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面具之後
「教主，您是神吶。卻也害怕這些惡鬼，來吞噬您。它們覬覦貪戀您體內的靈力，以及您身上這些美味的血液。」儺榃獰笑著退後在自己身前，開始凝神聚攏一道巨大的結界。
乘遇似乎明白了，有些怒道「你瘋了？你居然以陣法召喚鬼頭山幾千年的怨鬼來此，你可知整個南疆百姓也會遭受這場浩劫？」
薛泠在一邊，聽了此話有些意外看向儺榃。之前，儺榃說過他可以控制的，怎麼會這樣？
儺榃冷笑道「我會讓它們回去的。至於這期間一些損失我會記到教主身上。為了除掉你，我可是謀劃了很久。」
薛泠忍不住怒道「儺榃，你瘋了，那是人命啊！無辜的百姓啊！」連鏗沒有趁機出手而是跑到乘遇身邊幫忙抵禦那些冤魂的縈繞。
乘遇身體周圍的光暈逐漸開始黯淡，那些嘶吼著要上來的冤魂越來越激動，聚集的也密集起來。
他逆天修習了諸多不容於世的禁術，本就是有反噬一天。而被他壓制的那些冤魂惡鬼，一旦察覺到他的衰弱，便會躁動，想要出來吞噬他。從前每次靠近鬼節，只要安心修習，另外讓人控制幾處怨魂極重的地點，一般無事。
如今，儺榃私自在怨魂最重的鬼頭山開啟陣法，放出這些惡鬼。又時逢鬼節，增長了怨氣，乘遇衰弱的這個時間段自然無法抵禦。
儺榃眼內閃現一抹惡毒的恨意，向前一步，雙手結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圍繞著乘遇本來已經散去一些的惡鬼，又開始瘋狂撲上去，撕咬那裡面模糊不清的一抹白影。
連鏗大叫一聲，撲向儺榃，雙掌幻化的光影被儺榃一一化解，順帶擊碎他的右臂，跌飛出去。
薛泠看著儺榃雙眸血紅，雖然一襲白衣卻說不出的邪魅。周身釋放著可怕的陰鷙氣息，右手騰起赤紅火焰送入那些怨魂內部。
「呃，」乘遇從那些怨魂之中拚死衝出，渾身血污滿是，面具也碎落。薛泠驚訝走近，仔細端詳那張臉，滄桑了但是還是可以辨認。
「怎麼，怎麼可能，你不是死了？」薛泠居然有了一絲慌張，連連退後「你，你，不會，」
乘遇狼狽爬起來，用盡最後殘存靈力驅散最後一波怨魂，然後暫時加固樓頂上面的禁制。
「怎麼？很驚訝？」乘遇摸著自己的臉「他是死了，而我活著。」薛泠不敢置信這張臉曾經是多少江湖少年的偶像，畫像遍布，無數人不敢仰望的高度。
「葉，珩。當年的天之驕子，卻是世家不恥的南疆的夜神教主。」儺榃不無嘲諷笑笑。
乘遇倦怠的坐在台階上，臉上的皮膚開始以可見的速度衰老，以手阻攔連鏗過來「你走吧。爭取活下去。」
儺榃卻更快反應過來禁錮住連鏗，然後走向乘遇怨恨笑道「教主，以後夜神教我會替你打理好，您安心走吧。」
「呵呵呵呵，你以為我死了，你便可以得到解脫？不不，我猜到你不會是甘於久居人下的。所以，以我血下了一道咒，哈哈哈，你試試？」乘遇有些可憐看向儺榃，長笑不住。
儺榃倒也不驚訝，冷笑道「你認為這樣就可以牽制我？」隨後在乘遇耳邊輕聲呢喃，薛泠聽不見但可以看見乘遇激動不已想要揪住儺榃，被他推開。
乘遇最終長嘆「我此生最不該是為南疆培養了一隻惡鬼。」隨即目露精光，拼力朝著儺榃襲來，顯然用盡了全身的靈力，攻勢不可抵擋。
薛泠這才反應過來，搶先一步站到儺榃身側，黃泉一斬劈落這洶湧的靈力。儺榃雙手揮動，掃落朝自己而來的滾滾逼人的白芒靈力。
乘遇耗盡最後一絲靈力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薛泠不顧身上的傷口，掙紮上前，蹲在他身側「長安冊呢？」乘遇搖搖頭「那，是假的，給你，也沒用。」
