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猴票

李大壯住院的這段期間，肖珂和石頭輪流守護著他。

既然李大壯都已經在醫院裡面了，肖珂和石頭也不能夠安下心來去談生意。

李大壯終於不在胡吃海塞，開始節省了起來。

連他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們好像突然之間走入了一個死胡同似的。

他們本來以為在這裡打開局面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事與願違。

在深海市，他們沒有任何的人脈，帶的錢也並不是特別的多。再加上李大壯花了很大的一筆醫藥費，他們所剩餘的，可以購買外貿尾單的貨款已經不是很多。

肖珂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

如果是他一個人遭受到了這樣的情況，他完全可以沒辦法了，就捲鋪蓋卷回家。

但是他是帶著石頭和李大壯來南方淘金的，現在不僅沒有賺到錢，李大壯還住了醫院，他心裡是滿含愧疚的，所以壓力感也就更強一些。

在這期間，許雪琴和許薇薇來看過李大壯幾次。

當然，完全是看在石頭的面子上。

同時肖珂也發現了，許雪琴在看石頭的時候眼神有些不對勁。

這種眼神他很熟悉，林湘看他的眼神就是這個樣子的。

有崇拜，有愛慕，還有很多很多複雜的感情在裡面。

但是石頭卻對許雪琴的愛意視而不見。

他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成功的，那麼愛情對於他來說就是一件奢侈品。

他都沒有錢可以去給許雪琴買一件最便宜的禮物，那麼他又怎麼配得上許雪琴呢？

又有一次，許雪琴單獨來醫院，就是為了找石頭。

他們兩個人在醫院的走廊裡面談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但是許雪琴並沒有走進病房。最後只有石頭一個人蔫頭搭腦地走了進來。

沒等肖珂和李大壯詢問他們談了些什麼，石頭就主動說道：「許雪琴問我喜不喜歡她，要不要和她在一起。我說我現在一無所有，配不上她，她說她不在乎，但是我說我在乎。我們一直談不攏，然後她就離開了。」

李大壯有些泛酸地說：「那麼好的女孩子，主動向你表白，你竟然都不答應。那你可以把我推薦給她呀。」

石頭卻根本沒有開玩笑的心思，拿了個板凳坐在窗戶邊，望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停地在發獃。

肖珂忍受不了病房裡面的這種奇怪氛圍，於是對李大庄說：「我下樓去走走，順便把午飯給你帶回來。」

肖珂在走出了醫院的時候，做了一個深呼吸，才覺得大腦好像比較清醒了一些。

醫院這種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既無聊又空虛，同時還有一股來蘇水的味道，讓人受不了。

肖珂正準備走到街對面去買三碗牛肉麵的時候，他的眼睛卻被人給蒙住了。

林湘清脆的聲音響徹在肖珂的耳邊：「你猜我是誰？」

肖珂的心情有些放鬆：「當然是最愛我的人了。」

林湘把手放了下來，對肖珂說：「你真不要臉。我才不愛你呢。」

「那你不愛我的話，怎麼能夠從歌舞團里偷偷跑出來找我呢？」

林湘的手裡捻著自己的頭髮，扭捏著說道：「我才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看望李大壯的。我知道他受傷了，所以給他買了一些水果。」

說到這裡的時候，林湘把手裡面提著的一袋子各種各樣的水果，在肖珂的面前展示了一下。

肖珂本來想笑一下的，但是臉只是抽動了一下，並沒有擠出任何的笑容來。

林湘注意到肖珂和以往並不一樣，於是對他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你們的生意有些問題？」

肖珂覺得林湘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於是就把自己這些天積聚起來的苦惱都向她傾訴了出來。

沒想到林湘眨了眨自己長著長長睫毛的眼睛，對肖珂說：「原來你是為這件小事發愁。不就是郵票嗎？和我住在同一個宿舍里的女生，說她爸爸就喜歡集郵。他們家裡有幾十本集郵冊呢。我們可以向她買呀。」

肖珂聽到林湘這麼說的時候，一下子瞳孔都放大了。

他非常激動地用手抓住了林湘的胳膊：「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可千萬別騙我，也別和我開玩笑，我現在正是一腦門子官司的時候。開不起任何的玩笑。」

林湘被肖珂拽得胳膊有些疼。

「我當然沒有開玩笑，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說事情。」

肖珂意識到自己把林湘弄疼了的時候，立馬鬆開了手，一下子就把林湘擁抱在了懷裡面。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本來我已經以為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卻沒有想到你一句話，就輕易把困擾我很長時間的難題給解決了。你那個舍友現在在哪裡？我方便見到她嗎？」

林湘微笑著對肖珂說：「她家不在深海市區，但是在深海市的農村裡面。今天是周末，所以她回家了。等星期一的時候，我把她約出來吧。」

肖珂一下子又激動地把林湘擁抱在懷裡面，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你幹什麼呀。」林湘一邊掙扎著，然後一邊對肖珂說，「大白天的，有這麼多人走來走去，你也不收斂一些，丟死人了。」

「你是我的女人，我想對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走吧，咱們到醫院附近的一個小公園去散散步。我知道你來看李大壯，只不過是一個幌子，來看我才是真的。」

星期一的時候，肖珂順利地見到了林湘的那個舍友。

這個女孩子也長得很漂亮。她叫做陸子秋。

陸子秋如她的名字一樣，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

在聽到肖珂的訴求之後，她微笑了起來：「這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我爸爸的郵票應該有上萬張了，就算我偷出一張來的話，他也發現不了。你根本不用給我錢，我和林湘的關係很好，談錢就傷感情了。」

「那也不能夠讓你有損失。你爸爸既然這麼珍愛自己的郵票，總有一天會發現郵票丟失的，我覺得為了不讓你為難，還是我和叔叔好好地去談一談吧。我可以出比市場價更高的價錢，向他買回來稀缺的郵票。」

「不用了，我知道你們現在手裡頭很緊張。如果我現在跟你們要錢的話，就有些趁人之危了。我爸爸手裡邊有一張猴票，是80年發行的。這種郵票，就算是特別熱愛集郵的人也不一定擁有。如果你送給廠長的話，或許會獲得他的好感。」

肖珂當然知道猴票的價值有多高。於是他對陸子秋說：「那你爸爸是怎麼得到這張猴票的呢？」

「其實這張郵票並沒有花我爸爸的一分錢。或許可以更明確地說，我爸爸所收集的大多數郵票都沒有花錢。因為他是一名郵遞員，和村子裡面大部分的人關係都很好。所以說就請求大家收到信之後，把郵票取下來給他。所以我爸爸才會有那麼多的郵票。

反正他集郵也是為了愛好，並不是為了賺錢。所以說如果他知道你們是為了自己的事業而需要他的郵票，他應該會很開心的。畢竟東西擺在那裡是死物，只有流通起來才會產生價值。」

肖珂覺得陸子秋這個女孩子的思想覺悟很高。要不是林湘就在旁邊看著他，他真想把陸子秋抱起來轉幾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