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長安冊
鬼頭山自從上次陣法開啟釋放積累幾百年的怨魂，此地已經不如從前的陰冷，但是清冷月光灑落下來還是陰森森。
薛泠和碧隼站在山腳，抬頭望向鬼頭山深處，兩人神情都是一臉凝重。
碧隼之前突然來找自己，告知紅蓮可能被人滅口，著實讓她驚駭了不小。
據碧隼所說，紅蓮之前曾經和他提過她在懷疑一個人身份，因為不確定，所以一直在暗中進行。那天要去開啟陣法時候，紅蓮說自己已經有了眉目，還未來得及說，便成了如今這般。
黃昏時候，兩人去找了王府的趙橫，詢問當天情況。因為開啟陣法只需要紅蓮一人，所以趙橫很早便帶著人下山。不過，到達山腳下卻聽見了上面隱約打鬥聲，持續不久，趙橫以為聽錯也沒多想。
離開王府，薛泠終於有點相信了碧隼對於紅蓮傷勢判斷。畢竟紅蓮損傷嚴重，單憑那些血肉模糊之中一點差別還是難以相信。於是便想著去鬼頭山查查以證所想。
薛泠跟在碧隼後面，向著曾經設立陣法之處走去，不知為何氣氛顯得些許沉悶。
「碧隼，你是不是以為那個人是清羽？」薛泠忽然開口問道，讓碧隼腳步一滯，許久才澀聲道「是，我承認我是如此想的。」
薛泠只覺胸口一悶忍不住高聲道「清羽來歷不明，但我也查過確實沒有可疑之處。他又不會武功，沒有靈力修為，如何迫害紅蓮姐姐？」
碧隼轉過身來，從林深處不透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感受他的惱意和無奈「你在乎他，陷入其間，怎會有旁人看得清？如若真是他，我便是粉身碎骨哪怕與你為敵也在所不惜。」
兩人不語的站立片刻，尷尬氣氛維持不久，終於還是碧隼打破了沉默「走吧，先去看看。」薛泠默然，率性走在前面。
鬼頭山的山頂那一片範圍便是陣法設發設立所在，規模覆蓋了整個山頂。
自除去乘遇之後，這個陣法便也是荒廢，漸漸在周邊生出了荒草，加之從林茂密想必過段時間就會被湮沒。
碧隼用刀砍了一條小路進來，舉著火折小心四處查看。薛泠也燃起火折，在周邊四處看看。
這個陣法由於是薛泠和儺榃設計，所以薛泠對陣法構建瞭然於胸，即便沒有火折也不會走岔。
「咦？」薛泠發出疑問聲音，碧隼立馬跑了過來「怎麼，發現了什麼？」薛泠微微一笑帶著幾分釋然「你仔細瞧著陣法側旁這棵樹榦上的痕迹。」
碧隼聞言立刻用火折靠近前面的樹榦，隨著樹榦被照亮碧隼臉色越不好看，最後黯然撤回火折。
薛泠淡淡道「不用我解釋了吧。那次的確是有人上來了，只不過這樹榦上的劍式是雲煙閣的獨門劍法。」看著碧隼失落黯然樣子還是很難受「我會為姐姐報仇，殺了雲煙。」
眼下事情真相明了，也是時候離開。碧隼腳步些許踉蹌，背影落寞融入在黑夜之中，看得薛泠心頭壓抑：雲煙！
這一夜的波折讓薛泠心情異常沉重，輾轉許久未眠。
既然紅蓮之事也是雲煙所做，那麼這筆賬勢必要他血償。想來，雲煙過不了兩三天便會集聚世家前來，到時候免不了又是血戰。
臨到清晨，薛泠才有睡意，便接到弟子的回報，林烽來訪。
祭神樓的主殿內，林烽獨自坐在客椅上，心不在焉的喝著樓內弟子奉上香茶。
「林大人又有何貴幹？」薛泠沒好臉色坐到一邊，林峰放下茶杯有些焦急道「雲煙還不待回去，便已經放出消息給江湖世家。我今天得知除了臨武閣，其餘中原江湖已經準備不人日便來。」
薛泠漫不經心道「我知道，就等著他們！」林烽無奈又焦急「你不要任性！難道你又想五年前事情重演？」
「那你想我怎麼做？」薛泠繼續不在意回答，林烽卻無比鄭重道「讓我殺了你！你詐死我手裡，再次隱遁。」
