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開
新的一年來了，村裡家家戶戶都是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
相較於別人家的熱鬧，宋家小院顯得格外的冷清。
宋曉五在院里生起了篝火，又鑽進了廚房，足足鼓搗了一個時辰，做了滿滿一桌的珍饈美食。
「娘，快來吃飯了。」宋曉五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餓了整整半年之多，今個兒她定要敞開了肚皮吃。
片刻后，李氏那屋依舊沒動靜，宋曉五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朝李氏那屋走去。
輕輕叩門后，宋曉五推門走了進去，就看到李氏抱著宋有福的牌位在抹眼淚。
「娘！」宋曉五輕喚了一聲。
聞言，李氏回過頭來，吸了吸鼻子，道：「要吃飯了？」
「嗯！」宋曉五點了點頭，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每次提及宋有福之時，她心中始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走吧！」李氏把牌位仔細的放在一旁，胡亂擦了擦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
宋曉五和李氏二人坐在餐桌前，珍饈佳肴雖好，但李氏卻有些吃不下去，連帶著宋曉五的情緒也受到了感染。
周遭院里熱鬧的鬨笑聲不時的就會傳入她們的耳中。
李氏終究還是沒控制住，哭出聲來，抱著宋曉五：「咱娘倆這是什麼命啊！」
「娘，別哭了，爹在天之靈看到您這樣，會擔心的。」
李氏抽泣了幾聲，鬆開了宋曉五：「娘也沒臉去見你爹，你才十八歲的年紀，就因娘的偏執，被害到了現在的地步，這輩子……」
說著，李氏又要哭出聲來。
宋曉五勸說不下后，選擇了沉默。
李氏的話，也勾起了她的傷心事，無論是前世或是今生，她都是第一次嘗到了動情的滋味，雖不深，但也足夠令她傷神。
牧璋離開了那麼久，卻始終杳無音信，即便是過年之際，也沒捎封書信回來。
外頭突然傳來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將宋曉五從回憶中扯了回來。
她晃過神來，自嘲一笑，牧璋怎值得她為其傷神？
不回來便不回來了，有何大不了的。
珍饈佳肴因此失了光彩，宋曉五與李氏皆是草草吃了幾口，便收拾好上床睡覺了。
外頭的喧鬧聲伴隨著鞭炮聲不時的就會響起。
這一夜，註定難眠。
時間走的飛快，轉眼就到了開春耕種的時節。
宋曉五銀錢賺的多，李氏手裡也闊綽了些，買了幾畝薄田，跟著眾人一同播種。
這日，李氏又要下地。
「娘，我有事想同你說。」宋曉五瞧見李氏的動作后，開口喊住了她。
聞言，李氏回頭看向宋曉五。
宋曉五將李氏拉回了屋子裡，鄭重道：「娘，你可有想過離開此地么？」
「離開這兒？」李氏怔在了原地。
「嗯。」宋曉五點了點頭，至始至終，她都沒想過要在這個小村子里待一輩子，如今她已經有了些積蓄，完全有了在外立足的資本。
如此，便也不想在此地繼續蹉跎人生了。
「五兒，好端端的，為何要走？」雖然此地帶給李氏諸多的不愉快，但這裡是她的根，她是……萬萬不情願走的。
宋曉五抿了抿唇，道：「娘你若是不願，便在村裡待著。往後，我每隔數日便會回來看你。」
「這可使不得。」李氏臉色陡然變了，抓著宋曉五的手：「你一個姑娘家，怎可隨處亂走。」
「娘，我在鎮上盤下了一處酒樓，打算在那開個火鍋店。」
宋曉五耐心的解釋道：「村裡雖好，但畢竟人脈有限，去了更大的地方，才能一步一步的走的更高更穩。」
宋曉五說的這些，李氏都聽不懂。
她也想不通，一個姑娘家，為何不能安心務農，待遇著良人嫁了生子，想那些做什麼！
「五兒，你聽娘說。」李氏還欲勸阻，但卻被宋曉五直接打斷。
「娘，我心意已決，你若是不願跟著，我不會強求的。」
「五兒！」
「娘，待我的火鍋店裝修好了，就帶你去瞧瞧。」
宋曉五今日並非是與李氏商量，不論她同意與否，都不會影響她的決定。
李氏深知，宋曉五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既然是她決定了的事，就再難有任何改變。
正如宋曉五所說，她已經規劃好了未來的路，自從同李氏說過後，宋曉五的重心就徹底撲到了鎮上的火鍋店那。
時常忙得連晚上都不回家。
李氏輾轉反側好幾宿都睡不著覺，想了很多事，最終還是決定和宋曉五一道離開。
她只剩下宋曉五了，宋曉五就是她的全部寄託，要是村裡往後只剩下了她，這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李氏願意跟宋曉五一起離開，她自然是十分欣喜，也更加快了裝修火鍋店的速度。
雖只是開在鎮上，但宋曉五也絕不含糊。
從一開始，她對火鍋店的設定就是『全國連鎖』，既然要做一個品牌出來，就不容有任何的疏漏。
一個半月後，火鍋店的裝修竣工。
同時，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走之前，宋曉五去了隔壁的錢大娘家，將一封信交與她手中。
「錢大娘，日後若是有人來尋我，你便將這信給他。」
「好。」錢大娘話少，點點頭后，就將信收進了懷裡。
宋曉五笑了笑：「麻煩您了。」
她的信，在等一個或許永遠都不會來的人。
安排好這件事後，宋曉五返回了家中，李氏正在收拾東西。說來，她們在這兒住的時間也不算太長。
不知不覺中竟積攢了這麼多東西，李氏一邊整理，一邊嘆息，實在不舍。
「娘，這些東西都不要了，我都在新宅置辦好了。」宋曉五無奈的上前兩步，放下了李氏手中的茶壺。
李氏『誒』了一聲，目光追隨那茶壺，滿是不舍：「你這孩子，往後用得著銀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可得省著些。」
「知道了。」宋曉五聳了聳肩：「我去收拾我的東西，馬車就快到了。」
一刻鐘后，宋曉五將東西都收拾完畢，盯著桌上的妝奩目不轉睛的看著。
未完工的妝奩被塵封在柜子里許久，終於得見陽光。
沉思許久后，宋曉五將妝奩裝進了包袱里。
馬車到了，宋曉五和李氏將東西搬上馬車，離開了她們的宋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