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妨，各取所需！

對前來詢問的服務員點頭，眼睛卻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鋼琴前的人！看著面具下的人，看著那因為彈琴而抖動的肩膀，聽著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熟悉曲調，今天晚上，她又彈起了肖邦的《夜曲》！咖啡入口，很苦，她是不是又再做艱難的選擇了呢？他的心在因為擔心而痛著。

夜晚的景色很美，因為太過漆黑！沒有了白日的陽光與溫暖，也失去了白天的五顏六色，但是卻迎來了只屬於它的皎潔的白，還有那只有在夜晚才能看見的各色旋轉霓虹！在這裡，人們放棄了白天的全神貫注，也丟掉了白天里的專註和嚴肅，可以盡情的赤裸裸，也可以全副武裝，還可以無盡的遐想平日里的妄想。在這個已經休息的時間裡，或許會有月光與星星的陪伴，也或許會是煙花絢爛天際，又或許會是寧靜之中多了蛙鳴的呱躁，但是卻也不會有人會去刻意的在意，也就更不會人會去選擇說三道四！

愛的人就在面前，卻再也找不到理由上前，最愛的黑咖啡在口中苦了百倍，艱澀到深深地卡在喉嚨中的某一個地方，如同魚刺一般，難以下咽！

看向那個地方，目光在某一個點上相遇，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同一個時間坐在同一個位置點同一杯咖啡，再用同樣的姿勢端著他專屬的咖啡杯，然後用同樣的目光看向同一個地方，最後再在同樣的時間後續著同樣的咖啡！只是，現在他的臉上沒有了同樣的表情，眼睛里也有了不一樣的失望！想著自己送他的「恭喜」二字，他是不是已經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以來都是在騙他呢？

四目在燈光下相遇，等不到她下台，薛明禮就已經最先受不了相見相思卻不可相牽的絕望煎熬，在她的視線中轉身，狼狽的逃離開了那裡！

他的離開，追逐著他的背影，她的眼睛里有東西湧出，它越過了眼睛，流過了臉頰，然後再從面具下滴到正彈著鋼琴的手背上，最後涼意傳來，她看見了那個徹底走出視線的身影，除瞭望著，她已經再也找不到理由上前讓他為自己停下了……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雖然上班時的忙碌已經讓胡亞衣疲倦之極，但她還是將肩上的包包放在那窄窄的陪護床上，然後提起床頭的暖水瓶向著病房外走去，想要去打開水。可是在水瓶離開地面的時候，她卻發現瓶是滿的，低下頭，是誰來過了嗎？疑惑的尋找中，她看見了放在床頭上的一紙小小紙條。輕輕地將水瓶放回到原來的地方，然後再來到它的面前，輕輕地伸手拿起它，「水瓶已經裝滿了，我就先回去了。亞衣，醫藥費我已經給你墊付了，放心吧，阿姨會醒過來的。還有，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抽自己的血了，身體會垮的！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讓我擔心！」署名明禮！

手中的紙條不再是幸福，而是變得沉重。跌坐在陪護床上，看著手中A4紙上那蒼勁有力的鋼筆字，望著依舊靜靜躺在那裡的胡美悅，聽著那刺耳的機器聲，明禮，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你已經訂婚了，已經沒有這個義務了，你這個傻瓜！傻瓜……想到咖啡廳里他望來的眼神，他的背影，他的離開，他的落寞，她的心就疼，但是她只能一個人吞下，無處可說！在他的面前，她做不到爭取，她沒有那個能力，只能選擇接受，也只能在他訂婚的日子裡送他那口是心非的「恭喜」二字！但是，你這個傻瓜，明禮，你這個大傻瓜……

「回來了呀？」

病房中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擦掉眼中的淚水，胡亞衣抬起頭，也看見了胡美悅的主治醫生站在那裡。

「藥費已經付了！」

想到薜明禮留下的字，「嗯！」胡亞衣就輕輕地點頭。他從來都不會騙自己！

「這些葯對貧血有用，一定要記得按時吃！」醫生將葯遞到了她的面前，「不需要錢，是我自己給你的！」看著她瘦弱的身體，還有那一雙瘦小卻又寬大的肩膀，「你現在是病人唯一的支撐了，別先倒下了！」把葯放在她伸來的手心裡，看著那一條條遊走在上面的蚯蚓，「知道嗎？」這個女孩兒堅強的讓人心疼！

眼睛里有東西湧出，胡亞衣點頭，「謝謝！」

「早點休息吧！」

看著醫生走出病房，看著那道又一次被關上的門，再轉眼看向病床上的胡美悅，「媽媽....」她拉過她的手，把臉貼在了她的手心裡。

「先生！」

對傭人的行禮，男人只是點了點頭，「吳伯呢？」然後面無表情的問道。

「孫子結婚，回老家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一走進書房，男人就直接倒在了沙發上，累！兩年，美國的短短兩年，接到的不是她的笑臉相迎，而是她與別人訂婚的喜訊！打火機獨有的聲音之後，煙霧從鼻子中冒出，他看向了辦公桌上的照片，依偎在他身上的她還是笑的那麼燦爛，那麼明媚，那麼讓人移不開眼睛！

將剛剛才點燃的煙彈進垃圾桶，一串數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給我查洛氏公司，越詳細越好！」一句短短的命令之後，她敢與別人訂婚，他為什麼就不可以呢？

將那張A4紙拿出來，娟秀的字跡呈現，可是除了一個背影，他什麼都沒有看見，甚至連背影都是模糊的！不過看著她的直白，交易？

無妨，各取所需！

「你回來啦？」見薛明禮走進玄關，洛茗茗趕緊走上前來，接過他脫下的西裝，然後掛好。「李媽家裡臨時有事回家了，我們去外面吃吧！」

越過洛茗茗，薛明禮沒有說話，直接就上樓了。

「我今天都沒有吃飯！」相對於薜明禮的冷漠，咬著唇，洛茗茗看向了已經走到樓梯拐角處的他說道。

「李媽以後都不會來這裡了，我爸的身體需要照顧！至於你餓不餓，吃不吃飯，自己看著辦！」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看向洛茗茗，薛明禮消失在了樓梯上！

「可是我今天等了你一個晚上！」洛茗茗的話在玄關和樓梯之間回蕩。但是回答她的除了她自己的迴音之外，就是薛明禮的冷漠背影！

鵝肝，爽脆蘿蔔乾，蟹黃粥！肚子很餓，發出的聲音也在提醒著她，但是伸出的筷子卻不知道要夾什麼，甚至最後還放下了筷子！看向窗外，平視之下，是隔著玻璃的模糊……

「人就在那裡，擔心就過去看看！」莫奕看著男人的側面，「現在還不晚！」

轉過頭，男人看向了莫奕，就是這一個眼神也讓莫奕的身體打了一個顫抖！收回視線，男人的眼神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