事兒，趕緊結婚去了。」
「不止吶。我聽說這程家閨女咋就和姓顧的勾搭在一起了。這閨女看上去人模狗樣的，誰知道凈干這種缺德事兒。」
「你們看她肚子，是不是大了一圈兒？」
「哎呦，可不是嗎？難怪著急忙慌地要結婚，鬧了半天是懷了野種了。」
這些難聽的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一個勁兒地往程父程母的耳朵里飛。
程青雪和顧行深早就料到會是這副場面，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兩人像是沒事人一樣，直挺挺地站在台上，一點兒都不覺得膈應。
反倒是程父程母被流言蜚語弄得抬不起頭來，一個兩個紅著臉衝出人群，二話不說上了台。
一個撕扯著顧行深的衣服，一個去搶程青雪手裡的結婚證。
「你們這兩個丟人敗興的東西，還嫌鬧得不夠大是不是？家醜不外揚，你倆倒好，自個兒要往別人臉上湊，還要不要點兒臉了？老子上輩子欠了你什麼債，讓你這麼丟人現眼？」
「這事兒沒經過我倆同意，不作數！程青雪，你要是還想在這個村兒里待下去，就給我一刀兩斷！」
程母咬牙切齒地抱住程青雪的胳膊，踮起腳尖兒搶她手裡的結婚證。
程青雪硬是躲閃著不給她：「新中國都成立幾十年了，大家都主張自由戀愛。我和顧行深是真心相愛，我們是合法的！是受法律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