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組織調研（一）
第二天，唐奕見到禮玉嬌，說明了這件事，滿口道歉。
禮玉嬌卻說沒事沒事，但依然可以從她的臉上看出小小的不自在。唐奕懺懺地把一百塊錢遞還給她。
這事就告一段落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組織調研。
開始的時候，情師姐讓創新園先整理出調研提綱，辦公室都推薦唐奕來做。
唐奕也不推辭，就放開思路，動起手來。
首先把提綱列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社區概況，第二部分是服務需求，第三部分是意見建議。
提綱很快就好了，雖然只是大概，這得益於大學的社會研究方法。
唐奕就此著手，根據訪談的目標結合社區的實際開始製作起來。
訪談提綱（詳細）很快就列好了。唐奕分別發給櫓主任，晨夢娟和禮玉嬌看。
「你們幫我看看行不行？可能比較粗略。」
「小唐做的肯定沒問題，是不是。」櫓主任首先回應。
晨夢娟卻板了個寡婦臉，沒做任何錶示。
過了一會，禮玉嬌開口:「嗯，挺好，挺細。」
「櫓主任，你覺得怎樣？」唐奕小心地問。
「可以可以，這個其實關係不大，到時候直接問社區負責人就可以。」櫓主任沒有正面回答。
「那麼，我發給情老師？」
「發吧發吧」。
唐奕其實覺得訪談提綱是「想當然」的結果，總是根據現實的情況填寫文字內容，好像是面對面對話，這是唐奕寫作的思維習慣。但總覺得還是過於細化，沒有理論框架和高度。
先發吧，看看情師姐那邊是怎麼看法。
想到這裡，唐奕就郵件發給情師姐。
這一天並沒有反饋。
第二天楊超從本部趕過來。唐奕感到事情不妙。
還沒坐下去，楊超就打開話匣子，唐奕意識到楊超是「帶著任務」過來的。
「我們創新園要有自己的定位，那就是管理，協調，監督，也就是說我們對社區是管理的角色，是要對社區的公益資源，志願隊伍起到管理的作用，姿態要調高，目光要遠，而不能用請求，哀憐的目光去跟進我們的目標隊伍；其次，我們是協調，中介的角色，是提供社會組織孵化的，因此我們的行動意義在於調動社區資源和隊伍，而不是包辦，包干，把所有的任務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那樣反而會阻礙隊伍的成長，同時也會累死自己；再次，我們是監督的角色，既是旁觀者，又是監督者，監管公益資源和社區隊伍，有條件也有權利對公益隊伍的發展提出自己的要求，標準和意見，而不能任其自生自滅，更不能被其牽著鼻子走。所以我看了下提綱，可能要重新修改。」
辦公室有一陣沒聲音，楊超講話有時候不注意場合，不觀察和照顧其他人的情緒，這就是他的缺點。唐奕也是感到意外，自己的作品不能成功，還要接受一段提醒。
「那就改吧，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反正到時候能及時到社區調研就可以。」櫓主任首先發話。
「唐奕做的就可以吧的，還要怎麼改？」說話的是禮玉嬌。這話並不是為了幫唐奕，而是她本身就有點不感冒楊超。
「你來改，你不是說的一套又一套。」晨夢娟邪意一笑，難得站在唐奕一邊。
「不是，我並不是說提綱做的不好，而是覺得內容太過細化，問不出什麼內容。」楊超意識到「輿論導向」退了一步說。
「就按你的思路走，不過我聽起來還是覺的有點模糊，還是你來。」唐奕抓住機會說，他並不想讓楊超難堪。
「不行不行，還是你們來。」
楊超看上去有點失態，「不過我還是覺得大方向可能要改，盡量往公益服務這塊內容靠。」這時他的語氣變為商量。
但辦公室沒人願意接這個茬。櫓主任說說可以，走走可以，寫寫自己喜歡的文章可以，但這種偏向專業性的東西他就把自己當局外人，完全沒有參與的意思。
至於晨夢娟和禮玉嬌，她們也是聰明人，又兼是在這邊實習，落實可以，幫襯可以，關顧可以，能過一天是一天，絕不願意主動攬活。所以，她們對這件事也是聽之任之。
楊超還是不會傻到一點都沒覺察到辦公室氛圍的尷尬，還是說了一些場面的話，其他人也逐漸「容忍」楊超的滔滔不絕。此後他又針對這個話題說了一大堆話。
辦公室逐漸成為楊超的表演舞台，其他人員偶爾回應了一下，楊超漸漸地更加從容。但言多必失，話題的導向逐漸往楊超身上扣，幾乎到了最後，所有的人都默認訪談提綱的重新整理任務落到楊超身上。辦公室人員形成一種默契。
但唐奕同時也看到了楊超的厲害，在談話的過程中不斷的相互回應可以產生思想的碰撞，原本楊超並沒有太多的信心，也沒有太多的準備，反而在自己的堅持下愈發更加口若懸河，不斷演化出更多有益的新內容，我想這個連楊超自己也沒想到。
「那麼，就把你所想的整理一下，寫出來，應該不會太難。」唐奕聽了半天憋出一句話，這並不表明唐奕沒有胸懷，相反的反映出唐奕擇善從流，見賢思齊，真理至上的本質。
楊超不自然地咧開那張大嘴，卻一點也不難看，半推半就地說了聲:「這個，要不，，，噢，，，好吧。」原來，他之前也有一點不自信。
辦公室氣氛回歸溫馨一致，楊超也沒有丟失委派的身份，圓滿完成了任務。
唐奕趁機上了一趟廁所，偷偷地點了一根煙，這已經成為唐奕的一個不為人知的習慣，廁所成為暫時放鬆，釋放壓力的地方。此時，唐奕的腦子裡全是剛才談話的場景和內容，一場原本有點尷尬的「督導」變成了一場有思想碰撞的交流會，而後歸於統一和寧靜。
要學習啊，唐奕還是很冷靜地對自己說。
回到座位，辦公室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成為櫓主任與楊超的笑容可掬的瞎侃，此時櫓主任居然「佔據上風」，其他人也在自己的座位上偶爾插話，輕鬆地調和辦公室的氛圍，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組織調研第一個任務基本完成，所有人都愉快地收拾行李，走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