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藍若雪篇—前塵
「大藍你的願望是什麼？」文麗不忿的看向大藍。
大藍不在意的攤攤手：「我前世不是為情而死，也沒有宏偉抱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
「你可別連累了小瀾。」
大藍似是惋惜：「如果我像你這般有想法，當年也不會自願流落風塵了。」
「你不是和大紅一起在青樓長大的嗎？」
程瀾滿眼裡都寫滿了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大藍輕笑：「那我就來講講唄。」
原來當年大藍也曾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嫁的人也是當地有權有勢的土地主家，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了，大藍只管著自家相公和宅院里的那些事就成。
如果就這般順風順水的過下去，也就沒有現在的大藍了。
後來夫家生意虧慘了，娘家也不願意插手，直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程瀾心道，大藍的這性子，估計沒少在家裡給家人添堵。
夫家最後慘淡到只剩下相公和她，她也是過慣了富貴日子，便有想法再嫁個人，後來沒遇見好人，對做富貴人家的女人重新有了審視，接著自請休書把自個兒給賣了。
「好歹你夫君還在，你竟然還想著外嫁，嘖嘖。」畢竟日子呆久了，文麗也說不上鄙夷，只是不贊同的搖搖頭。
大藍不在意的哼了一聲：「那男人都養不活我，我自力更生還差了他什麼。」
殷紅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把紅纓槍插在地上，看起來心情頗好，難得的發表了意見：「大藍的事我聽過。」
文麗沒想到她認識大藍，那豈不是死掉了很久了，默默地算著日子，咋舌，算算這兩人若不是成了鬼，都年過半百了。
大藍也有些詫異：「你聽說過我？」
殷紅不自在的偏過臉，大概是覺得聽這般的艷事有損名聲：「軍中不少人提過，你跟那些青樓女子不大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程瀾感嘆的看著文麗，簡直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呀，她想知道。
殷紅笑了笑，英氣的臉上多了絲不一樣的人氣兒：「藍若雪是當年青樓頭牌之一，艷貫滿京城，尤其是香紅走後更是風頭無兩，但聽說你是清倌人？」
大藍似乎沒料到有人知道她的身世，聞言微微一笑：「藍若雪一手琴瑟舉世無雙。」
文麗沒料到大藍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從未聽你提起過。」
殷紅接著說道：「藍若雪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把多年的積蓄全部給了夫家東山再起，而她不願贖身，只道這世間此後只有琴瑟能讓她在意，可惜，聽說後來藍若雪被夫家新娶得娘子弄斷了手指，從此沒了那餘音繞梁的琴音。」
程瀾看著大藍眼睛微微低垂著，半晌嘆道：「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有情有義。」
文麗想不明白的撓了撓頭。
大藍微微含笑，看起來倒少了幾分風月味道：「那其實就是被美化的藍若雪，事實上我那個夫君不成器，娶了遠方家二嫁的表妹，但是又養不起人家，便三番兩次找我要錢，我那時候剛得一把古琴，琴瑟悠悠，教我琴技的師父格外喜歡，所以我有幸多學了幾手，餘音繞梁不過是古琴的功勞罷了。」
殷紅看著像個男人，其實心思有時候還很細膩，看著大藍嘆道：「你很感謝你的師父吧。」
大藍驚訝的看著殷紅，半晌望著遠處呆了呆：「是，我很感激他。」
文麗想起了什麼：「可是雲山書院的鄭夫子？」
程瀾微微一怔，鄭夫子？鄭好的五堂叔......那個沉默寡言，只拿著一把古琴的男子，前世作為程瀾，她有幸見過幾面，是個自由洒脫，卻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程瀾。」
程瀾愣住，睜著蒙著霧氣的眼睛望向旁邊的沈兼：「沈...沈兼。」
沈兼也愣了一下，適才他見程瀾似乎對騎射有心無力，坐在那裡發獃的看著場地，鬼使神差的喊了她一聲，她這是哭了？
「要不要去練習？」沈兼難得語氣沒有帶著刺，但也沒有過多的情緒。
程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場地，趕緊搖搖頭，她不適合騎射，太嚇人了。
這表情落在沈兼眼裡便成了她想練習，但是不好意思，僵著臉嗯了一聲，兩人沒再說話。
大藍噗嗤一笑：「沈兼有時候還挺照顧你。」
文麗聽罷撇撇嘴：「他肯定是覺得程瀾那幾下丟沈家的人。」
程瀾滿臉黑線，她是女子啊，那騎射太沉重了！
殷紅無語的搖搖頭：「這兩下子太差勁了，要是我啊。」一揮手指著場地的學生們「這些都不是我的對手！」
文麗好奇的打量著殷紅：「殷紅，你是因為什麼留在這裡的呢？」
殷紅聞言輕鬆的笑了笑：「我當年為了保護宮裡的人死在了京城吳王叛亂，我的願望其實很簡單，我想找到一個人的墓。」
大藍死在吳王叛亂之前，所以對這些並不清楚：「你當年是什麼官職，我從未聽說宮裡有女人做武官。」
殷紅英氣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純真的模樣：「當年啊，因為我喜歡舞刀弄槍，後來瞞著家裡人女扮男裝上了戰場，後來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武官，殷平你聽說過吧，那就是我。」
大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當年你和幾個武官一起來我們青樓的場景我歷歷在目呢。」
文麗好奇的湊過來：「你見過？」
大藍捏了捏文麗肉呼呼的臉笑道：「那是自然，殷將軍那相貌可真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人才，可惜啊，聽說殷將軍是斷袖，現在看來那是正常的兒女思慕罷了。」
殷紅被人點破，臉紅了紅倒也沒有生氣，接著說道：「我喜歡當時的大理寺卿周誠簡。」
「啊？」程瀾驚訝的啊了一聲，趕緊捂著嘴巴看了看沈兼，沈兼好像沒注意到，程瀾也不敢亂說話，趕緊閉了閉嘴吧，眼神卻表示我了解一些事情。
殷紅也驚訝的看了看程瀾：「你認識？」然後疑惑道「歲數對不上，那時候程家還沒來京城。」
程瀾抿著嘴，半晌含笑著看向沈兼：「沈兼，我突然有些不適，先回校舍休息。」
沈兼嗯了一聲，拿起弓箭下場去了。
程瀾臨走前看了一眼，頓時感慨道，沈兼真是無所不能啊，這騎射真是相當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