薛泠不由嗤笑「我還躲？我不會再次退縮！來了我便殺，殺到他們畏懼我！」林烽看著眼前戾氣深厚的女子又氣又無可奈何，他想要護住她她卻不再需要。
良久林烽才道「傾中原之力來伐，背後還有朝堂的力量御都衛，你以為整個南疆會一直做你的屏障？你死了，整個薛家舊案從此塵封。」
薛泠神情一點點黯淡下去，眼眸內蓄著火焰。與整個江湖為敵，她的確沒信心，可一昧逃避又不甘。
林烽見說到薛家她終於聽進去，繼續補充道「你詐死遠遁暫時避開這陣子風波，餘下一切我來完善。」
「你要怎麼做？」薛泠淡淡道，不似之前的漫不經心多了分思慮。
林烽露出一絲欣慰笑容道「我會等到世家來，然後寫戰書約戰你，到時候交手只是過場，最好讓人看見你假死。對了，我會給你配製假死葯。」
聽著林烽絮絮叨叨說了這麼些，薛泠恍然間似乎感覺對面坐著的還是木風，只是想到元瀟之死心內就是疼痛。
「你為什麼要合謀御都衛殺師父？」薛泠出聲打斷林烽興緻高昂的繼續籌劃。林烽神情瞬間落寞，避開薛泠灼灼目光。
等了一會兒，林烽還是苦笑一聲隨後道「我以為他們只是要脅迫師父，沒想到程陌會下令除掉當年綠潭之下的所有人。寧殺錯，不放過。」
五年前綠潭崖口，當時還是木風的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師父和最親的師兄師妹被萬箭齊發。他去求程陌，甚至拿起劍要和程陌血拚，奈何一切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軌跡。
看見元瀟死在箭矢之下，屍體倒在那血泊中，成了五年來的夢靨，自己手上也是沾染了如生父般的人的血。
薛泠聽罷冷笑著不無恨意「御都衛倒是很盡忠職守！」林烽喟嘆一聲「不管你信不信，那不是我的初衷。師父之事尤其與無疆無關，我不想你誤會他。」
薛泠驀然聽見無疆名字，心下一動冷聲道「他的事我不想聽。」林烽知道她的性子沒有再提「如果你想去了解，可以來瀮城風黎客店尋我，你對他誤解太深。」
薛泠一怔隨後道「我沒興趣。但是長安冊我想知道。」林烽思慮片刻還是道「好，我告訴你。」
「長安冊是唐國命脈。上面繪有長安所有暗哨位置和城池防禦布防，這些暗哨儘是軍中精銳負責偵查長安城安全，各處的御防工程也是絕密。長安冊一直掌握在歷代帝王之手。」
「到了興元年間國力衰微外族強大，唐帝為了更好掌控手中權力，給遊歷於朝堂之外的江湖各個世家服了一種藥物，只要按時向朝廷御都衛要葯一般不會有事，配製秘方就寫在長安冊上。從此，不懼這些勢力盤根錯節的江湖世家會生出異變。」林烽既然決定告知薛泠索性全部說了出來。
薛泠聯繫之前的事情，總算了解為何有這麼多人來爭奪這個長安冊。西域想得到為進攻唐國；朝堂想要為防止生變；世家想拿為了解開身上的藥物之毒。難怪這些人都這般不擇手段，這般心狠手辣。
林烽看了看薛泠繼續道「當時因為密陀偷竊長安冊，導致後面之事。而自那時起，再也沒人得到過長安冊。直到永元年間，聽聞在西域的魔門內，掀起一場世家所謂歷練，具體魔門發生何事連御都衛都不知。魔門覆滅之後，不知是哪幾個世家不甘心製造了薛家滅門慘案。」
「呵呵，可笑！」薛泠冷笑著不無嘲諷「這些人為了自身利益就這般將他人之命踐踏，轉頭又做道貌岸然的君子！」
林烽見所有事情也說得差不多，於是準備起身離去，臨走時候有不放心囑咐著「你一定不要衝動，聽我的，找出真相報仇不晚。」
薛泠看著眼前熟悉的男子如從前未變的關切，心上漾起絲絲溫熱「好，我答應你。」，林烽這才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