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風雲變

第一百二十六章 風雲變

當林羽芙洗漱完畢回到營帳的時候,蘇蒙已經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每個晚上幾乎都是這樣,蘇蒙總是比她早睡。

她知道,蘇蒙不願意強迫她。

本來是要娶一個真公主作為人質,沒想到來了個假公主。不僅不好拿捏,還處處提防。若她是拉瑪丹,大概已經被氣炸了吧。

不過好在蘇蒙護著她,她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北蠻的太子妃,但是接下去的路,她卻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走了。

這樣與蘇蒙保持著距離,對於她自己來說是好事,但是她也難從蘇蒙身上探聽到什麼關於北蠻的機密。

而想要得到一些情報,她勢必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想到這兒,林羽芙輕輕地嘆了口氣,坐在了床,聽著蘇蒙發出輕微的鼾聲。她伸出手,遲疑了一會兒,又默默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罷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兩人合衣躺下,彼此都各懷心思。

在不遠處的大燕軍隊駐紮地里,趙遇如正在試穿縫了那種發熱布包的衣服。

新茶的巧手盡量將那些布包做的輕薄一些。在腹部和後背,還有腳上都縫了幾個。穿好衣服之後,趙遇如活動了一下,並沒有行動不便的樣子。

「小姐,我幫你弄熱這些布包!」桃樂上前,捏了一番之後,趙遇如果然感到有熱量散發了出來。

「哎呀,真的可以啊!」她開心的說道:「快,給我盔甲,我要出去轉一轉!」

桃樂和新茶幫她穿上了盔甲,趙遇如迫不及待的出了門。寒風吹來,趙遇如拍了拍自己的身上,還真的很暖和!

見她撒歡似的跑了出去,桃樂看著手中的布包,臉色有些凝重。

「這個怕冷的問題解決了,趙總教頭那麼開心啊!」新茶笑著說道。

「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桃樂撓著頭,有些擔憂的說道。

「什麼奇怪?」

「這是我們姑爺出的主意!」

「對呀!怎麼了?狀元郎是為了咱們著想啊!」

新茶對於宋墨卿的事情並不知曉,所以自然地以為宋墨卿是好心。

但是真的是好心腸嗎?

「你就是疑神疑鬼的,你看總教頭都那麼開心呢!」

桃樂嘆了口氣,但願是她多疑了。

宋墨卿一大早就去鎮子里採購這些布包了,他不在趙遇如倒是覺得字再多了。沒想到他們才成婚多久,趙遇如就過上了這種相看兩厭的老夫老妻生活了。

她在外面晃蕩著,正碰上小六。

「小六!」

「趙總教頭?」小六回頭見到她,連忙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怎麼了呀?」趙遇如走上前,見小六眼睛紅紅的,不用說,可定是在為他的好王爺流眼淚呢!

「你怎麼回事啊,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沒什麼,趙總教頭你看錯了,風大,我眯了眼而已!」

「哎呦,還嘴硬!」趙遇如也沒多說,只是得意的在他面前晃了一圈說道:「有沒有覺得,我有什麼變化?」

小六打量了一下,脫口而出:「變胖了!」

「你個死小六!」趙遇如二話不說的在他腦袋上敲了敲說道:「跟你說你也不懂,你主子好點沒?」

小六搖了搖頭,但是又強顏歡笑的說道:「不過李姑娘很快就會來了,她是華佗在世,一定可以治好王爺的!」

「李姑娘?」

「嗯,跟著我們王妃一起過來!」

「什麼?你們王妃也要過來?她對你們王爺還真是愛得深沉啊,這天寒地凍的,也非要過來!」

小六苦笑著說道:「那位主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真是難為了你家王爺的身子,這非要男歡女愛的話,也不知道他經不經得住!」

此話一出,小六的臉立馬紅了。

「趙總教頭,你還真是沒一句正經話!我還有事,先走了!」

「走吧!」趙遇如揮揮手,大步往燕臨鈞的營帳走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林羽芙也掀開了旗旗的營帳,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哎呀,太子妃!」旗旗忙站起來,上前抱了抱她說道:「你怎麼會來我這裡!」

