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惡人
「不死？！」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顧家先年長穩重，絕不會胡亂說話，而且從他那不斷震動的瞳孔中可以看出，千機門的確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莫凡往前走了一步，沉聲道：「老顧，詳細說說，不死是什麼意思？」
「千機門有一功法，相傳能讓人修出千面假身，這些假身，雖然樣貌一致、氣息相同，但性格各異，且修為也是有高有低……」
「這……」
莫凡聽完感覺一陣混亂，這世上竟還有這種詭異的功法。
很顯然，依照目前的情況看，宇文照極有可能就是來自千機門的人。
顧家先頓了頓，繼續說道：「千機門門徒眾多，但是相傳修出千面假身的人，唯有千百年前的千機門門主一人。只不過，在天譴降世之後，千機門也隨着其他古老家族消失不見了。」
「按照你的意思，難不成宇文照就是千機門門主？」黑煙仍有些難以接受。
顧家文接上話，說道：「怎麼可能，千機門消失距今已經過去一兩千年了，那個宇文照看上去不過百歲，還年輕得很，豈會是幾千歲的老怪？」
「不好說。」顧家先搶過話去，沉着臉搖頭，「世上無人知曉千機門門主真實面目，在那個紛亂的年代，幾乎每個古老家族都和他有過仇怨，大家都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而且，幾大家族的族長幾乎都擊殺過他，但是他總能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所以誰也不能保證，這麼多年過去，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顧家先說完，大家陷入一陣沉默當中，除了莫凡，另外兩人眉宇間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噗嗤！」
就在大家沉默的時候，莫凡突然笑出了聲，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眾人不解：「大人，您笑什麼？」
莫凡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聳聳肩說道：「不管他是宇文家族，還是千機門，不過都是一個人。只要他是人，那就一定會死。殺一次不夠，那就殺一千次！」
莫凡的話讓眾人十分動容，幾人面面相覷，眼裏滿是對他的崇敬，心中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
莫凡微笑着，晃了晃手中信件，饒有興趣地說着：「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一下。」
顧家先愣了一會兒，似乎猜到了莫凡的想法，焦急地說道：「大人，您該不會是想……」
莫凡咧嘴一笑，並未多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
白馬城，西北角。
原屬於這裏的勢力早已被肅清，取而代之的正是宇文家族，他們行事並沒有太高調，只是安於一隅，與相鄰的勢力也很少起衝突。
空蕩蕩的街道上，莫凡的身影漸漸顯露，好似從虛空中走來，一路走來，並未引起諸多勢力的注意。
自從達到元嬰期之後，莫凡對空間的感知能力就變得愈發強大，尤其是在青龍陣法的加持下，若是想要刻意隱蔽，就算是渡劫期大能都無法輕易將其發現。
莫凡雙手背在身後，閑庭信步地往前走，走到掛着宇文家族牌匾的大門前，抬手輕輕扣響了鎖栓。
扣完之後，莫凡也不着急，饒有興趣地端詳著樑上「宇文」二字。
為了能隻身一人來到這裏，莫凡可謂是煞費苦心，好說歹說大半個時辰，這才得到四位組長的同意。
宇文家族也好，千機門也罷，對其他人而言或許充滿了恐懼，但在莫凡看來，還遠沒有一個黑旗軍來得可怕。
而且對身懷系統的莫凡來說，獨自一人，遠比領着別人要更安全。
「誰啊？」
門內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莫凡的思緒。
話音落下，厚重的木門被推開，裏面探出一個孩童的腦袋。他系著髮辮，僅有莫凡一半高，看裝扮，應該是宇文家族的一位門童。
「你誰啊？」
門童狐疑地盯着莫凡，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莫凡臉上掛着微笑，輕聲說道：「我是第十軍軍長莫凡，找你家大人有事，煩請通報一聲。」
說完之後，莫凡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門童並無修為，但站在自己面前，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着實有些古怪。
門童撇撇嘴，嘟囔著：「第十軍？沒聽說過，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等著吧。」
砰！
說完，門童直接把門關上，只留下一陣木屐踏地的聲音。
「這……」
突然被晾在門外，莫凡有些傻眼了。這個宇文家族是什麼情況，連一個小小的門童都這麼勇敢的嗎？
吱吖！
正當莫凡胡思亂想的時候，門突然又開了，然後傳來宇文照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莫軍長，實在不好意思，下人不懂事，竟然把你關在了門外，快快進來……」
宇文照手裏拿着一把扇子，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眼神古井無波，完全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份紈絝的氣質。
莫凡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他，眼前這個宇文照，除了性格上有些不太一樣外，其他都與死在他手下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怎麼了？莫軍長，在下臉上沾了東西嗎？」
莫凡認真地點點頭，抬起手指：「這裏……」
宇文照身體僵住，趕忙拿出一塊手帕，尷尬地將臉上血污擦拭乾凈：「啊哈哈，真是見笑了。快請進吧，外面風雪大，進屋喝杯熱茶。」
莫凡沉默地跟在他後面，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大院內十分冷清，涼亭四周的池水已經乾涸許久，上面鋪滿了白雪和泥污。
在路過的時候，莫凡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混雜着泥土，與外界飄散著的血氣並不相同。
莫凡突然停下腳步，眼神平靜地望着宇文照的後背，輕聲問道：「你把人殺了？」
宇文照身體僵了一下，回過頭，臉上依舊滿是笑容：「不知道莫軍長指的是誰？」
莫凡面無表情地重複著：「殺了？」
宇文照無奈地嗤笑一聲，然後攤開手，說道：「殺了！」
莫凡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他遇見過的惡人不少，但是像宇文照這種，對一個沒有修為的孩子痛下殺手的人，卻是第一次碰見。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宇文照在殺掉人之後，雖然將屍體處理乾淨，卻在庭院內留下了一點血腥味。
而且在走出大門之時，宇文照下巴處還沾有一滴血污，堂堂一個元嬰後期強者，怎會連這點細節都沒注意到。
莫凡輕輕搖搖頭，停止了猜測，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宇文照的做法都已經挑戰了他的底線。
莫凡吐出一口濁氣，目光直視對方，身上氣息驟變，猶如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
「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