薛泠失望之極，想要進一步了解薛家舊案又要拖延。不錯，之前在延城她和李筱做了交易，以長安冊換取當年消息。
望著生氣逐漸淡去的乘遇，薛泠不由生出好奇。從前的天之驕子葉珩為何會成為南疆夜神教教主，隱隱覺得和長安冊有著關聯。
想到這裡，忍不住扶起乘遇「你為什麼也在找長安冊？」乘遇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垂手離去，身體逐漸透明最後散去。
儺榃正要去處理被禁錮的連鏗，發現居然有人趁亂救走了他。整座樓宇開始搖晃，樓頂被加固的禁制已經隱隱有被突破的危險。
「走。」儺榃抓起薛泠就要衝出去「乘遇對這些東西吸引很大，我也控制不了。」薛泠回頭看了看還是隨著儺榃沖了出去。
珩山之外烏雲凝聚，似乎要將這人世間一切都吞噬。
薛泠見對面的鬼頭山完全已經看不太清輪廓隱隱為紅蓮擔憂。
「為了除去乘遇，你看如今這局勢你能控制嗎？」薛泠從山頂俯瞰地下的幾個村落被怨鬼呼嘯來去，不少在外的百姓立刻被吞噬，言語之間不免有些不滿。
儺榃也是一臉嚴肅，試探性凝神想要控制，最終還是道「先回祭神樓。」薛泠現今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先回去。
兩人下山同時，珩山背面悄然上來一個人影，艱難揮劍斬去圍繞在身邊的怨鬼，一步一步靠近即將傾頹的樓宇。
薛泠一路走過去，看見無辜的百姓被捲入這場浩劫，暗暗握緊了拳頭，對著儺榃更多了一份厭惡。
才到祭神樓，碧隼已經帶人到了並且將昆奴從珩山夜神樓弄了出來。為了防止昆奴的暴起，碧隼只好調製藥粉控制他暫且昏睡過去。
「教主，紅蓮呢？怎麼沒和你一起？」碧隼沒見到紅蓮回來不免焦躁。薛泠也是一驚不安道「紅蓮不是回來了？」
碧隼抬頭看著烏雲壓頂，壓抑氣息越發濃厚再也忍不住道「我要去鬼頭山。」儺榃來不及制止，便見碧隼匆匆跑了出去。
薛泠也想跟過去，儺榃立刻叫住「你還想不想收拾這一切？我如今靈力不足，需要你留下。」薛泠恨恨回過頭「儺榃，你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若是紅蓮因為你出事，我不會放過你！」
祭神樓二樓，因為設置了禁制，那些盤桓在外的怨靈倒也不敢隨意闖入。
儺榃勉強壓住湧上來血腥，盤腿坐下，開始布陣。薛泠一言不發坐在他的身後，萬一他在中途出了變故就需要自己替上。
隨著儺榃凝神，漸漸開始出現一個外圓內方的血色鬼頭陣法。二樓的四周開始蔓延數道細小的紅線，殷紅的似血液流動，匯聚到陣法中央來。
薛泠這才知道，儺榃原來早就已經開始著手布置這道陣法。雖然看不出，但著實妖異的很。
「嘭！」
禁制被撕裂，無數的怨靈似乎被吸引，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霎時間，整個樓層陷入黑暗，唯有陣法閃現的紅光點綴。
薛泠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緊緊握住了黃泉。儺榃面色似乎很痛苦，口中念著詞的速度越來越快。
隨著時間推移，幾乎整個南疆釋放的怨靈悉數被吸引了過來。
儺榃猛地睜開眼，整個人騰空而起，盤坐浮在半空，雙手交叉成複雜的手勢，怒吼一聲，爆發出刺目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