「天天呆在營帳里,實在是悶得慌!」林羽芙走進營帳,掃視了一下,她的營帳還算是寬敞,裡頭的陳設也不錯。看得出是很得格朗的喜歡了。

「阿娘!」一個五歲多的小男孩帶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女孩來到了她身邊,仰著頭看著林羽芙。

林羽芙知道這是旗旗的孩子,格朗有兩子兩女,而原配夫人只生了一個女兒。說不嫉妒旗旗那誰信啊?

「阿茂,小月,快來見過太子妃!」

兩個孩子懵懵懂懂的朝著林羽芙行了一個禮。

「真乖!來,這是給你們吃的!」她拿了一些點心遞給了他們,孩子們自然高興,一人一塊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旗旗讓人把他們抱下去,然後邀著林羽芙坐在了她的床邊。有婢女端上北蠻特有的油茶,滾燙的喝下,能感覺到渾身都暖和起來。

「我本來是來找陸青大夫拿葯的,順便來看看你。這一天天的下大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怕是沒那麼快呢!」旗旗搖了搖頭說道:「您是不知道,我們這兒啊,這樣的大雪起碼要下到來年開春!還沒到真正冷的時候!到時候風一來,你保證就不想出門了!」

「不是已經來過一陣暴風雪了嗎?」

「那只是個開始,接下來啊,會越來越多暴風雪的!不過你放心,今年王城的位置算是暖和的,周圍也有河流,格朗說了,我們背後的那條大河還沒有完全凍住,等到凍住了,你可以去看他們鑿冰打魚,那才好玩呢!」說到這兒,旗旗思考了一下說道:「只是不知道今年還有沒有漢子能去打魚!」

林羽芙笑了笑,這個旗旗,當真是一個單純又直爽的女子。

「話說兩國宣戰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怎麼王城裡的老弱婦孺,也不轉移呢?」

「老弱婦孺?你是說老人家?」旗旗有些不解。

「差不多吧,老人家,小孩子,還有女人。打起仗來,豈不是會影響到你們的生活。」

「不會,我們北蠻的老人小孩還有女人,也都能拿起刀保衛自己的家園!王城就是我們的家,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會離開的!」

「原來如此!」

「不夠你說的也是,都宣戰了。怎麼還不打仗?」旗旗撓了撓頭說道:「若是等到來年開春,雪化了,我們王城就要搬走了!」

「為什麼?雪化了,豈不是更好嗎?」

「今年我們背靠大河,等到雪化了,河裡會發大水,那王城就會被淹了!之前就有過一次,不過還好我們撤離得快!」

聽到這句話,林羽芙心中立馬有了些主意。

「原來是這樣!」林羽芙笑了笑,兩人說得正開心的時候,營帳卻忽然被一個人用力的掀開來。

兩人往門外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門口。

「夫人?」旗旗連忙站起來,臉上的驚慌顯而易見。林羽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想著這個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的女人,就是格朗的妻子古麗金啊!

「東西弄好了嗎?」古麗金冷冷的問道。

旗旗看了看自己腳下尚未編織好的毛毯,有些害怕的說道:「對不起夫人,我還沒弄好。昨天小月有些咳嗽,所以我······」

「帶不好大統領的孩子,也做不好我交代的活,你說你還能做什麼?」

旗旗聽了,頭埋得更低了。

但是她倆說的都是北蠻話,所以林羽芙是一句都聽不懂,只覺得古麗金咄咄逼人,而旗旗就是個任人拿捏的麵糰。

或許是在沁雲居里待久了,碰到這種事情,林羽芙就很想跳出來耍耍潑。

可惜語言不通,她也無能為力。

況且她的吵架技術也不好,所以還是別瞎逞能了!

