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四十

省政府內,蘇奔的辦公室。

蘇奔看着手中的文件,臉上露出了笑容。

「真不知道是我們的情報系統太厲害,還是中共的情報系統太落後!這麼重要的情報,居然都還能被我們給攔截下來!」蘇奔語氣帶這些嘲諷的說道。

蘇奔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電話聽筒,分別先後撥通了市長辦公室和軍統桂林站行動處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蘇奔把情報內容轉告給了梁輝,並對他分配了任務。

之後蘇奔又秘密打電話給了桂系的白東年長官。

蘇奔口中所說的情報,是軍統在廣西一個秘密行動行動小組攔截下來的中共密報。

密報里明確的寫着,幾天後廣西各地的地下黨員會陸續趕來桂林,填補桂林地下黨暫時的人手短缺。

所有來到桂林的人員在城郊外的雁山區集合,由中共桂林地下黨派出代表進行接應。

蘇奔知道這次接頭行動對於中共桂林地下黨的重要性,所以派出接頭的桂林地下黨代表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等人一直在抓捕的迷霧。

就算接頭者不是迷霧本人,他也一定會派出自己行動小組裏的高層人員出面。

只要抓到這個接頭者,蘇奔和軍統桂林站就能夠順藤摸瓜的揪出這個潛伏在桂林多年的迷霧。

而且這次的行動如果順利的話,軍統還能夠就此殲滅一大批中共廣西地下黨。

這對於蘇奔和整個軍統桂林站來說,都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鵰的好事情。

但是考慮到這次中共廣西地下黨進入桂林市的人數眾多,所以蘇奔還是秘密通知了白東年。

雖然這樣做有可能導致情報泄露,但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以軍統一己之力恐怕難以對付數量如此眾多的中共地下黨。

而且如果情報真的出了問題,那自己也能迅速把火頭轉移到桂系身上,逼迫桂系從自己內部挖出那個潛伏的中共地下黨。

畢竟這麼秘密的部署如果還出了問題的話,那麼肯定就是桂系內部有鬼了。

而軍統這邊,梁輝那麼多年的盡心儘力,自己不說已經可以完全的信任他,但至少來說梁輝身上的共黨嫌疑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說白了,這次請桂系幫忙其實也是在考驗桂系。

相信白東年也知道這次行動的重要性,如果事情沒喲辦好的話,自己就得從桂系內部找問題。

如果桂系內部找不出問題,軍統內部又沒有問題的話,那麼自己就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

蘇奔在電話里特意強調了,這次任務再開始之前,白東年不能把行動計劃透露給除了江浩文之外的任何人。

看起來好像是蘇奔已經信任了江浩文,才會這樣說。

其實白東年知道,這是蘇奔在懷疑江浩文。

蘇奔對江浩文起疑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一旦情報出了問題,而自己恰好又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江浩文,那江浩文就逃脫不了干係了。

而且白東年也知道每次這樣的事情一旦讓江浩文知道了,多多少少都會出現些「小問題」。

儘管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也懷疑過江浩文,但畢竟江浩文是自己的「得意門生」,更是張長官的愛將。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自己都應該想方設法的保護他。

所以白東年選擇了自己秘密部署兵力,對江浩文選擇了隱瞞。

到了接頭的那天,沒能得到情報泄露消息的黃韜,化好妝后便如約來到了接頭地點。

還沒真正靠近那片區域的時候,黃韜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四周異常的平靜,可越是平靜,就越有可能潛藏着殺機。

接頭地點是一間木屋,軍統的情報只是粗略的攔截到了大概的區域在哪,並不知道準確的地點。

梁輝帶人在這個區域的附近埋伏着,一旦有人進入監控區域,便進行跟蹤,在正式找到接頭地點后,立刻實施抓捕行動。

黃韜小心翼翼的向著木屋所在的地方走去,他藉著雜草的掩護,慢慢向前方。

木屋就在草叢前方的不遠處,本來黃韜可以就這樣悄悄走到木屋的,卻在即將走出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腳下的一大截枯樹枝。

黃韜被嚇了一跳,他看着眼前的木屋,停在原地不敢再向前半步。

在遠處的梁輝靈巧的聽覺立刻捕捉到了這個不明顯的聲音,他帶人向著自己大概感覺到的聲音發出地走去。

黃韜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警惕的摸出了槍。

梁輝帶人來到了草叢前,用槍指著裏面。

「裏面的人給我出來!幹什麼呢?鬼鬼祟祟的!」梁輝指著比人高的草叢說道。

梁輝連口氣都不敢喘,靜靜的躲在草叢裏。

「不出來是吧?我這就放一把火,看你出不出來!」梁輝說罷便掏出打火機。

「處座,你看前面,有一個木屋!」忽然梁輝的副官楊建中發現了前方那個不起眼的破舊木屋。

「看來這裏就是接頭地點了!」梁輝對着遠處的木屋點了點頭。

「建中,你帶人給我上!」梁輝對楊建忠下了命令。

楊建忠點了點頭,帶着人慢慢的走向木屋。

黃韜情節之下掏出隨時攜帶的手雷,拉開保險栓後用盡全力扔向了楊建忠。

「轟!」的一聲過後,楊建忠和他的小組倒在了血泊中。

梁輝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草叢裏有人……」梁輝命令還沒下達,就被黃韜開槍擊斃了。

