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博弈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博弈

馮銓出手頗為老辣,但是這次他屬實是失算,計謀是好計謀,但實施的條件不太對。所謂三王並封,不過是找一個由頭,把三位王爺全部控制在北京,讓三人全都遠離自己的根據地,這樣朝廷便能分化瓦解藩鎮的勢力。一旦藩鎮勢弱,還不是朝廷說什麼是什麼,到時候朱由崧再立太子,便可暢通無阻了。

老馮這手的確是古來王朝治理藩鎮的妙法,可是套用在眼下的大明身上,純粹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成王朱慈煉沒有自己的藩國勢力,他的一切都是依附於皇權,所以老馮的辦法,主要是對付何苦與朱由榔,可是這倆人都不適用這一套。

朱由榔名義上是永曆天子,是桂藩之主,但其實他就是個沒主意的軟蛋,桂藩完全是孫可望、李定國他們哥幾個以及馬吉祥等人說了算。桂王朱由榔,無論是在昆明,還在北京,他的意義都是個吉祥物。朱由榔的作用,約等於一個招牌,即便他被困在北京,朝廷也根本瓦解不了桂藩的勢力。

何苦離開大本營,的確會影響信藩,但是信藩現在可不是守勢,何苦正忙著搬家呢!控制了內廷和朝廷要害部門之後,何苦正在把信藩的大本營搬來北京,登州已經變成行宮了。現在朝廷就是信藩,信藩就是朝廷,還瓦解個什麼勁啊!馮銓等人自認為是天子近臣,朝廷柱石,實際只是朝堂上的邊緣人物。吵架他們還能湊湊熱鬧,真說治國理政,他們半點實權也沒有。

「三王並立,事權無分,此取亂之道也!馮銓等鼠輩,乃是降清貳臣,出此取亂之道,分明是挑撥天家骨肉,離間我大明兄弟骨肉!」信王、成王、桂王現在沒法分出大小來,所以馮銓等人建議平等處理,結果就落人口實了,一個國家怎麼可以有三個監國呢!聖旨一下,桂藩的大臣們便跳了出來,直接告了馮銓一個包藏禍心的罪名。

朱由榔雖然不管事,但他是桂藩一脈的牌位,有他桂藩才有在西南的確的號召力。馮銓想把朱由榔扣在北京,可是惹火了孫可望等人。桂藩也是文武雙全的,所以文臣先上狠狠的告了馮銓一狀,同時也派人緊急向老家傳回了消息。孫可望要求大西軍各部全面備戰。朝廷若是想硬扣朱由榔,大西軍便要以朱由崧謀害朱由榔為借口,再次舉旗造反了。

老馮是替朱由崧衝鋒陷陣,朱由崧自然要保護老馮的。桂藩不接受旨意,大伙兒還可以商量,但是老馮肯定要保下來。朱由崧想保護老馮,可是老馮這次惹的禍太大,根本就報不住了。而且老馮的人員實在太次,朝廷上一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朱由崧想找個台階都找不到。

桂藩的尾巴給老馮踩了,自然口口聲聲要老馮的腦袋。何苦也是受害者之一,自然也想看老馮倒霉。至於錢謙益等人,則是從崇禎年間便和老馮有仇,落井下石玩的那叫一個利索。也就是同為降臣的一幫難兄難弟想撈老馮,但是老馮已經犯了眾怒,他們唯一敢說的,也就是念其年老從輕發落而已。

「小弟,三王並封一事,雖然是馮銓提議,但卻是朕的旨意,如今朝議洶洶,你要幫朕……」要求滅老馮九族的奏摺都快把朱由崧埋了,朱由崧自然習慣性的找何苦幫忙解決,以前東林黨鬧事,可都是何苦幫他的。\0

「我朝向無因言獲罪一說,馮銓一事,還是發朝廷公議吧!」何苦笑眯眯的給出了個主意,實際卻是又踹了老馮一腳。

內閣和六部九卿都是信藩的人,在朝大臣也都是各方勢力,他們能給馮銓議出一個什麼結果是明擺著的事情,但傻乎乎的朱由崧還是讓他們議了,結果老馮可就慘了。滿朝文武公議之後,馮銓成了禍國殃民、裡通外國、賣國求榮的大混蛋,直接給定了個凌遲處死,株連九族的處理方案。朱由崧目瞪口呆的功夫,內閣便和司禮監完成了,從票擬到批紅的一條龍服務,直接下旨同意了對老馮的處置。

老馮全家死光光了,三王並封也就成了沒影的事,朱由崧在宮裡哭的很傷心,但一切都已無濟於事。朱由崧哭的其實不是老馮,而是他與何苦隨風逝去的親情。朱由崧複位以來,一直在為成王朱慈煉爭取,但其實他並沒有想過立朱慈煉為太子。成王沒有封地,三王並封等等,其實都是為了將朱慈煉留在北京而已,朱由崧只是想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他最近一直與何苦慪氣,其實並不是想給朱慈煉爭什麼,他只是生氣何苦處處和他做對,半點也容不下朱慈煉的存在。

在朱由崧的心裡,皇位肯定是何苦的,他半點也不想朱慈煉牽扯到皇位的鬥爭中來。朱由崧之所以一直不肯答應立皇太弟,便是擔心何苦成為儲君之後,便要逼朱慈煉就藩,甚至做出對朱慈煉不利的舉動來。可是慪氣了許多天之後,朱由崧發現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何苦現在已經恨死了朱慈煉,而且連自己也恨上了,若是自己操作不當,何苦隨時都可能要了朱慈煉的性命。

朱由崧哭的很傷心,以至於哭的自己都生了病,活活在床上躺了三天。這三天里都是朱慈煉在身邊伺候,何苦一次都沒有來過。朱由崧心裡極為苦悶,也就是朱慈煉每日在床前給他讀些聖人之言,才能勉強分散點他的注意力。外殿忽然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朱由崧和朱慈煉都難免皺眉詫異。朱由崧猜到是何苦來了,正在詢問太監情況,正在欣慰弟弟終於來了,朱慈煉卻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侄兒見過皇叔!」朱慈煉開蒙雖晚,但書讀的非常好,禮節雍容,頗為王者之風。

「嗯!」何苦卻很散漫無禮,不愛搭理朱慈煉表現的非常明顯。

「皇叔哪裡去?」似乎何苦要去哪裡,但卻給朱慈煉攔住了。

「聽說皇兄病了,我去看看皇兄,你小子攔我做什麼?」何苦的口氣非常不悅。

「皇叔探視父皇,侄兒如何敢阻攔,只是皇叔帶劍直入天子寢宮,未免太過無禮了吧!若是外人說閑話,難免有僭越……」朱慈煉一點也不怕何苦,居然與何苦掰扯了起來。

「僭越?你小子怎麼不直接說我想刺王殺駕,說我要謀反呢!這裡還輪不到你做主,滾一邊去!」朱由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何苦聲音中已經有火氣了。

「聖人有禮法在,大明有法度在,皇叔執白刃入宮,已經是大不敬之罪!未經通傳請見,直入禁中,更是無禮已極!」朱慈煉的調門也上來了。

「啪!兔崽子,滾一邊去!讀書讀傻了吧!想讓我解劍,等你當了皇上再說!」耳光聲傳來,顯然是何苦動手了。

病榻上的朱由崧不住垂淚,他現在不是要與何苦慪氣,而是不得不與何苦鬥下去,否則朱慈煉必然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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