兩人嘰里咕嚕的說了一會兒,古麗金才假裝剛剛看見林羽芙。

「這不是,太子妃嗎?」

林羽芙一聽,原來這貨會說中原的話啊!

「你會說中原的話?」

「父親告訴我們,中原遲早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所以我們從小就學習那裡的語言和文化。倒是太子妃你,嫁到北蠻來,也不學點北蠻話,以後如何統治你的子民?」

「這還不簡單,讓他們全部學中原的話唄!」林羽芙不屑的白了一眼。

「太子妃你倒是好大的口氣!」古麗金冷笑一聲說道:「蘇蒙對你好,不見得我們會對你好!你不過是一個賣笑的青樓女子,可別攀上了高枝就目中無人起來!」

「說的也是,我不過是一個假公主,哪裡比得上您這個真公主來的金貴呢?」林羽芙叉著腰,盡量學著沁雲居里的那些女人,拿出些氣勢,斜著眼看著她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個假公主,也是大燕千萬將士護送著來的,蘇蒙太子把我當做眼珠子一樣的愛護著。怎麼看都比你這個一年見不到父親一次,連母親都不知道是誰的真公主好吧!」

「你說什麼?」古麗金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要給林羽芙一巴掌。旗旗見狀,連忙擋在了林羽芙面前,那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隨即落到了林羽芙的耳朵里。

古麗金這人高馬大的,一巴掌下去,旗旗嘴角立馬沁出了血!

「反了你!北蠻這裡,就是這麼沒規矩的嗎?」林羽芙一把拉過旗旗,怒視著古麗金說道:「我可是太子妃,你們沒有皇后,我現在就是你們北蠻最尊貴的女人!你不服氣也好,看不起我的出身也好,但是我現在比你尊貴,這就是不爭的事實!你敢在我面前打人?要是在我們大燕,你可是要挨板子的!」

「這是在我們北蠻,不是在你們大燕!」

「那你也得聽我的!」林羽芙吼了回去,心裡不服氣還順勢推了她一把。

古麗金倒是沒想到林羽芙力氣那麼大,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

旗旗見狀,有些害怕的拉了拉林羽芙的袖子說道:「太子妃,算了,我沒做好夫人交代的事情,是我的不對!」

「這事情本就不該你來做!」林羽芙踢了踢地上的毛毯說道:「純粹是這個醜女人在刁難你!」

「你說我什麼?」古麗金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林羽芙在沁雲居知道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吵架的時候罵對方丑是最有用的一招。

「說你醜女人啊,你看你全身上下,哪裡有女人味了?只懂得咋咋呼呼到處惹事,怪不得格朗不喜歡你。不懂禮不溫柔,如果你不是什麼公主,估計丟出去沒一個人會把你撿回家!」

「我殺了你!」古麗金叫囂著上前想要打林羽芙,但是蒔蘿搶先一步攔在了她面前,輕輕一推就把這個不可一世的夫人給推倒在地了。

古麗金雖說不得拉瑪丹寵愛,但是也沒受過這種委屈,她惡狠狠地盯著林羽芙說道:「我一定會殺了你的!等到北蠻打敗大燕的那一天,我就要把你的頭拿去祭天!」

「聒噪!」林羽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笑著說道:「只要蘇蒙還是北蠻的太子,我就永遠踩在你的頭上,北蠻打敗了大燕也好,打敗了大秦也好,就算北蠻統一了天下,我也照樣踩在你的頭上!別不知好歹了,蠢貨!」說完,她拉起了旗旗的手說道:「去我的營帳吧,看看你臉上的傷。也順便讓格朗和蘇蒙看一看,這位好夫人的手筆!」

說完,她便不由分說的將旗旗拉出了營帳,耳邊只回蕩著古麗金的咆哮聲。

回到自己的營帳,見到了正在談事情的格朗和蘇蒙,林羽芙又是一頓添油加醋,說的格朗面生怒意,也不管和蘇蒙的事情談到哪裡,就帶著旗旗回去了。

蘇蒙站在那兒,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的說道:「你這又是何必?格朗和古麗金素來不合,你這般挑撥,回去勢必又是一番吵鬧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你那個好妹妹有錯,我不過是伸張正義而已!」

