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西域故國
西域古道上，黃沙漫漫，駝鈴聲聲倒是別有風味。
殘陽如血，沙漠上蜿蜒著三道駱駝踏印，正朝著西域的殘缺古國煙亥方向走去。
「阿琪，還好嗎？」無疆關切看向臉色憔悴的姬琪，本來只想帶著十一來，才出發姬琪便跟來了，拗不過她只好帶著她一起上路。
姬琪自幼便是生長在巫山溫和的氣候，來到玄祭樓都有很長時間適應不了那冰雪天氣，何況是這早晚溫差相差過大的西域。明明身體不舒服，又不想示弱，只得硬撐笑著搖頭。
無疆卻突然讓十一停下，自己下了駱駝扶著姬琪下來「十一，今晚就在這裡紮營。」
「我，我沒事。」
無疆探了探她的額頭，有些責怪道「你強撐了多久？萬一病重了，這荒漠中我也無法。」
說著，就將姬琪扶著坐下，靠在自己臂彎，取來隨身攜帶銀針，準備給她施針。
不經意看向半合雙眸的姬琪，一陣內疚，本來傾城絕色的容貌經過這一路風沙，不少部分開始脫皮，嘴唇乾裂。
巫山之人之所以極少出世，除了與中原形勢不和，還有便是巫山人體質適應不了極端天氣。來到長白山這幾年，姬琪功力明顯下降。
「阿琪，別怕。」
無疆手拿銀針，順著穴位紮下去，姬琪眉心一擰，緊緊抱住了無疆，神情幾許恍惚漸漸睡過去。
十一這個時候也將帳篷搭好，生好柴火，著手準備乾糧烤著吃。
無疆見姬琪抱得較緊，也不忍強行掰開，只好抱起她坐到火堆旁。
西域的夜空一般比之中原要美，星空密布，在蒼穹之上閃耀，一種靜謐感油然而生。
無疆給懷內的姬琪披上衣物，眺望遠處的黑夜，似乎要穿過這沙漠古道看見那座記憶里的古國。
「師兄，咱們為什麼要去那廢棄的古國煙亥？」十一好奇問道不時撥弄著火堆，在祭神樓十一便稱呼他樓主不過私底下都是稱呼師兄。
無疆淡淡一笑「那是我的家鄉。」見十一一臉驚訝繼續笑道「我曾是那裡的太子。」
十一徹底傻在當場，腦袋再也轉不過來，眼前的這位冷傲師兄，現今的樓主居然是西域湮沒煙亥國太子。
「我十一歲那年，煙亥國被阿什聯合唐國一舉攻破，聯盟的幾個國家也一同覆滅。我流落中原，被曾在西域的有過交際的師父收留。」無疆清淡聲音不帶感情娓娓道來。
十一卻是不知如何變換自己表情，想了好會兒才道「師兄，你應該不只是回來看看吧！」無疆一笑看著眼前的師弟溫言道「自然，我要做一些危險的事，十一你怕嗎？」
「不怕，師兄別小看了我！」十一拍著胸膛又道「如今你我是樓主和弟子，可我們也是玄祭兄弟！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無疆聞言，內心一暖，點點頭。不禁想起木風現今的御都衛林烽，當初是照顧大家的溫和師兄。也曾在櫻花林內把酒痛飲，也曾並肩歷練過江湖，也護過自己。
可惜，彼此的立場註定將來要兵刃相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自己也絕不手軟。
篝火殘滅，縷縷青煙飄出，遠處天際線隱隱可見紅光照亮一片。
姬琪睜開朦朧雙眸，感覺身體似乎也恢復了許多，再看自己居然被無疆抱在懷內，無疆閉目靠著一課胡楊樹睡著。
突然就不想這麼快醒來，貪戀這樣親密依偎，貪戀無疆身上淡淡的清香，貪戀這樣溫暖懷抱。
姬琪嘴角彌著苦笑，她很嫉妒那個女子，嫉妒她即使生死不明，無疆也不肯放下，愛到骨子裡疼惜在心底深處。
雖然是擁有傾世容顏，巫山一脈之主權勢，仍舊是得不到一人之心。
想到此，姬琪暗自攥緊手掌，仔細端詳近在眼前的容顏，自己不是只問付出不求收穫之人，一念至此暗自下定決心。
「阿琪，你醒了？感覺還好？」無疆突然的發問，讓姬琪回過神來，接著低笑著要從無疆懷內離開。
無疆見她也無恙，又用手貼上她的額頭「恩，退燒了。」姬琪微微紅著臉「昨晚，多謝你。」
「不用。」無疆淡笑起身就去整理馬匹，讓身後的姬琪一陣失落，果然還是看似親密處處透著疏離。
「無疆，小心！」
姬琪驚呼拖著病軀就要去救被突然襲擊的無疆，卻見無疆反應極快解決了偷襲的人，牽住姬琪拉在身後。
十一也被驚醒，拿起長劍，對著眼前圍攏的一圈胡族人。
「是單斂的人？想殺我？」無疆騰空而起，寸黎揮灑，濺起的沙漠打向那圈殺手。
趁著殺手被沙石迷亂，十一和無疆趕忙殺入，不一會兒周圍沙地被染紅，倒下去的殺手漸漸多起來。
無疆寸黎一收，冷眼打量剩下的三人「單斂也太看不起我了。」餘下的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懼怕，才後退幾步全部被從後面而來之人擊殺。
無疆有些吃驚，待看清來人倒也淡然「你怎麼來了？」來人一身黑衣中原打扮，青年模樣容貌清秀，只是眼眸透著邪意「我幫你啊！得知你要回來，單斂那老小子坐不住了。」
無疆沒再開口轉身要走，那人在身後道「少主，你以為那老小子就這些本事，不過試探你，你要是不聽我的估計你沒命走到煙亥。」
「言楚，在我眼裡，你和他無差別。」無疆說完，走向姬琪，言楚快步追上在無疆身前跪下攔住，神情卻倨傲「少主，你是在中原呆久，漸漸忘了骨子裡流淌是什麼血液，幾時成了這般中原的優柔寡斷！」無疆沒有理會，繼續前行，言楚冷笑不已「不過，對待自己，」
還沒說完，被無疆一腳踹飛，言楚獰笑爬起「很好，這才是我的少主，少主我給您領路。」
姬琪和十一都是一臉疑惑看著眼前一切，無疆冷著臉走近，牽來駱駝自顧上去準備出發，不再理會言楚。
姬琪騎著駱駝走到無疆身側，不時望向後面一臉陰鬱邪氣的言楚，從來沒有見過無疆發如此大的火。
「別看了，那是個瘋子，跟在我身邊就好。」無疆朝姬琪勉強一笑，又囑咐了言楚幾句。
走了一段路，隱約可見遠處的殘垣斷壁構成的模糊城池輪廓。
「少主。雖然這煙亥沒了，可從前規矩沒變，下來吧！」言楚自己先從駱駝上下來，抱著手臂邪笑著。
無疆不語，扶著姬琪下來「到了此地只可徒步。」言楚追了上去仔細看了看姬琪嘖嘖讚歎「真是人間絕色，我見猶憐。少主。這可比你那個刁鑽的師妹好多了。」無疆凌厲朝言楚一瞪，見他不再開口了，才按捺下殺意叫上十一繼續前行。
在沙漠走了許久，才到達那座廢棄的城廓，被風沙侵蝕的城樓上方依稀可見『煙亥』二字。
言楚到達此地，神情也莊重了一些「少主。這是你第一次回來。」無疆沉默朝眼前的城池一跪，雙手插在這沙土之中，那久違熟悉感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