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遙不可及的親情
他記得大概在他八歲的那年，他和孫大鳥跟村子里的其他人發生了爭吵。
那些人指著宋生的鼻子說著：「你是狼崽子，我媽說了，不讓我們跟你玩。」
孫大鳥氣不過站出來罵道：「你們一個個的再敢胡說八道試試？」
「怎麼？事實還不讓說了不成？」小胖墩掐著腰趾高氣昂的樣子：「老爺子怎麼沒把你關好呢？」
「我今天就替你們爹娘好好教訓教訓你！」孫大鳥氣的擼起袖子，直奔著小胖墩撞了過去。
孫大鳥的力氣敵不過他，被他撞倒在地，小胖墩看著孫大鳥倒在自己腳下，哈哈笑道：「你和畜生玩，你也會變成畜生的。」
宋生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們，可當看到孫大鳥被人攻擊、嘲笑的時候，他小小的雙手緊握成拳。
那小胖墩正準備繼續收拾孫大鳥的時候，宋生猛地向他沖了過去。
小小年紀的他，硬是把那個比他胖了兩圈的人打倒。
小胖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著左臉哇哇大哭：「你等著，我回家告我媽，讓你爺爺打死你。」
緊接著他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屁股一扭一扭的向著家走去。剩下的人見胖墩走了，便也一鬨而散。
宋生走到孫大鳥身旁，伸出了手。
孫大鳥抬起手打在了他的手上，白了他一眼：「早點衝上來，我不就不用遭這罪了！」
忽然，孫大鳥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河東獅吼，他轉過頭對著宋生說道：「不跟你說了，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了。」
宋生看著孫大鳥急忙慌的跑著，剛剛混亂的場景，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
落日的餘暉將小小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宋生看著身旁高大的影子，他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宋生邁著小步子回到了家中，當他推開家門的時候，他發現宋贖喝的醉醺醺的躺在炕上。
他咬了咬嘴唇，轉身來到了廚房。
他拿起一旁的樹枝小心翼翼的點燃后，塞進了爐灶里，隨著樹枝的燃燒，他漸漸將木板放了進去。
點完了火炕，他再次回到了裡屋。
宋贖拿著酒瓶躺在炕上，撇了一眼宋生。
宋生走到他的身邊，小聲的說道：「爺爺，今天…那些人說我是你撿來的，他們還說我沒人要的…狼崽子。」
宋贖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喝了一口酒問道：「你今天馬步扎的時間到了嗎？讓你練的你都練完了嗎？」
宋生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了下頭，輕聲說道：「練完了。」
「練完了就再練，你身上的灰是哪來的？」
「那些人說我，大鳥氣不過跟他們打起來了，他們又說大鳥，我就跟他們打起來了。」宋生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以為宋贖根本就不關心他。
宋贖聽著他的話，皺了皺眉：「對付那幾個毛孩子還能讓自己身上沾著灰，我看你就是功夫不到家，還敢說練完了。」
他揮了揮手：「去去去，趕緊繼續練去。」
宋生拉聳著腦袋正要出去的時候，院子忽然傳來叫罵聲。
宋贖拿起酒瓶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宋生不放心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兩人來到院子發現來的人是胖墩的媽媽，她拎著她家孩子興師問罪來了。
宋生看著胖墩有人撐腰的模樣，他默默的低了下頭，他想宋贖一定會罰他或者打他吧。
「寡老爺子，你瞅瞅宋生把我家孩子都打成啥樣了？回家就開始哭，渾身哪都疼，不就是小孩子之間說話不太顧及嘛，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嗎？」
宋贖看著她潑婦的樣子，諷刺道：「宋生為什麼會打他，我想大家心裡都清楚得很，用不著在說一遍吧？」
「如果你不會教孩子的話，你可以放我這裡兩天，我幫你教訓教訓。」
胖墩在旁邊看著宋贖和宋生的冷然的表情，他咽了咽口水，他忽然害怕他媽媽會答應宋贖，於是他猛地轉身跑走了。
婦人見她兒子頭也不回的跑了，她只能氣呼呼的說道：「以後少讓你家孩子來找我家孩子玩！」
宋生小心翼翼的瞄著宋贖，可宋贖卻說道：「看啥看？練你的去！」
一小時后，宋生滿頭大汗的走進了廚房，他從缸里舀起一碗水喝了起來。此時他的肚子早已餓的咕咕直叫，他想了想便向著裡屋走去。
宋贖看起來要比剛剛喝的還要多，他的臉蛋紅紅的，嘴裡罵罵咧咧的，他罵的很兇，表情看起來也很憎恨。
宋生向著他靠了過去，小腿踩著一旁的凳子上了炕。
「爺爺…」
宋贖看了他一眼，繼續念叨著咒罵宋士德。
宋生糾結的皺著眉，考慮了半天問道：「爺爺，宋士德是誰啊？」
宋贖微微一愣，就在宋生以為他會發火的時候，宋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難得的溫情，他摸著宋生的頭頂說道：「他是你的大爺爺。」
宋生從那個時候起開始好奇了起來，他不明白大爺爺是什麼意思。當他長大了，他才知道那是爺爺的哥哥的意思。
「大個兒？大個兒？宋生！」
宋生的回憶被孫大鳥的一嗓子打斷，他只好起身問道：「怎麼了？」