蘇蒙嘆了口氣,坐下來說道:「怪不得他們都說,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是非,這話一點都不假!」

林羽芙聽聞,也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對了,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聽到林羽芙忽然主動問自己這個問題,蘇蒙先是一愣,然後木訥的點點頭說道:「當然回來!」

「那我讓大燕的廚子做幾道家鄉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吃得慣!當然吃得慣!」蘇蒙立馬笑了起來。

林羽芙有些羞澀的將頭偏到一邊去,眉眼間似乎有許多的話要說。

蘇蒙還想說什麼,就看見勒都走了進來。

「沒打擾到太子和太子妃的相聚時光吧!」勒都懶洋洋的說道:「父親找你有事,過去一趟!」

蘇蒙站起身,看了一眼林羽芙說道:「那你等我!」

「好!」

勒都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摸著自己的下巴帶著一臉壞笑的說道:「每次見到太子妃,都能讓我感覺到不一樣的美麗。早知道當太子有這個好處,當初我說什麼都要爭上一爭!」

見他說著這般僭越的話,蘇蒙倒像是習以為常一樣。林羽芙心裡有些不悅,不知道是勒都的眼神太過於赤裸了,還是他那模樣令人不悅,反正見到勒都的時候她就渾身不自在!

「好了,快走吧!」蘇蒙拉起勒都,兩人一起離開了。

帳中頓時又只剩下了林羽芙和蒔蘿兩個人。

「勒都王子明明和蘇蒙太子是一母同胞,怎麼看過去那麼不同!」蒔蘿走上前給林羽芙倒了一杯茶。

「是啊,我也納悶呢!」林羽芙輕嘆一口氣,目光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久久不說話。

「奴婢今日看著,那個旗旗姑娘還真是個好人。真是難為她了,在這個母夜叉的手下做妾室!」

「其實撇開別的不說,格朗的確是有些寵妻滅妾了,這放在大燕,旗旗也是不會有好日子過得!」

蒔蘿點點頭沒說話。

「不過你說得對,她是個好人,要對她下手,還真是不忍心呢!」

「那,公主你是打算······」

「沒有,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怎麼說燕臨鈞的命也更值錢一些!」

「好!」蒔蘿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走出了營帳。

林羽芙看著手中逐漸涼下來的茶水,心中憂慮。

燕臨鈞啊,你最好是活得久一點!

燕臨鈞此時正縮在床上,看著從上京傳來的消息。

姝昭儀的食物里遭人下毒,還好被身邊的宮女察覺,躲過了一劫!

但是躲過了這一次,難保不會有下一次!

燕臨鈞把信紙丟進了炭盆里,嘴角露出冷笑。

果然按捺不住了嗎?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趁著自己不在上京,終於決定下手了?

「王爺!」趙遇如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她開心的掀開帘子,卻被迎面飛來的鴿子嚇了一跳。

「哎呦我的媽!嚇死我了!」趙遇如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隻鴿子,瞪大了眼說道:「這隻鴿子夠肥,晚上可以加餐了!」

「這是信鴿,要是吃了,我就沒法知道上京的消息了!」

「上京能有什麼消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不一定哦!」燕臨鈞看著他盆里還未燒完的信紙說道:「宮裡要出事了!」

「啊?」

「有人要動姝昭儀的胎!」

「就這個啊?」趙遇如聽了,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姝昭儀又懷著龍胎,後宮多少女人盯著那塊肉呢!」

「你倒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趙遇如眼珠轉了轉沒說話,畢竟也是女人堆里出來的嘛!

「你說得對,多少人盯著那塊肉呢!」燕臨鈞喝了一口苦哈哈的葯,發出了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皇兄,你還是決定了,要開始反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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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並蒂本自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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