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因緣際會

要說從寂死城逃離生天的過程，王川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描述，模糊的記憶里也只是意識一下子被剝奪，然後就一無所知了而已。

好在天生抖S屬性的少女並未深究，就連王川和小丫頭的來歷都沒有詢問，也不知道她是神經過於大條還是不諳世事。總之，以公主殿下的話來說就是，卑微的螞蟻到底從哪塊石頭下面爬出來這種事，就連主人手裡的獵鷹都不會在意。

好吧，奇怪的諺語用來形容自己這樣來歷不明的人也太貼切了一點。

能夠活著走出那個恐怖的地方對於王川來說確實是一種奇迹，也不知道是因為空間撕扯的力量還是什麼，自己身體裡面的骨頭遍布裂紋，感覺一碰就會碎掉一樣。但是實際上王川卻還能夠行走，又意外地沒有什麼影響，除了自己的衣服也跟著一起變成破布以外。

會被當成變態，然後留下難以改變的第一影響恐怕也有它的功勞。雖然是這樣，他的衣服沒有全部灰飛煙滅就已經讓他心懷感謝了。

「唉，呲……啦一」

嘆了一口氣，拽了拽小丫頭抓住自己的小手，沒有拽動。而且還讓本來就殘破不堪的衣服變得更加讓人不忍直視。

結果小丫頭就這樣像八爪魚一樣掛在自己的身上，絲毫沒有在意王川身上臟破的衣服，把小腦袋埋在他的懷裡，小手貼著王川的後背，抓著他僅剩的破衣服。

像小貓一樣靜謐安靜的可愛睡臉，因為王川拉拽她的身子而撅起嘴唇，不滿地咕嚕了一聲，然後在他的胸膛前蹭了蹭，轉過小臉繼續睡。

值得強調的是，王川至今仍然穿著那一身破衣服，儘管驕傲的大小姐閣下似乎難以理解的擁有可以憑空拿出東西來的本領，但就她本人的解釋，庶民的財富並非貴族丟棄的骨頭，即使是用過就丟的抹布也沒有收藏的價值。

雖然不太明白她從哪裡學來的意義不明的諺語，但是從毒舌中王川也明白了不能寄希望於她的事實。

作為誤入深山的少女，沒有攜帶男人可以穿的衣服也是正常的，當然這個敷衍的解釋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要讓王川相信就是了。但是能夠解釋這樣一句讓他多少有了些存在感，只是想到或許她單純只是想看到自己衣不蔽體的狼狽模樣也有些暗惱。

只是小丫頭對王川的依賴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從最初見到小丫頭的時候起，她就像只炸毛的小貓咪一樣，守在他的身邊。

髒兮兮的小丫頭和昏迷的青年，這樣的組合出現在這隕天山脈的深處，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的。

原本應該是連一天都無法活過的一對平凡組合，卻意外地在他們身邊沒有任何妖獸襲擊的表現。

這是在她默默觀察他們了數天之後才發現的奇異之處，在這段時間裡並不是沒有妖獸循著他們的氣味發現他們。相反，他們進入太多的妖獸的狩獵範圍了，沒有任何隱蔽的手段，簡直是赤裸裸地躺在它們的底盤上。對於那些步入中階甚至更強的妖獸而言，可以說是放進嘴裡的美食。

但是最終他們卻活了下來。

其中，最關鍵的因素，就是那個萌蠢的小丫頭，那些妖獸，明明只需要動一動爪子，就可以撕裂他們的胸膛。而它們看向那個青年的目光也是一如看見其他人類時一樣貪婪與兇殘。

但是，

唯獨在面對著她的時候，

面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傢伙，它們卻下不了口。

以隕天之地的奇異，出現各種各樣的擁有怪異能力的人或者生靈都是大有可能的，即便是避獸的天生靈性也未必不會出現，儘管現在是出現在一個小丫頭的身上。無論是天生的上天的眷顧還是觸及靈異之物而誕生的神秘特性，都無法使她青眼有加，但是連自己這個不在其視線與感知範圍內的人都會在心底誕生那一絲憐惜，才是最讓人震驚的。

世間奇異的能力數不勝數，或由血脈遺傳，或由奇遇因緣後天而成，有時候也許只是心念情緒的爆發，能力發生了變異，結果或好或壞。有時候也許只是在陌生的地方睡了一覺，然後被奇異所感染，由而蛻變出一種新的天賦。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即使是再稀有的天賦，也不能讓她真正的動容，但是眼前的小傢伙卻讓她有了拋棄獨行者身份的想法。

或許，

從最根本來說，小傢伙那種純粹的感情，才是對她觸動最大的東西。

她有些不能理解，小傢伙對他的執念，彷彿離開他，她就會像離開水的魚兒一樣死掉，守在他的身邊，就像受傷的幼鳥一樣，完全不知道審時度勢的拋棄了理性，拋棄了對危險恐懼的本能，只留下被純粹的感情支配的存在。

人類，有時候也會是這樣的存在嗎？

不以思想理性所束縛，在弱肉強食的世界里，拋卻了獵食屠戮的本能，相互依賴的存在。

相互依賴。

如她所見，即使昏迷到不省人事，他依然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曾放開片刻。

如果不看他身上數不清的傷痕，拚命將她護在懷裡的痕迹，破爛的衣裳，也無法想象，曾有一個人如此地珍惜那個少女。

奇異的妖靈力，青年身上流轉著的的妖靈力，她不知道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灌注到小丫頭的身體裡面的，但毫無疑問地守護她的，讓她毫髮無損的正是他的手掌傳遞而來的力量。一種可以治癒傷勢，恢復生命力維持身體機能的力量，明明就連自己都沒有任何生存能力卻在失去意識之後，仍然守護著她。耗竭了極稀有的特殊力量，僅僅只是保護一個與自己並不相關的人。

以她的見識可以猜到，

也許他不曾意識到，這種難得的稀有力量是血脈異變可遇不可求的機緣，或許只需要多一點時間，讓它在身體裡面停留一段時間，就可以與自身完全融合，從而誕生非同尋常的體質。

但是，現在他卻失去了這個機會。

小丫頭身上的靈異也許就是與那種特殊的具有強大治癒力量結合之後，衍生出的能力。

那時候的青年和小丫頭，沒有食物，無法汲取靈氣與日月精華，已經陷入油盡燈枯的境地。傷勢極重的青年，連意識都無法回歸，卻在不斷地輸出體內的妖靈力給小丫頭，到最後連生命力都被無意識地榨取，這樣最後就只有死路一條。小傢伙依賴於昏迷的青年，一旦失去妖靈力的供應，即使不被妖獸吃掉，也會餓死。青年維持著小丫頭的生命，但若沒有她的存在，覬覦他的妖獸亦會在瞬間將他撕碎，吞食。

這樣的兩人，

以性命相依託的兩人。

正是知道了這一點的她，才決定救下他們。

雖然交涉困難，但小傢伙關心他的心情卻是讓她們有了一個獲取信任的基礎，雖然這就是初始。

但是她也漸漸地有些喜歡上這個可愛的小妹妹，雖然看著她偷偷爬進王川的懷裡有些嫉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