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03 一日失寵

「牽羊禮」乃是女真人獨有的受降儀式，被俘者須扮作軟弱的綿羊被金人牽著爬行，以示臣服及任由其宰割。儀式后，「綿羊」們多因精神和肉體上遭受的雙重摧殘，從而喪失反抗意志。

聖旨宣罷，雷厲風行，執行的金兵立將柔福等人，無論男女俱頭纏帕頭，腰圍羊皮，赤裸上身，脖系鈴鐺和草繩，一併牽往阿骨打廟。

前蜀亡國時，王仁裕作詩有雲「蜀朝昏主出降時，銜璧牽羊倒系旗」。王衍口銜璧、手牽羊屈辱求生，終不免全家陪葬。今日雖非亡國之君牽羊，而是亡國之臣扮羊被牽，然國亡之恥、之痛上下一也、古今同也，正所謂「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乎！倘若時光可倒流，龍椅能復坐，想必王衍、趙佶之徒定會夜半虛前席，不問長生問民生，而孝文之節儉、太宗之民本、趙禎之改革方略也會并行不怠吧。

這一路上，宋人哭，金人笑，連平日里幽怨成性的羌笛也發出歡快的五音，好不喧囂熱鬧。

群俘佝僂垂項，被牽到廟前。

阿骨打廟建在皇城西南一處高丈余的石砌平台上，台前乃是一片曠地，方圓數百步，圍以低矮土牆，牆辟八門，門口兩側各置大號木桶，桶內滿灌糜子酒，俱對外出售，所得錢財歸於國有，用于軍需。大凡金國節慶，多在此舉行，因與太祖廟相連，女真百姓遂稱之為「祖庭」。

柔福抬頭看這太廟，不過是磚木築成的一院一殿而已，正欲細看，忽聽有人高喊：「太祖聖靈，伏惟屈降。公正懷仁，以讞『宋羊』」，繼而唱曰：「順服方能蒙福，悖逆必造屠戮，牽羊咯！」

唱罷，諸人即被金人牽而導之、罵而驅之，三步一叩首，五步一哭喪，口吐「咩咩」之聲，繞阿骨打廟爬行七周，心力交瘁，幾欲昏死。有那體力不支者，則被揪髮拖行，倘或廝打攪鬧，則迫其銜草，並侍以柳鞭。

一時間，太廟廟外，鬼哭狼嚎，聖靈所窺，烏煙瘴氣，儀式尚未了，數人已命絕。

欽宗之妻朱皇后，善良節烈，母儀天下，亦遭這般「裸身為羊」的奇恥大辱，幾番尋死，無奈監者伺察甚嚴，難覓良機。是夜，皇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