「你想什麼呢？跟失了魂似的。」孫大鳥咬著蘋果看著他：「我都喊你多少遍了，你就跟沒聽到似的，你跟我老實說，你剛剛是不是裝沒聽到？」
「……」
「剛剛想了點事，沒聽到你喊我，怎麼了？」
孫大鳥奇怪的看著他：「想什麼呢？你還能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宋生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小時候的宋生是有一些嫉妒的，因為爺爺對他並沒有流露出過那種眼神。那種……在喝醉了酒後咒罵著宋士德，卻又會在他提及宋士德的時候，所流露出來的眼神。
漸漸長大了，宋生終於明白這才是親人，真正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因為再恨，再怨也有親人之間的眼神，而他和宋贖卻是沒有血緣的。
有的時候，當他睡醒睜開眼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在那一瞬間他會感覺自己是個孤家寡人，在這個世上他沒有任何的親人，也不會感受到那親人般的溫暖。
「宋生！」
宋生回過神來看著孫大鳥嚴肅的看著他：「怎麼了？」
孫大鳥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他不喜歡宋生這樣落寞的眼神，很不喜歡。
「阿生，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沒有。」
「阿生，是不是你最近身邊美女如雲，然後你丟了你處男的身份，所以你在暗自感傷？」
「……」
宋生白了他一眼，躺回到了床上。
孫大鳥不肯放棄的爬在他的床邊，勉強的只能露個頭：「阿生，如果剛剛說的都不對的話，你是不是中彩票了，不想分給我一半，所以你才這樣的！」
宋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把將他的腦袋推了下去，沒好氣的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也就你能想出來這些。」
孫大鳥看著宋生恢復正常的模樣，他感慨道：「我怎麼就這麼善解人意呢？」
宋生在上鋪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表示自己對他這句話的看法。
……
彷彿一眨眼的功夫，時間飛逝。
孫大鳥和宋生依舊站在隊伍的末尾，任經理忽然對他們說道：「那個阿生和大鳥，你們兩個上趟樓。阿生去３０１包房，大鳥去四樓。」
孫大鳥驚訝的看了任經理一眼，他們兩個自從在帝豪上班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分開。
兩人在上樓的時候，孫大鳥小聲的說道：「大個兒，你要是半天看我沒下來的話，你可得上來找我！」
「嗯。」
孫大鳥不放心的看著他，囑咐道：「你可千萬別忘了啊！」
「我沒失憶。」
宋生走到三樓的時候停了下來，孫大鳥不情不願的一個人繼續向上走去。
宋生按照門牌上的號碼找到了３０１，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當他推門走進去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３０１的客人是專門來找他的。
阿一看到西裝筆挺的宋生微微一愣，不過他很快便恢復了神情：「坐吧。」
宋生沒跟他客氣的坐在了他的對面，阿一解釋道：「來跟你說一下國術交流賽的資格賽。」
宋生點了點頭，阿一繼續說道：「每年的國術交流賽都是要以門派的方式參加的，基本每年都以主要的三大門派為主。」
「只有這三個門派？」
「當然也會有其他的有些小門牌，只不過其他的門派規模太小，派出的人也幾乎是無法通過資格賽的，所以可以忽略不計。」
阿一看著宋生若有所思的模樣，他想起大小姐的吩咐，於是他試探的問道：「宋生，你想怎麼參賽？」
「我可以給你個建議，我可以安排你以宋氏形門門徒的方式去參加國術交流賽，如果你以宋氏形門門徒參加的話，那你就可以直接獲得參賽資格。」
「如果你能拿到參賽資格的話，還有獎金十萬元，這樣你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把十萬塊收入囊中了。」
宋生看了他一眼：「獎金？」
「沒錯，如果你獲得了參賽資格，你會得到十萬的獎金。如果你在國術交流賽進入到３６強的話，獎金還會翻倍，總而言之就是名次越往上，獎金越翻倍。你要是得到第一個的話，獎金會高達一百萬。」
「當然這只是你個人的獎勵，國術交流賽還會有賽方的獎金的。」
宋生淡淡的說道：「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只能以參加其他門派的方式去參加，就要靠自己，說不定你連參賽的資格都拿不到。」
宋生眼神堅定的望著他，明確的說道：「我是不會以宋氏人的身份去參加的！」
阿一點了點頭：「好，只要你考慮清楚就好，那你打算去哪個門派入門？」
宋生道：「我自己代表自己。」
阿一同樣明確的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自己作為一個門派，可如果你自己作為一個門派的話，那就代表你必須要贏過很多人，就像我剛剛說的，那些不重要的小門派，你要跟他們一同爭奪參賽的資格。
「宋生，我勸你還是不要異想天開的好，就算那些小門派人數再少，都比你多，你還是現實點的好。」
只是宋生卻堅持自己的選擇，阿一隻好點頭說道：「那你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