黃韜手持雙槍,接着草叢的掩護,對梁輝的小分隊進行了清繳行動。

梁輝的幾個隨從根本就不是黃韜的對手,黃韜解決了梁輝的幾個隨從后,便快速跑向了木屋。

遠處埋伏的軍統特務和桂系部隊聽到槍聲后,立刻向著木屋的方向趕來了。

「灕江的水是純凈的!歡迎各位同袍前來桂林接受洗滌!」黃韜對着木屋內大聲喊道。

木屋上方,埋伏好的狙擊手探出頭看着黃韜,屋裏的人也走了出來。

「灕江同志!辛苦你了!」這次接頭行動的領導人馬金科對黃韜說道。

「馬主任,我們的接頭情報已經被軍統攔截了!現在大家需要趕快進行轉移!」黃韜對狙擊手說道。

「馬主任,你是中共廣西地下黨的重要人物,也是這次街頭行動的重點保護對象!你帶着其他領導人先從後山撤退吧!我們留下來掩護你們吧!」樓上的狙擊手對馬金科說道。

「胡鬧!大家都是黨的好同志,分什麼重不重要的?要走一起走!」馬金科對狙擊手說道。

「馬主任,它說得沒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次的接頭行動很重要,您千萬不能有事!」黃韜附和說道。

「好!那你們注意安全!灕江同志,你跟我們來!」馬金科對留下的二十幾個武工小組組員說道。

黃韜跟着馬金科等人從後山撤退了,桂系和軍統的大部隊很快就趕到了木屋。

「老梁!」車嘉裕看着倒地的梁輝,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給我上!除了那個接頭者之外,一個活口都不要留!」車嘉裕憤怒的下了命令。

不知道木屋門口佈置有地雷的桂系軍統前鋒部隊在沖入木屋組中后,被轟成了焦炭。

隨後武工小組和桂系軍統部隊進行了火拚,但由於雙方實力懸殊相差實在太大,最後所有留下來的武工小組沒有一個存活下來的。

車嘉裕走上前看着滿地的屍體,面部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為什麼就這麼一點人?情報里不是說廣西地下黨大量進入桂林嗎?那個接頭的人?接頭的人呢?」車嘉裕憤怒的質問道。

「處座,還有一個兄弟活着!」一旁的副官對車嘉裕說道。

還活着的軍統特務捂著流血的傷口,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很小的聲音。

「兄弟,別激動!你說!」車嘉裕把耳朵湊到了這個軍統特務的嘴旁。

「接……接……接頭人……是黃……黃……處長!殺死梁處長的……也……是他!」這個軍統特務用盡全力說出這句話后,便永遠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來人!趕緊把他送回去!無論如何都要救活他!」車嘉裕下令道。

桂林市政府,市長辦公廳。

「鈴鈴鈴!」

「喂!我是寧志國!什麼?」

「哐當」一聲,寧志國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

寧志國放下電話后,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扔向了地面,還覺得心情不能平復下來的他,把桌上養著的幾盆花都摔碎了。

「鈴鈴鈴!」

寧志國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緩緩拿起電話聽筒。

「我是寧志國!說!」寧志國一邊接電話,一邊用手擦掉額頭的汗水。

「什麼?人死了?救不活了是嗎?好!那就當是他的遺言了!萬一這是謊言呢?他跟隨梁輝多年,是不會說出這種話騙人的!」寧志國最後一句話怒吼完之後,便放下了聽筒,掏出槍對着辦公室里的玻璃窗開了一槍。

辦公室外,最先聽到動靜的是市長秘書,她焦急走入了辦公室之中。

走入辦公室后,秘書看見寧志國一遍又一遍的抓撓著頭髮。

「市長,您這是怎麼了?」秘書着急對寧志國問道。

「出去!」寧志國對秘書回答道。

「您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您告訴我,我看看能不能幫您解決!」秘書疑惑的問道。

「我讓你出去!滾!」寧志國抓起桌上的一本書砸向秘書,秘書立刻慌亂的跑出了市長辦公室。

寧志國急促的喘著氣,他拿起電話聽筒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喂!我是寧志國!我現在命令你,封鎖整個桂林市,對黃韜發佈通緝令!現在先別問原因了!趕快去執行!事後我會和你解釋的!」寧志國惡狠狠的對着電話那頭說道。

掛斷電話之後,寧志國又打電話給了蘇奔,蘇奔知道事情的經過後,開始全力安撫寧志國,並答應了寧志國會以自己的權利安排桂系部隊協助軍統和警察局對黃韜的抓捕。

蘇奔知道,梁輝的死對於寧志國而已意味着什麼。

梁輝是寧志國的得意門生,也是寧志國真正的知己。

寧志國一直把梁輝當做兄弟來看待,在整個軍統里,只有梁輝是自己真正信任的人。

梁輝的死亡,讓寧志國進入了瘋狂的復仇狀態。

而寧志國本來就對黃韜有意見,這次有人出來親自指證了黃韜就是接頭的共產黨,大部分人都表示確實在現場聽到了和黃韜很像的說話聲音。

而且事發當天,黃韜沒有在軍統站內。事發之後,黃韜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論如何,這次黃韜共產黨的罪名是被寧志國安定了。

僅僅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蘇奔和寧志國就安排好了一切。

桂系出動了大量的部隊配合軍統和警察局的行動,指揮官是江浩文。

如果黃韜現在貿然進入桂林的話,等待着他的就只是軍統,警局和桂系聯手佈下的天羅地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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