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兼

沈大人好歹是尚書，託了關係找了雲山書院里的沈家遠親沈夫子，沈瀾就被安排進去了，不過讓沈瀾鬱悶的是她將和沈兼做同窗。

「爹，我和大哥一起合適嗎？」沈瀾掙扎的看著沈大人。

沈大人正拿著一本奏章發愁，聞言揮手：「有沈兼在書院可以照顧你，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別委屈了自己。」

沈瀾看他忙著便沒再打擾，回了院子趕緊去找她的鬼友們幫忙。

文麗一聽杏眼圓瞪，便開始用詩詞歌賦罵沈兼，言罷仍覺得不痛快：「提沈兼，有辱斯文。」

沈瀾無奈的聳聳肩，文麗前世就是大家閨秀，很難體會沈兼這般的境況，小小年紀就要自力更生的處境，沈瀾也不大了解，但一想到沈兼那雙看透世俗的眼睛，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好了文麗，我現在是沈瀾，沈兼總歸是沒做過惡事，而且是沈家人，我會慢慢感化他的。」沈瀾堅定地說道。

文麗見狀也不好說什麼，肉肉的臉鼓鼓的，顯示著她在氣頭上。

沈瀾噗嗤笑起來：「我來呢是有好事告訴你。」

文麗又氣又好奇沈瀾來找她什麼事，一張臉奇怪的看著沈瀾。

沈瀾真想捏一捏女書獃子的小臉，一想到也許可以讓文麗了了心愿，她就可以重獲新生，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齊玉不知道從哪飄過來的，看到文麗笑嘻嘻的打趣：「呦呦呦，小麗麗這是被誰欺負了。」

文麗哼了一聲，走到沈瀾旁邊，做了個鬼臉：「這裡就你慣會欺負我，你這是又去哪兒玩了？」

說來也奇怪大家都是鬼，齊玉卻可以來去自如，他們就只能被困在沈府。

齊玉不知道從哪兒又淘來的扇子，忽閃忽閃著看起來一派翩翩貴公子的范兒，沈瀾看了他身上似乎又換了新的衣裳，到嘴的話沒說出來，有些事情還得齊玉自己說出來。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去宗玉老道那了。」齊玉桃花眼眯著像極了牆角的那隻黃色的胖貓。

沈瀾嗅了嗅，驚訝道：「我能聞到你身上的一股子香火味道。」

齊玉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道：「你前一陣子說要去雲山書院，帶文麗去嗎？」

沈瀾齜牙點點頭：「那是當然咯，文麗的願望就是能正經的念個書。」

齊玉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一道金色的光在沈瀾眼前閃過，沈瀾睜開眼睛再去看，只見文麗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香包模樣的東西：「這是什麼？」

「文麗可是女鬼，放到書院里難保那些人會不會出什麼事兒，而且光書院門口那大牌匾，文麗連進都進不去。」

文麗捏了捏那符，感覺沒什麼重量，一摸還是透的，料想宗玉道士必定是高人，仰著頭看著齊玉：「謝謝齊玉。」

齊玉偏過頭笑起來：「等你投胎再謝我吧。」

沈瀾看著這兩人抿著嘴偷笑，心裡感慨，若有來生，希望文麗和齊玉有情人終成眷屬。

「齊玉你的遺願是什麼。」落葉落在文麗的腳下，她目光溫柔的看向齊玉。

齊玉似乎很高興，摸了摸腦袋，半晌道：「我希望你...們都有好歸宿。」

文麗低著頭嘴角翹起，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

沈瀾心道，若文麗是活生生的人，此刻她必定臉紅的像這楓葉一般了吧。

「不過你為何要去書院，你應該先把新月院的鬼們先送走。」關老爺見沈瀾很期待去書院雖然不忍心也要提醒她。

沈瀾訕訕的笑：「這個月多白恆鑫老杜都被超度了，我問過大家的遺願都是什麼，這才發覺有些事情她們是想追問到幾十年前的，眼下我在府里很多事都做不了，如果能去書院我可能會更快一些。」

關老爺臉色好看了許多：「小瀾想的很好。」

關老夫人溫柔道：「既如此，小瀾在外要多加註意。」

「我知道的。」沈瀾點頭。

「這先頭的沈瀾突然死了，必定有蹊蹺，你現在出了府一切注意。」關老爺嚴肅的臉上也罕見的露出關切。

沈瀾看著大家心裡暖暖的。

沈府的人效率很快，沈瀾的大件兒小件兒一堆整整齊齊的擺上了馬車，沈瀾依依不捨的揮別了母親和父親。

「小姐別擔心，府里已經收拾出來雲山書院山下的院子，雖比不得沈府，但也是精緻的很。」趙嬤嬤是洪波的娘，也是沈夫人身邊的人，因為擔心沈瀾無人照料特意派過來的。

洪波此刻坐在趙嬤嬤身邊，努努鼻子不高興道：「大少爺也要跟小姐一起住在別院啊？」

溪水趕緊拉了拉洪波，看著小姐謹慎道：「小姐，大少爺好歹是親兄弟......」

「溪水，我這回可是認真來念書的，不打算欺負人。」沈瀾今日穿著沈夫人找人新做的衣裳，煙藍色長衫，頭上綁著同色束帶，端的是一個俊秀的公子哥，聽了溪水的話委屈的癟癟嘴，看起來更加奪目。

溪水看得眼睛都直了，半晌諾諾的開口：「小姐這身打扮真是好看。」

趙嬤嬤瞧著倒還行，這個年紀本就難辨雄雌，再加上小姐這一年沒怎麼保養，臉上還帶著夏季曬得膚色，看起來倒還算英氣：「小姐這膚色倒了季節會慢慢養回來的。」

沈瀾摸了摸臉，想起來當初殷紅附身時不滿沈瀾的嬌弱白皙，硬是頂著烈日晒太陽，自顧自的舞刀弄槍，著實嚇壞了一幫人。

「我知道你在心裡編排我。」殷紅冒出來，英氣漂亮的面孔一貫的嚴肅，那是去過沙場才會有的堅毅。

沈瀾眨眨眼睛表示，殷紅知道沈瀾要來雲山書院，便拍板也要去，同行的還有大藍，大藍的好姐妹大紅走了之後，她便鬱鬱寡歡，整日失魂落魄，就差給她一個小鐵鍬來個美人兒葬花了。

大藍扭著腰在沈瀾面前晃悠，美艷的臉上滿是期待：「就喜歡書生了，白白嫩嫩的，哎呦哎呦。」

文麗翻了個白眼：「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沈瀾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她想去書院學彎弓射大雕，低頭兀自笑起來。

殷紅哼了一聲，她就是看不慣這些女人太矯情。

沈瀾到了地方頭一個下了馬車，拍了拍胸口，做鬼了這些年，沒想到坐馬車還是不習慣。

「呀，雲鎮景色真好。」溪水拿了包袱下車，映入眼帘便是如畫如墨的景緻，讚歎道。

這裡真是仙境，沈瀾這般想著，山水相間，便是在人口密集的地方都能看到那崇山峻岭，高處更是雲霧繚繞，呼吸之間還帶著不知雨水還是河水的清新味道，沈瀾閉上眼睛，好久沒有這般心曠神怡的感覺了。